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传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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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传说2- 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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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以成坐在石头上,竟然顾不得官爷唯一,脱下皂靴,除去鞋袜,一双脚侵入水潭,闭目养神,吐纳三气,叹道:“雨神尼与风、雷二神尼投入风铃庵开派祖师门下之前,都是公主身份,却并非普通百姓人家的女儿。”紫姬“啊”了一声,低低道:“难不成她们彼此都是姊妹?”何以成摇头道:“非也,非也。雨神尼之国,位于长江以南,而风、雷二尼俗家,却是居于长江以北。北方十余国,除了大汉民族,便是羌、氐、匈奴、鲜卑等居民杂居混合,相互或有同盟,或是敌仇。风神尼所在的国家,和雷神尼所在的国家,便是世代缔约的盟友,同生共息,守望相助,王室基业传了百年,兀立不倒。两国同心,其利断金,不将北方其余诸小国放在眼里,然长江南边的大国,兵强马壮,势力雄厚,却是风雷二国的最大威胁。”穆双飞道:“如此说来,三人最后虽然都成为风铃庵门人,可是同门不同心,必然生出许多祸端。”他熟读历史,听何以成虽言明忌考朝代,略忖之下,已大体知道何年何月,那时群国争斗不休,生灵涂炭、兵火连绵,其时,不仅人间乱如炼狱,便是天界、妖界、魔界和冥府各界也因之动荡不安,堪为神州大地之上最为黑暗的一段时光。到了最后,都是国贫民弱,不成气象,因逢天数,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新生政权似风卷残云一般给消灭殆尽。想必就是在那个强国的铁蹄下,无论是长江以南的雨神尼,还是位于长江以北的风、雷二神尼,都因国破山河碎之故,脱去公主身份,削发为尼,遁入佛门保全性命。

  可想而知,如此三位公主投入风铃庵,虽然同为开派祖师之三大弟子,但彼此必然相恶相恨,焉能融洽共处?刀枪剑戟是弄不得的,于是相互之间,便在修行之上较量高低,偏偏雨神尼冰雪聪慧,于三弟子中,天份最高,武功也是最高,风、雷二人无论如何昼夜攻习、朝夕努力,始终不能追赶,终于由怨生怒,由怒生恨。雨神尼却因之颇得师父欢心,且因其性情爽朗,不似风雷二尼或语气酸溜,或脾气暴谲,便有意传授她风铃庵的衣钵。这般一来,风雷二尼愈发衔恨不已,平日但凡撞得师父不在,便即以醋恶口舌嘲讽技巧。虽然雨神尼求武成痴,天性烂漫,不甚看重这些事,且顾念师父素日说道“你三个是天生的仇家,然既然入了我门,终究应该摒弃旧怨,莫可恶斗”之叮咛,遂不予辩驳,但见风、雷二人私心甚重,只道风铃庵的好处都被自己得了去,越到后面,对方气势越加嚣张,不时逼迫严苛,全无情理,遂再难容忍,常常也是语犀话利地进行还击。长江南北三尼,单南对双北,终究形成水火不容之态。风铃庵祖师得知,竟也无可奈何,只好顺其自然,由她们三人自相解决怨隙,只要不动刀枪便罢,然每每都会使些巧妙手段偏袒雨神尼,不教她太过被风雷二尼联袂欺负。

  如此一来,风、雷二尼姑更是寝食难安,念佛礼课之外,便是日夜聚在一起计谋,只盼能找到一个机会,将雨神尼赶出风铃庵。但雨神尼除了念佛,便是练功,便是出门化缘的时间也较风雷为少,哪里能寻觅得她的过错?风雷二尼眼见无机可乘,未免心灰意懒,自觉练功难及上乘,不能发扬师父“降妖除魔、涤荡污秽”的宗旨,索性便披着缁衣,干脆全心礼佛,坐于佛家大殿、于佛家精义大有领悟。然心中始终不能化解对雨神尼的一段戾气。

  所谓“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当昔日的两位北国公主一筹莫展,几若如心若陈灰之时,却不意雨神尼竟给了她们一个极好的机会。一日,雨神尼难得随着师父下山去化缘,中途离散,各去不同的村野。雨神尼于半途之上,遇着一个头生红发、鬓探双脚的魁梧异人,观之气息,颇为奇异,似非来自三界,询问之下,方晓得对方乃是来自化外魔界之地。雨神尼忖道师父整日倡念要“降妖除魔”,想此异魔固然气虚不凡,足见法力高强、神通广大,却也不能罔顾师父教诲,遂鼓起勇气向其挑战。二人便在山野交手,雨神尼不过三招,便即力竭劲怠,被其青衣击倒在地。那异魔胜了,反无喜色,怏怏放言道:“风铃庵的能耐,不过如是,多半欺世盗名而已。小尼姑,你便是再练上一百年,依旧不是我的对手。’。雨神尼平时久居风铃庵,勤练不辍,自恃修为甚高,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一气之下,却将师父赠送自己的一只化缘陶钵砸得粉碎。”钟月敏顿足道:“这位前辈也是的,何必拿陶钵出气?”

