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最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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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轮(最新版)-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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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小涛让开了路,张萌头也不回地匆匆而去。
  赵小涛凝望她的背影,之后扭头向正在扫街的吴振庆走去。
  扫帚扫着了一双脚,吴振庆抬起头,见赵小涛站在路畔,他说:“请原谅,当兵的。”
  赵小涛冷冷地说:“你必须向我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当兵的……”
  “我提醒你,我不是什么当兵的。脱下军装以前我是上尉营长,珍宝岛战斗的英雄!”
  “那么好,就换一种你喜欢的称呼:长官兼英雄,有何见教?”
  赵小涛有意缓解僵局,走到吴振庆跟前,将一只手重重拍在吴振庆肩上:“咱们像点儿男子汉,坦率地谈一谈好不好?”
  吴振庆疼得呲牙咧嘴,将赵小涛的手从肩上拿下来。
  赵小涛以为他是装的,将手掌竖在他面前:“看清楚了,手上并没戴暗器。”
  吴振庆解开衣扣,将一边的肩膀从衣服里露出来:“看清楚了,我不是装的。”
  赵小涛看了,说:“对不起!”
  吴振庆说:“你要和我谈什么?”
  “我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
  吴振庆明知故问:“谁?”
  赵小涛说:“你何必明知故问!”
  吴振庆说:“你应该去问她自己!”
  “我问了!”
  “那你还来纠缠我?”
  “可是她什么都不向我解释!”
  “我也同样无可奉告。”
  “她甚至不理我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最差劲儿的爱情小说里也有这种情节。” “你……”赵小涛努力克制地说,“你应该明白你在做什么!”
  “我当然明白,我在做清道夫。”
  “我看你是一个卑鄙之徒!”
  “你敢再说一遍?”吴振庆撒手丢开扫帚。
  赵小涛不甘示弱:“你,是卑鄙之徒!”
  吴振庆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收回你的话,要不我对你不客气!”
  赵小涛轻蔑地:“别威胁我,我不怕你。我还要再说一遍,你是卑鄙之徒,你一方面和另一个姑娘谈情说爱,另一方面插足别人之间的感情,制造是非,幸灾乐祸!毛毛虫!”
  “去你妈的!”吴振庆使了一个“斜背”的招数,将赵小涛摔倒在地。
  他瞪着赵小涛似乎觉得奇怪,奇怪赵小涛怎么那么容易地就被他摔倒了。“哼,原来是这样一个英雄!一手格斗都没学过!”他拿起扫帚,又扫起来。
  他扫了一段路,似乎更觉奇怪,回望赵小涛。
  赵小涛在原地挣扎不起。他犹豫一下,走了回去,一直走到赵小涛跟前,研究地看着赵小涛。
  赵小涛的一条腿好像断了,僵伸着,起不来。吴振庆向他伸出了一只手,赵小涛视而不见。
  吴振庆将他扶了起来,不安地说:“我……我也没使多大劲啊,要不要我背你上医院去看看?”
  

《年轮 第五章》5(5)
赵小涛瞪着他,一副忍受侮辱的样子。
  赵小涛缓缓拉起了右裤筒——原来膝盖以下是假肢。
  赵小涛竭力保持尊严地说:“如果我不是被战争弄成这个样子,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吴振庆一时感到羞惭不已。
  赵小涛转身走了。
  吴振庆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追上他,拦住他。
  赵小涛说:“还想再把我摔倒一次?这一次你可休想像刚才那么容易!”
  吴振庆说:“你听着,我从不打算骗取她对我的好感,更没打算强迫她爱我。我并不像你说的是个卑鄙之徒。如果你真的失去了她,那肯定是你自己的过错。”
  赵小涛似明白似不明白地听着。
  吴振庆说完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又回头望着赵小涛说:“如果你现在就已经觉得自己是一个毫无希望的失恋者,那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向你免费提供一个古老的偏方——时间,加上别的女人。”
  赵小涛若有所思地望着他走回原地,拿起扫帚,继续扫起来……
  

