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在一九二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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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在一九二五年-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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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叔,不要急,以后会慢慢明白的。”毛泽东说,“有了成胥生这样的贪官,我们的命怎么好得起来?不说他的那些烟灶捐合不合理,你给他就是交了20年以后的烟灶捐,他又会要你交30年以后,40年以后的。你如果逆来顺受,还有几个女儿,都得给他顶债啊。”
  九叔叹口气,说:“唉,润芝,你说,我还是想不通。我们受穷不是命中注定,可我们还是要受穷。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不受穷?”
  毛泽东点点头,觉得夜校办起来后,像九叔这样胆子很小,受尽欺压逆来顺受的乡亲,现在在思考了。他们开始对自己的命运提出质疑,开始对主宰自己命运的一切产生不满,开始寻找改变自己命运的路子。他的心情很愉快,这是他在上海时所没有的。因为他看到了希望。他也坚定地认为,只要农民觉悟了,一切都要好办得多。
  “九叔,你一个人和成胥生干,肯定是搞他不赢。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乡亲们扭成一团,与成胥生对着干。一根筷子容易断,一把筷子折不断。只要大家扭成团,力量就大了,就不怕他成阎王了。” 
                  
第八章 杜鹃红了 5
  刘剃头虽然觉得农民夜校没什么不好,但他怕成胥生杀他的头,只得不时地向成胥生报告一些夜校的琐事。杨开慧今天讲了什么,大家听了有什么议论。成胥生每次听完都眉头紧锁。刘剃头每次从成胥生家出来,总会生出几分内疚,但想到说不定哪天成胥生杀人,却不会杀他,便对自己说:“我没有办法,我要保住脑袋。”于是,便也心安理得。
  这天夜里,刘剃头又悄悄地来到如意亭,溜进成家大院,点头哈腰地向成胥生说着一些他看到或听到的事。成胥生先是不断地点着头听,脸上不时地冷笑着,当听到夜校越办越多,脸渐渐又成了猪肝色,忽然将手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瓷杯的碎片和茶水溅了一地。
  刘剃头见成胥生发火,吓得全身发抖。他害怕成胥生一不高兴,将他杀了,两只眼睛呆呆地望着成胥生,嘴里则不住地说:“八爷,你,你要不修胡子,我就走了。”
  成胥生望了望刘剃头,见他一身筛糠似的发抖,心里骂了句:“狗熊。”然后挥挥手。
  刘剃头知道是叫他走,嘘了口长气,如释重负地走出成家。他每次都是这样,战战兢兢地来,如释重负地走。
  刘剃头提着剃头箱子刚走出成家大门,汤竣岩和几个乡绅气冲冲地走进来,刘剃头与他们正好擦身而过。刘剃头不禁担忧,汤竣岩这个恶霸和成胥生在一起,不知哪个乡亲又要遭殃了。可他想起自己的小命都提在成胥生手上,操这空心又有什么用呢,便小心翼翼地消失在黑黑的山路中。
  成胥生见汤竣岩和几个乡绅满脸怒气,马上笑脸相迎:“汤爷,各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来了。”
  “还打招呼,”汤竣岩愤愤地对随他而来的几个乡绅说,“你们说,你们说。”
  “现在夜校越办越多,都办到我家门口了。那些穷鬼一上夜校就趾高气扬,那里还把我们汤爷放在眼里。更不说我们了。”一个矮子乡绅气愤地说。
  “我们钟家湾,女人也进了祠堂,男女同校,这像个什么啊。穷鬼们要翻天了。八爷,你得想个办法治治。”另一个胖乡绅嚷道。
  “这把火都是从你们上七都烧起来的,现在烧到我们下七都,你不动手,我也不好动手啊。”汤竣岩说。
  “八爷,你不能心慈手软呀。汤爷下了决心,只要你上七都先动手,下七都马上行动。现在就看你的了,八爷。”矮乡绅说。
  成胥生满脸的不悦,心里说,你们有能耐,你们去对付毛泽东呀,对着我发什么火。
  唐默斋见大家脸色都不好看,忙说:“汤爷,各位乡里,不是我姐夫心慈手软,怪只怪毛泽东太厉害了。”
  “他一个平民百姓,手上没有一根枪,他家上屋场在你管辖之内,你是他的父母官,太上皇,怎么怕他呢?就算他昨天是只老虎,虎威不减,也不过是只平阳之虎,你怕他什么,怕他什么?”
  “他会打牌子呀。”唐默斋说,“他打赵省长的牌子,打孙大总统的牌子,这牌子一打,我们八爷怎么好动他?”
  “难道,”汤峻岩横了唐默斋一眼,说:“难道就让他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拉尿不成?总得想个法子治治他吧。”
  唐默斋无可奈何地说:“你以为八爷喜欢他?我们也在想办法呢。只是这事儿急不得。”
  汤峻岩他们气呼呼地走了。
  成胥生满脸愁容地来到彭大姗的房间,“唉”地叹了一声长气,往床上一倒。
  彭大姗忙走过来,嗲着声音说:“你看你,又愁眉苦脸。毛泽东又让你生气了,发愁了?你看你,发什么愁呀,这头发都愁白了呢。”
  成胥生又叹了一声气,说:“你以为我愿意愁吗?自从毛泽东回韶山那天起,我一直都没轻松过,这心呀,总是‘怦怦怦’,跳得特别厉害,哪里还高兴得起来。”
  彭大姗媚笑着道:“我家老爷堂堂一个团防局长,从来是说一不二的,方圆几十里,哪个不看你的眼色行事?今天倒被毛泽东弄得寝食不安心神不宁。我就不信,我家老爷没个法子治他。他毛泽东和我家老爷比起来,算什么?我家老爷有枪,他毛泽东手无寸铁,还怕他?”
