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谐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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谐铎-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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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健奴见公亦如故,起述所见。公竟茫然。后公位至总戎。平寇阵亡,崇祀义烈。所遗《伏鬼图》一卷,焦而虬髯,非其本相。而里中有鬼祟,请其像镇压之,辄遁去。故至令有赛钟馗之名。

    铎曰;百尺楼头,元龙豪气;旦旦伐之,则扫地尽矣!塌地如三寸锥,犹非充类尽义之论也。

    恶客除淫金山寺老僧普静,畜一猴,毛色尽白,日锁诸佛殿上,令听讲。一夕,脱索去,老僧叹曰:“业畜淫心未断,必杀身。二十年功行,断送却矣。”

    会有陕商某,侨居铁瓮城,好畜美姬,婢女仆妇亦端好。一日,有褐裘少年款其户,自言申姓,困苦尘嚣,愿假园亭以憩。某素有断袖之癖,觊其貌美,许之。夜诣其阁,见牀无衾褥;笑日:“榻冷如冰,抱衣难卧,如不以贱躯为累,当移幞被来。”少年许诺。某命家奴携锦褥,并鹅黄绫被陈榻上而去。某曳少年同卧,潜私之。少年笑曰;“被君轻薄,从此冠而钗矣。”某亦笑曰:“汝诚匿我,当厕诸金钗之列,岂敢视为外宅儿哉。”由是少年出入闺闼,某亦不禁,渐私其婢女仆妇,继并乱其姬妾。初犹作宵战,后竟白日宣淫,漫无顾忌。某素嬖之,不能骤加呵逐。

    一心腹友至;某潜与商榷。友曰:“开门揖盗,罪诚在汝。必欲除业种,当先断其淫具。”某曰:“宫之乎?”友笑曰;“割鸡焉用牛刀。”某固问之,答曰:“世有不持寸铁而可下人腐刑者,特痴儿不察耳。”某请计,友曰:“此间有一娼,小字雪狗,下体发巨毒,盍召之来。”某从之。亡何,雪狗至,口脂面粉,烟花中主帅也。某藏诸闺阁,夜令就少年寝。少年得雪狗,果大喜。雪狗本娼家妇,素善房术,少年又健战,朝夕攻毒,殊无觉察。不半月,少年两颧渐赤,时以手插裈际,似搔痒状。又半月,双眉顿蹙,呻吟作痛楚声。越数日辞去。然两三日必一来,来则与雪狗聚。后数日,不能步履,拄杖伛偻而至,与雪狗偎抱,竟夕转侧,不能兴**。雪狗故握其茎以掉弄之,砉然而脱。大声呼痛,下牀觅杖,踉跄遁去。雪狗就灯下出掌视之,见一具约五寸许,皮肉交黏,血淋淋如涂朱。嗣后竟不复来。

    友人至,笑曰:“宫刑己验,但君以绣帏作蚕室矣。”某笑谢,并以百金赏雪狗去。

    后闻金山塔顶,有一白猴,下体溃烂而死。老僧瘗诸塔下,叹曰:“谁家恶毒儿,至此惨杀。然淫根尽拔,可以净体皈三宝矣。”某嘱友隐秘其事,而雪狗反为人详言之。

    铎曰:痴儿噬毒,必至丧身;浪子回头,已成灭鼻。幸制心猿,勿投馋犬。腐刑最下,其共凛之。

    芙蓉城香姑子

    震泽彭生,少年倜傥,艳文箫彩鸾之事,欲求仙侣。父母择配,屡梗命。一日扁舟临湖上,见上流浮芙蓉一瓣,拾视之,有小词一阕,曰:“小敷山下水溶溶,记相逢。欲彩苹花,可惜遇东风。午桥烟雨浓,不如归去梦帘栊。小楼东,留得阑干,一半月明中。夜凉花影重。”心异之,舍舟登陆。

    百步外,芙蓉万本,张如锦幄。至则朱户沉沉,铜环昼掩。忽青衣媪启扉出视曰:“彭郎至矣。”导引而入。凤屏东畔,一女子款步而来,彭趋揖之。女曰:“妾芙蓉城香姑子也,久堕尘寰,未逢佳士。知君夙企仙缘,故借涂鸦,引桃源入桌耳。”彭曰:“荷蒙仙眷,提掇凡愚,一生为奴亦不惮。”女笑曰;“君真痴于情者。”命青衣媪扫除内室,中设两榻,以备寝处。

    至夜,女宿东隅,请彭西向。彭曰:“既睹芳容,当亲玉体。何复咫尺巫山,使人介介。”女曰:“仙家夫妇,只在神交。若以形骸为爱,则秦弄玉早抱子矣,何箫台上至今无雏凤声也。”彭强就摩挲,而终不着体。女曰:“郎君浊气未除,纵欲勉同衾枕,尚隔一层。明日为郎烧换骨丹,三日而成,服之始能欢会。”彭不获已,退寝别榻。晨起,女采药三山,配入丹鼎,命彭朝夕守之。彭日启炉,以观火候。女哂曰:“狂郎情急矣。”彭曰:“饿者急于食,渴者急于饮,人情类如是耳。”调笑间,而舟人迹至,因父病殆,母驰书招之。彭念指日丹成,可以近丽人而登仙籍,见母手书,颇不怿。女促令暂归省视。彭曰:“死生有命,归何益哉。且此间乐不思蜀矣!”女勃然曰:“有儿女情而无父子性,必非仙器。纵炉头丹熟,换骨亦无济也。”遂立毁其炉。彭曰:“即不敢妄亲香泽,还望度我一登仙阙。”女怒目不语。一回顾问,青衣媪化为彩凤,女跨之而起,叹曰;“是儿全无心肝,大罗天岂无父之国哉?”冉冉入云而没。花木庐舍,一时顿渺,舟人亦不见。彭懊恨久之,寻道而回。 铎曰;仙家夫妇,只在神交。千古名言,可为兰香萼绿辈解秽矣!帝阙仙班,必求孝子,则伯阴弃母,梅福绝亲,尽谓妄人之附会也可。扫帚村钝秀才

