青哥从洗手间回来后，一见到她顿时就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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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浴思无邪 梦真似幻（上）
常青
那晚在如嫣的生日晚会上，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便去洗手间；打开一看，是土副使发来的一则短信：
“忘年交赠君诗一首：因卦离乡曲折多，此中深意有欢和。留心善待近身者，圆满功业自在得。”
看罢，我即明白这是老爷子给我的重要提示，心想在鸿渐斋方面该加紧攻势了。
当我回到宴会厅有人正在找我，一见之下我不禁失声惊叫道，之茗？
这时阿欢很知趣地到了一边，去和如嫣、小馨等人说着话了。我则惊喜之余，上前和之茗打招呼，真没想到他乡遇故知，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在此之前我们已经有数年未见了。不过，这时之茗却像我初次见她时那样的落落大方，微笑道，说来真巧，我现在就在华汇的南京分公司上班，刚从上海调到这儿不久；今天元旦我却没什么地儿可去，就留在公司加班，然后更巧的是听到这边有人在唱那首我很熟悉的歌《情随风倾》，便想你可能也在这，就过来看看，果然你真在。
我说，你真够敬业负责的，元旦还加班。走，我们到那边坐着说。
其实说到负责，之茗的确是一位敢于承担的人，高中时候的一件事情还令我记忆犹新：高二时之茗是一间女生寝室的室长，有一次某个女生在寝室用“热得快”烧水，不小心引起了一场小火灾。事后班主任严辞查问，整个寝室的女生都深知老师的厉害噤若寒蝉，这时身为室长的之茗认为自己也有失职便勇敢地站出来，承担下了全部责任。从那时候起，我就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
再说我们坐下后，之茗说，我要真的很敬业，就不会忍不住跑了这儿找你了，只是真的很寂寞。
我问，你，你现在过的还……还好吗？
怎么说呢，一般吧。
我想，现在依然会有许多男士追你吧？
之茗喝了口酒说，别提那些臭男的了，现在再想想，他们连你一半好都没有。
不会吧？那到他们之中就没有一个出色的你能看上眼的？
这时之茗忽然从身上摸了根烟出来。我是不抽烟的，就把自己身上霍子高送我作应酬用的那包雪茄递给她说，试试这个吧。之茗接过后，取出一根点燃吸了口说，我会抽烟喝酒就是那些男的教的，哼……哼，我后来才知道那帮家伙丫的全不是个东西！他们想以讨我欢心来向人炫耀，真到关键时候还真看不出来谁能靠的住！
我说，之茗，你有些变了。记得我刚认识你不久，就曾有一个和你关系不错的女生对我说你是属于大众的，不会为哪个男生所独有。可我不信，所以后来那次我才会……说了那些……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其实，我心里早就不怪你了。当时我哭了，那不过是再坚强的女孩子内心深出也会有一根脆弱的神经，我那会儿要是再冷静一点，就像现在还是应付的了的。
这时，如嫣的朋友莎亚开始上台唱歌。我和之茗一起鼓着掌，又说，之茗，看来你有一点还没变，说话还是之茗直。之茗抽了一口雪茄，苦笑，可追我的那些人一开始都说我快人快语very有个性，而一成了我男朋友，时间长了就对我的心直口快不厌其烦了……我都换过N个boy friend了，就没见过有你那么好性子的人！
好性子？人不都说男孩不坏女孩不爱吗？
呸！那些都是你们臭男人编出来的自欺欺人的鬼话！呃，不对，不是你们，这里面可没有你。对了，你现在应该有许多女孩子喜欢吧？
读本科时，喜欢我的几个女生不是成了我小妹就是成了我弟妹，哪还会有许多人敢喜欢我呀。只是你看那边那位阿欢姑娘，对我有那么一点意思。
之茗顺我指的方向朝阿欢望去，说，她就是你女朋友啊？好漂亮呀。真不好意思，现在我想请你陪我跳支舞，可以吗？
Of course，如果你不怕我踩到你。上次我陪阿欢跳舞，就不小心踩到她三次。
只怕你是故意的吧？No problem，这回我踩你四次。
踩死（四）我呀？
嘿嘿，那就N次，Go！
。。。 。。。
晚会后，霍子高和如嫣都留在了公司过夜，之茗也是。阿欢却不要我送她回去了，我也没有作无谓的解释，再说她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还不至于会信我坏马爱吃回头草，而去吃之茗的醋。也许她是想给我点自己回味往事的时间与空间吧，我便自己回去。