《年轮 第五章》7(1)
张萌来到晚报社,走入她的办公室。这是一套里外间相通的办公室,外间空无一人,而里间很多人在议论纷纷。
  她的办公桌在外间,她轻轻走过去,放下包。拿起一篇稿子准备开始工作。这时,她听到里间的议论之声:“你们猜,总编不但把我的稿子驳回来了,还对我怎么说?——你要认真研究研究她写的稿子的角度,要好好学学她的文笔……研究研究!我当记者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儿干什么呐!”
  显然的,张萌并没有明白是在议论她,似乎也习以为常了,用红笔勾划着稿子。
  “人家是有背景的嘛!没有背景,初来乍到的,主编会把她当个人物似的敬着?”
  “背景?你,我,他,谁没点儿背景?没点儿背景能混到这儿来?” “都有背景,那就比谁的背景大了。人家是政协副主席介绍来的,没见她玻璃板底下,还压着那老头子夫妇俩寄给她的生日贺卡么?”
  “听说,她在和他们的儿子谈恋爱?”
  “三十多岁的老姑娘了,肯定的,恋也不会是纯洁的初恋。谁知道她在北大荒恋过多少次了!”
  “攀高枝呗!攀不上实权派的公子,攀个前朝###的公子也行啊!” “看,看,你们看,昨天的报又上了好大一篇,而我们的稿子一篇篇被往下撤!这样下去可不行!”
  张萌终于听出是在议论自己,她掀起玻璃板,抽出生日贺卡,放入了抽屉。
  “不行又怎么样?什么叫水平?哪儿有个标准?还不全凭主编一个人的感觉?”
  “我听说,打算提升她当社会调查组组长呐!”
  “我看主编的感觉出了问题,你没发现主编一瞧见她,两眼就放光么?像………”
  “像猫见了耗子!”
  “这比喻不恰当,应该说像耗子见了奶油蛋糕!”
  “就她?别看现在还有点儿姿色,再过两三年就得削价处理啦!”
  一阵笑声……
  张萌猛地站了起来。气得浑身发抖,愤怒地望着里间……
  一个比她年轻的穿着时髦的女记者从里间走出,看见她一怔,故意大声通报里间:“哎呀张姐,你今天怎么迟到了?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张萌又隐忍地坐下,继续改稿子。
  年轻的女记者问:“你……刚来吧?”
  里间一片肃静,仿佛无人一样。
  张萌不予理睬,继续改稿。然而她的手在抖,弄翻了红墨水瓶,红墨水淌了一桌子,浸湿了稿子。
  张萌措手不及地擦桌上的红墨水,结果上衣也被染红了一片。
  一名男同事推门进来:“小张,主编叫你到他办公室去一下。”
  张萌站起来,走进主编办公室。
  戴眼镜的老主编一看就是一位正派人,显然刚才那些议论尽是些诽谤,他招呼张萌,指着椅子说:“坐……”
  张萌坐下。
  主编问:“喝茶不?”张萌摇头。
  主编将一篇稿子递给她:“这篇稿子我看了,写得不错,我真认为写得不错。可是,近几期上不了啦,不是稿子本身有什么不妥,而是因为……你最近上稿挺多,有些同事心理不大平衡……所以嘛……怎么说呢,这叫‘间接侵略’……你上稿量多,岂不就等于侵略了别人么……不知我把意思说明白了没有?”
  张萌说:“您说明白了……我懂了……”
  主编说:“也许,你自己也听到了一些议论。如果真听到了呢,就姑妄听之吧。某些议论是免不了的,哪个单位的情况都大同小异,以自己的涵养对待吧。”
  “我什么议论也没听到过。”张萌站了起来,“如果没有别的事儿,我回去改稿子去了。”
  “别急,还没谈正题呐。”
  张萌又坐下来。
  主编吸烟,措词艰难地说:“事情是这样的,咱们报社有一位老同志……当然,当年并不老,很年轻,现在老了……”
  电话响,主编接电话:“唔,对,是我,明白,明白,会照上级的指示办的。”
   。。

《年轮 第五章》7(2)
张萌猜测地望着他。
  主编放下电话,问:“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张萌说:“咱们报社有一位老同志,当年并不老,现在老了。” “对,是说到这儿了。听我往下说,这位当年很年轻而现在老了的老同志,当年是被迫离开报社的。直说吧,是被开除出新闻界的,现在呢,证明当年那样做对人家是不公平的,是冤枉的,所以呢,应该给人家落实政策,恢复人家记者资格……快六十了,即使平反了,恢复了资格,也干不了几年。但是咱们不能因此就不给人家落实政策了,对不对?”
  张萌不解地看看主编,说:“对。”
  “好,很好,我很高兴在这一点上,我们首先统一了认识,接下来需要统一认识的是——咱们报社,记者名额是有限的。实际情况是,超编的。我们总不能,名曰给人家落实政策,而实际上落实得并不彻底,让人家去干别的,是不是?”
  “是……”
  “好,很好。我很高兴在这一点上我们又取得了共识。”
  张萌似乎有点明白了。
  主编接着说:“为了这件事儿呢,五分钟前,几位领导成员又碰了一次头儿,最后决定,从现在的记者中削减一位同志,空了名额,让给那位理应被落实政策的老同志。”
  张萌抢在前边说:“您别说了,我没意见。”
  主编看看她,抱歉地说:“小张,我很遗憾由我来对你说这件事……可是,刚才的电话就是落实政策办公室打来催问此事的。上边也有新的规定,记者,都要有文凭,几名工农兵学员,也要重新参加考试。对你太例外,对别人的思想工作就不好做呀!尽管我对你是很赏识的,也不甚在乎那些闲言碎语……”
  张萌说:“我理解您的难处,您说,重新分配我干什么呢?”
  主编一脸征求意见的表情:“先到基层去锻炼一个时期怎么样?比如,到报社印刷厂去当一阵排字工人……”
  张萌说:“行。”
  主编说:“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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