    定陶富室某三代有善人之目。子年十四,欲延举业师,选择良苛,迁延未决。一夕,梦有人告之曰:“汝欲延师,非吴郡扫帚村某秀才不可。”醒而异之,束装诣姑苏,一问扫帚村,在郡西僻壤。

    至则野旷人稀,无可问讯。忽一老翁曳杖而来,某趋叩之。翁笑曰:“某秀才,即是老朽。”遂具达诚意,并欲随至翁家。翁曰;“蜗舍不足以容贵客,既蒙宠召,即此同行。”某大喜。载与俱归,命儿受业座下。翁督课严,夜以继日,无间寒暑。所读文,成宏制艺外,皆翁平日窗课,以及岁科诸试作。弟子文或不佳,自作一艺、令其诵法,是年游于库。复抄昔年闱中诸落卷令之读,凡一切时下清真雅正登上选者,咸命规仿其利。春秋两闱,连战皆捷。某大喜,置酒为先生寿,且曰:“先生出其徐绪,即令竖子成名,何乃自甘蠖伏,以青衿终老牖下?”翁欷殻Ь弥D弛灯涔剩淘唬骸把灾鸸帧F头侨耍硪病I偈辈唤飨感校胁衙蹋灾晾С∥菸迨嗄辏吹靡欢蘅频凇6胰速乇。狡臀牟缓鲜币耍略夥削恚找远坌悴畔嘹剑粲絷愫薅铡=耧呙呕#式璧略笪恼峦缕怪簧实梗钦街铮磺伊钐煜轮拔】频歉叩谡撸诖瞬辉诒艘病!毖云р咭烩沟囟弧D澈玖季茫形探套又隆V刂疗涞兀衔菀淮9鬃蟛啵欣细局创鹅嘞拢唬骸按讼确蛞玻鋈暌印I编烈远坌悴藕糁A僦瘴轿以唬骸诘卤〔荒苤们嘣疲圆┓廒荆蟮币晕恼玛萑旮R病=骷谴搜裕阊硬写!蹦澄胖对霾业砍銮Ы鹦羝浼遥⒓τ岫椤:笥谮搜〉孟亓睿细疽灾绽涎伞

    铎曰:“土先德行,次及文章。故春秋榜上,大半积福儿郎也。青年失德,白首除名,虽鬼帐传经,终当食报。视方三拜之登科,又逊一筹矣。嗟夫!”

    三杖惩奴

    元和令常公养蒙,爱民重士,神于折狱。里中有恶权与主妇通,而碍于其子,唆主妇以忤逆控县。公廉得其实,拘叔氏舅氏,一并听鞠。

    至日,唤恶奴上,问:“两党亲族,俱不列名,尔何抱主妇控?”恶奴日:“小人蒙主人豢养,日望小主成家,不意下流自居,主母束之,反肆抵触。赴愬两党亲族,视同秦越。不得已,冒嫌抱控。”公曰:“忠心为主,劳怨不辞,汝可谓义仆矣。”恶奴顿首曰:“小人素有好人之目,里党所共知也。”公颔之。唤件激儿,年十四五,间插儒雅。讯其逆母之故,但流涕不言。公伪怒曰:“不孝之罪,律有明条,三尺法何可轻有。”遂飞签下。儿痛哭,叔与舅代为哀免,而恶奴面有喜色。公顾而笑曰:“尔小主尚在童年,刑杖一下,立当毙命。汝素好人,且受主人数年豢养,盍代杖?”呼两旁隶曳下重杖,曰:“代不孝者杖,勿从轻也。”责至四十,血肉交飞。继又罪其叔曰:“尔与乃父为同胞,而不能禁约其侄,至令以忤逆播闻,亦当受责。”叔伏地乞恩,公笑曰:“一客不烦二主;有好人在,尔勿畏也!”又曳下代责二十,并唤舅氏上,曰:“母子之恩,本于天性,汝妹即欲控告,“何难一言劝阻,乃袖手旁观,酿成家变,本应重责尔罪,但年老龙钟,不堪受杖,奈何?”因顾恶奴曰:“本县今日勉出大力,成全汝好人之名。”又飞签欲责。恶奴势难再杖,叩头乞免。公大笑曰:“汝推主母面情,亦当为其兄稍效微劳也。”卒杖之。复命舁重枷至,曰:“杖已代矣,枷又何辞!”大书“枷号好人一名,俟忤逆儿改过日释放。”恶奴杖痕已重,复荷重枷,不旬日竟死。阖邑称快,服公之谲断焉。

    铎曰;中冓之言,扬之实丑。藉端杖以惩奸,亦折狱者之苦心也!谲而正,奇而法,可谓得律意矣。宋代驭守令最宽,故吕公弼、张崇阳辈,往往片言齿剑,一钱杀人。后守令之权渐削,徒一年以上,必申请待报。惟枷杖得以专决。故情重法轻者,辄纵其恶。公以枷杖代剑,可谓善伸其法者。然宁成束薪,延年屠伯,君子终防其渐也。

    片言保赤

    钱塘袁公简斋,为先大父同谱。由翰苑改授上元县令,风骨铮然,不阿权势。引经折狱,有儒吏风。

    时民间娶妇甫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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