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奇地望了杜子轩一眼,柳师傅yù言又止,最终没有说话。剩下的,都如老僧入定般,没有人理会杜子轩。事关生死存亡的大事,连最疼爱他的老爷子都没空理会他。
闹了个没趣,杜子轩耸了耸肩。正待甩手不管,暗自神伤间,福伯的儿子阿才,这个命运与杜子轩一样,在这里属于打酱油角sè的小伙子,似乎是找到了存在的价值,开口解了他的围:“刘家是广府永年顾小营的,离咱这儿也就十来里地。”
自尊被伤,差点没痿了。杜子轩向阿才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继续询问道:“就是那号称家财百万的刘家?”
见阿才点头后,杜子轩想了想,又问道:“那刘家那批货急吗?”
众人此时才反应了过来,全都疑惑的盯着杜子轩,想看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这次轮到了杜如发为儿子解惑:“怎么能不急?刘家老爷子知道出了这么档子事,气了个半死,但这趟镖还必须得出。为了挽回声誉,为了按时出货,甚至都把抽成从一成提到了一成二,可武威,宁肯赔偿毁约金,也不愿接这烫手的镖呀!”
原来是这么个情况,还算合情合理。
见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杜子轩想了想,缓缓道:“我嘛!倒是有个想法,就是不知可不可行!”
嗯?大家全都疑惑地望着他。
杜子轩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把大家都弄的一愣。
还是老爷子待见他,杜子轩那天晚上的表现,也多多少少的磨练了老爷子的心里承受能力。老爷子眼前一亮,撸着胡须,老怀大慰道:“哈哈!我乖乖好孙儿可有什么奇妙的想法吗?说出来让大家也分享分享嘛!”
呃!老爷子虽大字不识一个,却偏偏学人咬文嚼字,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
扯远了。想法能不能成,杜子轩也没多大把握。不过再不济,也算是为大家提供一条解决问题的思路,总比干瞪眼不说话要强。再说,他也希望自己的想法能够被采纳。话说,他是有yīn谋的。
有了想法,也就不再卖关子,直奔主题,道:“既然武威不敢接,又逼的咱家没活路,那干脆咱就自己接了这趟镖得了。须知,这次的佣金可是不菲的。”
“什么?”
“不可。”
“胡闹!还嫌不够闹腾么?”
捅篓子喽!
一众人闻听此言,脸sè齐齐大变。
就连老爷子,脸sè也是一变,瞪了杜子轩一眼,面带严肃地说教道:“孙儿可别瞎说,可开不得玩笑啊!咱家有几把刷子?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个弄不好就是家破人亡,可由不得你瞎胡闹!”
得,又被人看扁了,咋老是打击人呢?
杜子轩环视着众人,最后盯住了柳师傅,面带一丝鄙夷,不悦道:“咋不行了?都说人活越老,胆子越小,这么点事就难住诸位了?”
这下把人全都给骂进去了。
让小辈给看扁了,掌管杜家武装力量的柳师傅,面sè微微发红,鄂下的短须也根根翘起。哼声反驳道:“哼!你知道什么?山东境内饷马多如牛毛,现在的世道又是这么乱。况且,这么肥的镖还要送到江浙地区,谈何容易啊!”
杜子轩无语了,恨铁不成钢地说:“那就不能换条路线?”
换路?谈何容易。杜家几代,走山东这条路走了不知多少遍,除了这条路以外再没开辟过新的路线。而换路,说起来容易,绕远了不说,这人生地不熟的,难道要边走边探?那可是最容易出事的啊!
看到大家还没反应的过来,杜子轩无语了。只能耐着xìng子解释道:“既然山东多饷马不安全。那咱可以不走山东走河南嘛!河南是袁大总统的老家,治安肯定杠杠滴!”
“还是……不行!”
等了半天也没见人配合,最后就等来这么一句。没诱惑成,计划就得泡汤啊!杜子轩一脸的着急相,挠了挠头,手不自觉地在鼻子上推了一下,做了个推眼镜的动作。继续诱惑道:“嫌路生不安全,咱也可以不走路嘛!”
不走路?飞过去?大家都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杜子轩。
无视众人的眼神,杜子轩继续说道:“刘家那十万的货物,怎么着也下不来几吨……呃!几千上万斤吧。这要是用马车拉的话,怎么着也得百十号子人马才能勉强够用。这费时费力不说,还不安全。既然这样,那咱就换条思路,咱不用马车,也不走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卖了老长的关子。在大家看白痴的眼神下,缓缓揭开了谜底:“咱……坐火车……”
“什么?坐火车?”
“嘶!”
又是一阵倒吸凉气声响起。大家面面相觑,用火车拉镖?那还是押镖吗?
啥米情况?杜子轩疑惑地挠了挠头,对大家又是抽凉气又是摇头的表情表示不解。难道说的太超前了,不适合这个年代?
