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赶紧再上前一步,单膝跪下,谄媚的笑道:“李丹参见宫主。”
狐寻原本还在欣赏那把断剑,猛的见李丹跪下大呼宫主,正和了他的口味,不禁心花怒放喜从中来,“哈哈哈哈……好,好,李丹殿主请起。”
说完,上前扶起李丹,看了看她并不漂亮的脸,冷哼一声,急急的走了出去。只留下李丹在殿内发呆。
出了凌霄殿,狐寻循着山路一路向西,疾行了约有十几里的路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才渐渐停住。这里有一座墓碑,那墓碑与普通墓碑也没什么区别,碑上只刻着‘慈母狐邪’四个字。
“我争了,而且我争到了。”狐寻一手搭在墓碑上,没有敬意也不是奚落,脸上丝毫不见刚刚的喜悦,变得冰冷,冷得让人害怕。
“我发过誓,我不会像你一样一辈子窝囊,连自己的男人都留不住,她是宫主又怎样?是宫主就可以抢你的男人?就可以把我爹据为己有?你那不是豁达,是窝囊!”说着,泪已落,狐寻通红的双眼中满是愤恨和哀伤,也许又多了那么一丝不屑,嘴上却渐渐有了笑意,挑衅的望着那块墓碑,“我现在杀了长孙馥,而且马上就会成为凌霄宫宫主,我将得到你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我要让所有人知道狐邪是个窝囊废,但狐寻绝不是!”
呆呆的站在墓碑前良久,直到落叶在身上滑落,狐寻才从回忆中出来,大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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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殿后山,循着最细的小径上去是一段极为崎岖的山路,路上长满了湿滑的青苔。山路尽头有不大的几间房子,知道这几间房子的弟子不多,即使知道的也都被告知那是几间空屋几十年前就没有人住了。
然而若有人大着胆子上去就会知道那几间屋子虽屋门紧锁,内里却常常有人打扫的,各项家居摆设也都是最好,就连凌霄殿都没有那么好,因为这几间屋子是长孙长龄秘密下榻的地方。
然而现在长孙长龄却望着一张字条轻轻地颤抖,颓然的坐在床上。
“发生什么了?”一个温温顺顺的男人,端着茶盘进来,低声问长孙长龄。
长孙长龄的手有些颤抖,颤抖着将纸条递给男人。
“这!”男人看到字条不可置信的看向长孙长龄,长孙长龄微微点点头,男人呆住,颤抖的比长孙长龄剧烈得多,后退几步重重的靠在墙上,猛地摇头同时泪如雨下。
唯有那张字条在他手中飘飘而落,上写着:楼伽背叛,宫主被杀。
沉默,沉默的骇人,沉默的长孙长龄都有几分心惊。
“安伦,女儿没了,你还有我。”长孙长龄轻轻抱住那个男人,他就是长孙馥的爹,安伦。
安伦没有说话,轻轻靠在长孙长龄肩头,许久才轻轻地回抱了一下长孙长龄。
‘嘭’门被重重撞开,跌跌撞撞闯入的赫然是长孙皓云,“师傅,您收到消息了吗?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吧?”
“皓云,”长孙长龄松开安伦,才发现自己的大弟子从没有过的狼狈,衣衫散乱了头发也没有束紧,双眼通红,似乎,情绪也极不稳定,“我得到了消息,是真的。”
长孙皓云闭上眼睛,像是在聆听心碎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那么难过?眼泪已经奔涌而至,可
长孙皓云竟然莫名的不想在师傅面前哭出来,又转身像山下奔去。
一路狂奔,一直到了湖影湾才渐渐停下来,踉跄的走了几步,颓然坐在河边。
莫名的儿时的一幕幕开始出现在脑海里,记忆不多,但再不曾有的单纯快乐,后来她被带走了,他偷偷地哭过,十六年后回来的已经是个二十岁的女人,甚至都过了豆蔻年华,过了及笄,过了许多花季雨季。
之后的一幕幕也开始在脑海中闪现怎么也停不住,刁蛮任性的、温柔体贴的、韬光养晦的,怎么会这样?他不是把心交给了师傅吗?他的心里不是只住着师傅再也容不下师妹吗?可、为什么想起她就此消失,回忆着过往种种会窒息般的难过。
“若有朝一日小姐她会再次坐在这里,你会不会不再执着?”