一夜无眠。半夜我忽然想起之茗告诉我的她的手机号，就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即使失去是苦，我也不怕付出；即使放弃所有，我也不觉得苦；即使相识是一场误会，我宁愿选择犯错也不愿错过。当然，但愿这并非是一场美丽的误会——我想象它是此出彼没的日月历经亿万年才在昼夜交替之际拥有的一次擦肩而过。昔虽决绝兮汝意，凄戚哉吾心；然爱之欲死，则痛则将生。缘之幻灭，不逐于物；意之决绝，亦非无情。衷心祈祝来日幸福。”
这段文白相加的话，我用了两次才发全——因为一发起来就欲罢不能，就让之茗连起来看。
元月中旬的一日，鸿渐斋。
先生兴致很高地为我和阿欢传授江城诀，教我们俩一套十六式的剑法。演示完后，先生又突然心血来潮，叫我和阿欢各使出此剑式的前后八招，并每式吟一句词，合填出一阕《江城子》和东坡词。
我对阿欢说，还是女生优先，你先来。
阿欢点了下头，接过先生手中的剑，挥舞道：
“ 七夕织女会牛郎，鹊桥长，月光朗。难聚参商，何处诉
衷肠？最苦佳人居广寒，舒碧袖，泪倾扬。”
好！我说罢，接过阿欢掷过来的剑，在院子里剑舞身旋，吟道：
“世传一曲凤求凰，唱西厢，唤春光。约饮黄龙，共醉稻
花香。可怜六合卿未至，七美屿，酹国殇。”
先生看毕听罢，赞道，天作之合，果系妙词，足令东坡不能专美于前矣！如此看来，你们二人珠联壁合，实为绝配呀！
我们都被说窘了，憋着笑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阿欢则娇嗔道，舅爷爷，您真是老顽童了耶！您怎么可以说我和您那风华绝代文无双全的高足，也就是我那可爱的小师叔是绝配呢？性命事小，可名节，人家女孩子的名节可是最要紧的耶！
先生眼一翻，倒认真了起来说，装什么封建，你个小阿囡又不是侠义风月传里的水冰心！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老人家偏要说！再说，你刚才不是也说了阿青可爱么？——哎？！阿青，你笑什么？我老人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我和阿欢晕倒。
然后我说，先生，今天您兴致这么好，何不也给我们舞剑吟一首诗，让我和阿欢再多长长见识呢？
阿欢在一边拍掌说，好耶！
那好，先生接过我手中的剑洪声答道。言罢，即在院内舞了起来，动作潇洒英勃，剑气纵横四溢，如风旋八重樱下后落英缤纷，令人眼花缭乱而又赏心悦目。一路剑法舞毕，一首七律亦已吟出。
其诗如下：
日月潭清映火云，金门一笑厦门馨。
春风终解千层雪，海水犹连两岸心。
自古骅骝皆向北，由来落叶总归根。
天若有情天亦老，合欢花木羡阳欣。
——《感怀》
吟罢，先生却已是以剑刺地撑住伏下去的身子，似由百感交集而老泪纵横。突然，他又失声叫道：我想你呀，阿母！我也想你呀，阿瀛！我想你们哪！咳……咳。
听到先生像个孩子似的叫着，我和阿欢都肃身默然无语。
而先生依然在喃喃地说道：阿母，阿瀛……
这日我知道了先生的妻子名叫林翠瀛——恰是从那“海上翠微，瀛洲仙境”二句中化出。
师母的名字真好听啊，我心说。
今年仍像前两年一样，我依然留宁过春节。
除夕下午我去为先生拜年，入得鸿渐斋院内，便往主室而去。此时天气虽寒，却见阿欢竟挽梳着一头乌云光泽的发髻，身着一袭几乎及地的民国时流行式样的旗袍，微笑着向我迎来。我怔立在门外，不禁就要呆住回不过神来，一时间脑海里闪过无数文赋诗词中的风流之语。
阿欢见状，妩媚一笑逗我道，公子何以如此失态？
我一个深呼吸后，也打趣道，小姐原来是蓬莱仙子谪降凡尘，在下肉眼凡胎，唐突之处，多有得罪。
阿欢咯咯笑了起来，好了，别再演戏了。你是不是在心里夸我貌疑花瘦身似柳垂呀？
我看你还是小心别再受了风寒，在这里我可没办法给打针。
你还想占我便宜呀，想的倒美啊！告诉你吧，我们鸿渐斋的那位老顽童忽然又心血来潮要作画，这不，刚才叫我打扮成这个样子给他当模特，还说要看一下究竟是他画的好还是人家的摄影棒呢！走，和我一起去见舅爷爷吧。
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呀，我心说。
入得室内，先生仍在哼着京剧作画，我望见他面上那几缕别致的皱纹分明写出历尽沧桑后的慧详。先生穿着一身新做的唐装，正在画着一位蓑衣笠帽的渔翁于结冰的江面垂钓——在冰面上一个被凿开的洞里，并别出心裁地题名为“独钓一江春”。我和阿欢见了，不禁会意地相视一笑。
这时我想起了数日前的事。我留宁过节的原因的多方面的，当然其中之一也有留伴先生之意——那日先生舞剑吟诗后就一直在伤心以致有些伤了身子，故我欲留下多个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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