不过不行也得行!我还得靠着这吃饭呢!再说,杜家要是不度过这个难关,估计得赔个底儿朝天,他可不想一朝回到解放前,到时候喝西北风去?
杜子轩急了,像推销某些东西一样,急急又煽情地说:“还犹豫什么?坐火车方便快捷又安全,连带着钱都要少花不少,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还是老爷子经历的多,最先反应了过来,眼前一亮,似乎是抓住了某些东西。意动道:“孙儿快说说,究竟个怎么法?”
有戏!也终于有人接话茬了。
杜子轩脸上一喜,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得以轻松。嘿嘿笑了笑,不再卖关子。收拢了一下自信,倒竹子般把想法说了出来,道:“邯郸,京汉铁路正好在邯郸有个火车站。只要咱们把货运送到邯郸,使钱包下一节货运车皮,经由京汉铁路直达汉阳下货。到时,再租用或搭乘洋人的货轮沿长江东上,直达江yīn或上海。这样不仅省时省力,还安全。这偌大的民国,敢劫洋人货轮的人估计正玩儿泥巴呢!”
“哦?”
听了杜子轩的话,老爷子的眼睛越来越亮,越听越觉得有门儿,急声催促道:“详细说说。”
“武威不是毁约了吗?这次我们让他们做我们的帮闲,就让他们提供车马武器,还不给他们分红。嘿嘿!刘家不是也急着出货吗?告诉他们,他武威不敢接,我们接了。想来以他们的着急劲儿和我们杜家的名誉,接过来没什么问题吧。还有,既然他们着急,那就让他们多出点血,把抽成提到一成五,他还不得不答应。哇哈哈!车皮嘛!须知,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这次到邯郸,花上个千八百的大洋,那就相当于跟邯郸那里联系上了。等我们做大了,早晚都要向西发展,这次算是探路好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杜子轩都有些口渴了,便端起了桌子上都快晾晾的茶杯,喝起了茶来。
留下的是一帮子目瞪口呆的人。
着啊!这要是能成的话,可就是一石几鸟啊!这是以往那个废物想出来的?不会传言是真的吧!只是,用火车拉镖,没试过也没想过啊!
“好,好,好!”
老爷子激动的连连叫好,布满皱纹的老脸渐渐舒展开来,脸sè也一瞬间涨的通红,还不时拍打桌子配合着。
大喘了口气,老爷子满面红光,朗声问道:“我看可行,大家觉得如何?”
“可以试试。”
“我看可行。”
“只能拼一把试试了。”
其实,大家也是没了法子。毁约的事,杜家也是受了无妄之灾,那个栽可认不得,赔不起啊。
如今有了个没试过的办法,被逼无奈下也只好试试了。
看到大家都同意了,老爷子老怀大慰,赞许地望了杜子轩一眼,柔声问道:“轩儿还有什么补充的没有?只要觉得可行就尽管去说。今天你是主角,连爷爷都听你吩咐。”
老爷子愁了一晚上,难得开起了玩笑。
杜子轩有些感动,本来就是看不过大家发愁,也是为了声明自己的存在。提了些不知成还是不成的建议而已,却没想到老爷子对自己这么信任。
知道事关重大,自信心爆棚的杜子轩随不再客气,也不管对方是谁,拿到老爷子给的“鸡毛”后,便开始意气风发地指挥起来:“爹,你去一趟刘家,把事情讲清楚,语气要强硬。最好能让他们把抽成加到两成,呵呵!福伯岁数有点大了,曲周也近,劳烦您去一趟武威要东西,甭管是说好话还是威胁。总之,咱没关系没门路的,可是全靠武威提供车马枪支了。咱不仅要让他们免费提供一切,还要让他们有苦说不出,哈哈!当然,东西嘛,事后还是会还给他们的,这事也要提提,省的把人家给吓着了。哈哈!柳叔嘛!身体倍儿棒,吃嘛嘛……呃!邯郸最远,也是最重要的环节,也就劳烦您跑一趟了,但这事最重要的是保密和速度,要是因泄密让官面儿上的人知道,再把咱给吃了,咱可就没地儿哭去了。只是可惜,咱的力量太过薄弱,这种方法只能用一次,好了,我说完了。”
众人一阵吃惊,看来传言是没错了。
“可广府最近不太平,要是让人给劫了,可就毁了。”
“是啊!自从关了镖局,咱们这些年还没单独接过镖呢,怎么把货物安全运送到邯郸也是个事儿啊!”
“呃!简单啊!”
“怕陆路不安全,咱也可以走水路嘛!咱们离邯郸也就百十里地不到,顺着滏阳河坐小船漂过去不就得了?”
“哈哈!我孙儿真是长大了,也懂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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