  何以成叹道:“纵然雨神尼闯下如此祸事,打碎了名贵陶钵,但庵堂祖师却心存慈悲,不忍惩处,最后碍于佛门规矩,便罚其在侧院厨房服役打杂,反省思过。雨神尼心中愧疚无比,自然甘心情愿劈柴打水,事事不敢懈怠,努力亲为。风、雷见之此状,果真又气又喜,气的是师父委实偏庇雨神尼,责罚忒也轻薄;喜的是她们深谙雨神尼脾性,刻下正是机会,只要善加利用,不愁不能达到目的。”钟月敏轻声咦呼:“什么目的?”旋即满脸通红,暗道三人势同水火,彼此难容,哪能有别的什么目的,自然是风雷二人穷谋苦思,赶走雨声神尼方得快意。”何以成斜睨她一眼,道:“穆钟夫人,你这可是明知故问了。”紫姬道:“钟妹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先生何必——”何以成拱手道:“是我不体恤人,得罪,得罪。”九华笑道:“官爷大叔,她虽然脾性暴烈,但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你不用太过介意她。”神情忽然变得紧张,追问道:“后来呢,风雷两位神尼做了什么坏事?”钟月敏怒道:“小泥猴子胡说什么,风铃庵的高明神尼,岂会做坏事?”说至最后,自己语气也渐渐低沉。九华扮个鬼脸,嬉笑道:“你自己也不敢肯定吧?辩驳底气不甚足也。”何以成道:“每每雨神尼在劳作之时,风雷二人便大刺刺转到厨房附近,冷嘲热讽,语气间除了继续奚落雨神尼,尚有隐约责怪师父执法不严、偏颇袒护之意。雨神尼虽是江南女子,可是脾气,呵呵,却和穆钟夫人颇有几分相似,极为刚烈,最后听得她们呱噪甚么‘师父要降妖伏魔,如今伏魔不成,反先教得意弟子被魔伏了。堂堂佛门之域的声名,便即毁于一旦”云云,实在忍耐不得,竟打点包袱翻出围墙,气鼓鼓擅离师门,从此立下宏愿,非要寻得那位魔界异人再决高下,以胜仗扬名,挽回风铃庵的颜面。此后种种际遇,你既是学了《小周天逆行论》,阅读前面的扉页记录,想必都已知晓。”钟月敏低头不语,颇多赧然,她自小虽对佛课不感兴趣,可是却对于风铃庵最为骄傲自豪,以为庵中上下,人人心齐和睦,便是后来李念狐脱出佛门,追随古狐,也多为一个“情”字。九华托着腮帮子,眉头微蹙,问道:“为何这位雨神尼老前辈悟出一身的好武艺,却不教风铃庵弟子研习修炼,传承回风铃山,从而扬名天下?”何以成道:“小娃娃,天下最毒之物是什么?”九华愣了愣:“毒蛇、毒蝎、蜈蚣,总之必然是‘五毒’翘楚。”何以成微笑摇头。九华扭头转看曹甲重,奇道:“郎中大叔,你既精通药理,想必也极明毒道,难道除了五毒之外,尚有更为毒烈的东西么?”曹甲重笑道:“人家官老爷问你,你却来询我,不妥,不妥,好好思想答案才对。”九华苦着脸忖想半日,蹲在地上,道:“不晓得,不晓得。”从旁边的婢女盘中夺过一壶茶,踮起脚替何以成斟酌,说道:“官大叔,你老人家别卖关子,我向你请教。”众人哈哈大笑,心想他的马屁礼仪,却也周全有趣。何以成亦不客气,将那杯茶仰脖喝尽,叹道:“小娃娃,你此刻尚不能明白,却给我记住,所谓天下最毒之物,莫过于凶歹人心。毒药再是猛烈,天下一物降伏一物,尚有解药可以克,然人心倘若坏了,红心变成黑心,则糟糕之极。便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也是救治不了的。”九华脸色吓得激灵灵打个寒噤,嘴巴翘嘟,问道:“你这么说,我岂非处处时时都要小心了。”手指钟月敏,道:“你的心毒不毒?”钟月敏气得喝道:“放屁,谁毒了?”旋即莞尔笑道:“你果然不懂。”何以成颔首道:“毕竟小孩儿,单纯幼稚,不谙人江湖险恶。”又道:“说起来,风、雷二尼也是费煞苦心。其时除了她们几个弟子,周围尚有一些小尼姑,皆是当初随着她们渡过长江,一并陪伴出家的宫女宫娥,反不似雨神尼般就是独自一人投入佛门。这些小尼姑,受了旧日主子的唆咄,搬弄嘴舌,极尽刻薄。雨神尼纵然心胸大度,被她们日夜讥诮,也不能释怀啊。她这一走,自己也是解脱,亦遂了风、雷心愿。后来,下一辈小尼姑借此造势,强要逼迫庵主改立风雷双尼之一为掌门大弟子。”钟月敏蛾眉竖起,便要发作,旋想起那些人毕竟都是风铃庵的前辈,不好斥责,深深呼吸一口气,隐忍不发。曹甲重叹道:“自古以来,落井下石者不计其数,便是佛门之中,也有弟子难脱此例。”

  钟月敏蓦然闪过一个念头,她随着师尊、长老、众家师姊妹入宝塔祠堂祭祀之时,所见风雷二尼之神牌,并非是庵主专用之红檀木,登时疑惑。曹甲重道:“这必然又牵涉一桩麻烦,有雨神尼在时,风雷自该能够同心戮力,齐御‘外敌’,然雨神尼走了,掌门大弟子一位该由谁来担任,只怕风雷彼此之间,就要开始一番争斗。”何以成忽然脸露笑意,道:“正是如此!所谓没有永远的敌人,亦没有永远的朋友。初时二人在她们祖师前兴风作浪,说雨神尼不守清规,竟叛逃师门,幸赖走得好,否则要是被雨神尼执掌门户,岂非好好的风铃庵皆显凋零?自己二人不同,忠心耿耿,秉性安然,最能守护师业。然随着时间推移,两人再来说道,相互之间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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