长孙皓云回头,来的是清儿,清儿穿着一身青布袍子,手中拿着折扇,面上不悲不喜看不出情绪。
清儿坐在长孙皓云身边,看着长孙皓云,而长孙皓云却望着远方,迟迟没有回答。不是不想和清儿说,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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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山,乘风的书房里。
乘风坐在主位,下面依次坐着乘宽、乘云、乘雨,西楼老人没了,这四个年轻人如今就是芷云派的当家人了。
“师兄,你还犹豫什么?别的门派都已经动身了,现在凌霄宫内忧外患正是一举击破的好时机。
咱们芷云被凌霄宫欺负的还不惨?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乘云焦急的劝着乘风,近日来越来越多的正派纷纷响应号召去讨伐凌霄宫,却单单和凌霄宫有着血海深仇的芷云迟迟不动。
“哎——”乘风叹气,不是不想灭了凌霄宫,不是不想给师父报仇,只是每每看到自己胳膊上的红点,想起——那一夜的温柔,就犹豫了,无数次的责骂过自己不仁不义不孝不配做这个掌门,甚至想打自己几巴掌,可还是犹豫了,“师弟们别急,芷云距离凌霄宫不远,咱们就算晚了几天出发也没有关系的。”实在没有什么好理由去解释他的犹豫,乘风只能这么说。
“师兄,这不是迟迟不动的理由,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几天你就一直失魂落魄的。咱们都是从小长大的师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乘宽紧皱着眉,胸脯起伏,浓浓的关切之中带着几分焦急,
他就不明白好好个大师兄怎么像个怀春的小姑娘似的不痛快。
乘风正不知怎么开口,只听扑棱了几声,有信鸽到了。
乘雨解下信鸽脚上的竹筒,递给乘风,字条上只有八个字,八个让乘风瞬间面色惨白全身颤抖声音沙哑的字。
“你们退下,让我自己静一静。”乘风失魂落魄的走进内室。
乘云乘雨乘宽对望却没有结果,只得叹着气出去。
屋内乘风疲惫的坐在藤椅上,她死了,她竟然死了!死得如此突然,想不到末方城外一别竟是永别。
想到末方城自然地想到那一夜,那他永远铭记、每个孤独寂寞的夜晚都会回想起来的一夜。
哭过,乘风又笑了,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他要谢谢楼伽,这最艰难的他替他做了,替她杀了长孙馥,从此不用再觉得对不起师傅对不起整个芷云派的托付,也不用把自己的一颗心左右撕扯着难过了。接下来就是他一个人的哀伤,哪怕心碎成灰也都与人无尤。
乘风长叹一声,承认心里有她,不敢;否认心里有她,不愿。
只是,没有了长孙馥,那么凌霄宫对于乘风就只有仇怨和正邪之争,从此又是势不两立的两个门派了。
“乘雨。”轻声一唤乘雨果然进来,他们三个担心他都没有走远。望了望自己的胳膊,这辈子就守着这般师弟守着这芷云派也无怨无悔了。
“吩咐下去,召集各支脉以及六大长老速速回芷云,我们讨伐凌霄宫。”到时,他一定亲手杀了狐寻。
第32章 花儿叶儿
看着长孙皓云远去的背影,清儿独自回到湖影阁,阳光从树叶的夹缝中照映出来映到清儿的背影上格外的孤单落寞,淡淡一笑,一个人默默进屋的拿了一卷书细细的品读着,屋内就只剩下翻阅纸张是窸窣的声音,而清儿却突然笑了,“出来吧,都藏了一个时辰,不累吗?”
果然有个人从房梁上跳下来,一身水粉色的衣衫,仔细一看却是紫陌。
“不好玩,又被你拆穿了。”紫陌撅着嘴,一脸不情愿的座在椅子上,“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清儿放下书,抬眼望着紫陌。
“哎,你这人,”紫陌站起来走到清儿对面,双手扶着书桌,“外面那些人可是哭的哭笑的笑都说宫主被楼伽杀了。”
清儿耸肩,“是这样吗?”
紫陌泄气的皮球一般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你怎么猜到的?”
清儿神秘的看了看紫陌又转过头去神秘的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嘿,你——”
“扑哧”不知道是谁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这房间这么小,梁上也不结实,还是赶紧下来吧。”清儿抬头,果然梁上还坐着两个人。两人跳下来的瞬间清儿怔住了,随后跌回座位哈哈大笑了出来,可能觉得太不雅观又用手掩着嘴。
这俩人是一个身材及高大的女人和一个过分瘦小的男人,女人一身淡绿色纱衣,样式和紫陌的差不多,只是不知道大了多少号;男人一件白袍,手里轻摇着折扇,嘴上还留着八字胡。
要说这样的两个人不至于让清儿如此失态,只是仔细看去这二人女的是楼伽假扮,虽说浓妆艳抹了但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清儿还是忍不住发笑,男人当然是长孙馥假扮的,本来很好只是那八字胡逗人发笑。
“清殿主,我夫妻二人乃是紫陌姑娘的远房亲戚,特来投靠。”长孙馥煞有介事的抱拳作揖,继续说道:“此乃我家妻主花儿,在下叶儿。”
楼伽神色古怪的看了看长孙馥,明显不满意花儿这个名字。
“那,叶儿公子,你们能做些什么呢?”清儿强忍着笑意问道。
“额,我是做不了什么,不过我家妻主能砍柴能洗衣服什么粗活累活都会做的。”长孙馥拍拍楼伽的胸膛,打包票一般说道,却被楼伽一记充满威胁的目光给瞪了回来。
清儿摇摇头,“既然如此我就留下叶儿公子的妻主好了,既然叶儿公子什么都不会,就请回吧。”
“嘿你个小清儿。”长孙馥说着跳起来,一双魔掌伸向清儿在他身上一阵乱搔。
“哈哈……哈哈,我服了,你们夫妻都留下好不好,别、叶儿公子,别、哈哈。”清儿一边狼狈的躲着长孙馥的魔掌一边告饶。
长孙馥满意的拍拍手,得意的双手叉腰,向楼伽扔去一个极为得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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