  成胥生看着彭大姗的娇媚样子,不由心情有些好转。他摸着彭大姗的脸蛋说:“想我成胥生也是洞庭湖的麻雀,见过风浪的,不是我无能,是他毛泽东太有过人之处了。赵省长那么多枪还没收拾毛泽东,我这几支枪又有什么用场?”
  “老爷,依我说,像这样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如一枪崩掉算了。他毛泽东也就是一个脑袋,一枪就崩掉了呢。”
  “我怎么不想崩掉他?我恨不得将他剐了碎成肉泥。只是我不能平白无故地把崩掉呀。上次给叫花子收尸送葬,我就想崩掉他,崩不得呀,那个郭麓宾,也像赵恒惕一样,对他毛泽东礼让三分。”
  “老爷,这件事,我倒有个想法。”
  “你讲。”
  “你明的不好下手,来暗的呀。”
  “暗的?”成胥生马上坐起来。
  “对呀。”彭大姗笑着说,“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那个郭麓宾和赵恒惕对毛泽东礼让三分,明的你不好动他,暗的来他一下,他有理也是白搭。当年岳飞不也是被秦桧暗害的吗?岳飞没有理?”
  “好,好好。”成胥生脸上有了笑容,“想不到你这娘们,倒还有些见识。还别说,这主意还真像个主意呢。”
  第二天,刘剃头提着剃头箱子经过如意亭,不喊剃光头平头西式头了。他现在最怕成胥生喊他刮胡子。没想越怕碰鬼偏又碰上鬼,申拐子忽然在他背后拍了一下,笑着说:“刘师傅,生意好啊。”
  刘剃头回过头一看,见是申拐子,两脚有点发软,忙说:“噢,是申队长,你要刮胡子?”
  “八爷叫你。”
  刘剃头不得不跟着申拐子来到成胥生家。一进成家大院,刘剃头回身就把门关了。
  成胥生从里屋走出来,大声咳了一声。刘剃头不由心惊肉跳。
  “八爷,八爷。”刘剃头额上沁出了汗。他每次看见成胥生,就像老鼠见了凶狠的猫,说不定什么时候,那只猫就把他这只老鼠咬死。
  没想今天成胥生这只猫竟然比平日温和多了,看见他这只老鼠居然有了笑容,说:“也没别的事,请你给我修修胡子。”
  刘剃头望着那反常的笑,心里比平时更怯,好似成胥生不是叫他修胡子,是叫他上刀山,下火海。
  “上次你提供毛泽东的情况句句是实,好,很好。”成胥生说。
  刘剃头见成胥生没有要他命的意思,放心了些,说:“那是应该的,应该的。”
  成胥生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很和蔼地说:“来吧。”
  刘剃头哆哆嗦嗦打开剃头箱,给成胥生围上围布,把刘剃头的胡子洗湿,用热毛巾捂住他的嘴,然后拿出剃刀,小心翼翼地伸向成胥生。刘剃头刮着胡子,心在怦怦乱跳。刮到颈根处,他忽然发觉成胥生的目光变了,那目光极凶。他拿剃刀的手不由抖颤起来,越抖越厉害,不敢在颈根处下刀。
  “你?”成胥生望着他。
  “八爷,你别误会。”刘剃头一身冷汗直冒。
  “把剃刀给我。”成胥生说。
  “八,八爷……”刘剃头一身都在哆嗦,声音也在打着摆子。
  “给我。”成胥生老虎样吼着。
  刘剃头双手哆哆嗦嗦地把剃刀捧给成胥生。
  成胥生拿着剃刀左看右看,像看什么宝贝,看了半天,忽然冷冷地问:“这剃刀可以杀死人吗?”
  “八爷,小的没试过。”
  成胥生拿剃刀试了试刀锋,脸上露出阴笑,说:“我看,用剃刀杀死一个人很容易。我就叫你试试,如何?”
  “小的不敢。”刘剃头一身又筛糠样地抖,“八爷,你别误会,千万不要误会,小的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起这个歹心。”
  成胥生打着“哈哈”说:“我量你也不敢杀我。刘剃头,你的手艺不错,走乡串村的,三乡四邻都要请你剃头啊。”
  “八爷过奖了。小的只是为了混碗饭吃。这碗饭还不是八爷赏的。没八爷照顾,小的这口饭还没得吃。”
  “给毛泽东剃过头吗?”
  “剃过,八爷。”
  “毛泽东对你的手艺还欣赏吗?”
  “不瞒八爷你说,毛泽东还夸过我的顶上功夫。”
  “好,刘剃头,我要你给我做一件事。”
  “八爷吩咐,只要小的做得到。”
  “你让毛泽东好好欣赏你的顶上功夫。”
  “八爷,你,你……”
  成胥生做了个割颈的动作,并把剃刀交给刘剃头。
  刘剃头脸色煞白,接着剃刀的手又抖颤起来:“八、八、八爷,小的不敢。你要小的打听毛泽东的情况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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