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没发生过。
“敏敏!我会爬树!”于双却突然无比兴奋的弯腰抓住敏敏双肩这样说道。
跟不上于双跳跃思考方式的敏敏呆滞了,发出的迟疑的一声:“啊?”
“我会爬树呀!纪青文那家伙卧房旁边不是刚好有一棵树?妳替我做个吉他背袋,我爬上去弹吉他唱歌逼他听!”
这下敏敏彻底傻了!
“小姐!不过是伙伴你就换一个吧!有需要为了纪青文那用鼻孔看人的家伙舍命吗?他只有一张在无双馆算中上的脸、还有二胡也拉的比较好一点而已呀!”敏敏无比惊惶,她一把抱住于双双凄厉道:
“小姐!别吧!”
没想到于双这神经病却是心意已决,当晚就寝时间于双就背着吉他、像是恐怖片里失败的诡异生物,姿态难看而缓慢的爬上了纪青文寝房旁大树。
护卫无奈,蹲在附近枝干等着随时救人。
敏敏呢?那家伙在树下哭呢。
我手心的温度/渐渐地离开
你口中的慌言/慢慢能明白
早知求也求不回来/这是最后只剩残骸
心不会更改/没有祝福/我明白
那水波般一阵一阵的吉他拨弦声与清缓歌声一出现,稍微有失眠倾向的纪青文就像弹簧那样自床上弹起,不敢置信的看往窗外。
与往日无异的窗正阖着,树影婆娑,却多出了一个纤细人影。
他好不容易酝酿出的些微睡意瞬间消失无踪,纪青文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近乎惊惶的难以置信。
事情该不会是他想象的那样吧?
那个改名叫于双双的女人应该不至于那么疯狂吧?
他匆匆披上外袍推窗,残酷的事实却告诉他──
没错。
事情就是他想象的那样,于双双那家伙就是有这么疯狂。
看凋零的玫瑰/在静静发呆
朋友对我责怪/要我放得开
固执对我是种虐待/越爱得深越难抛开
爱是种偏见/如果可以/再重来
于双双那女人倚着后边主干随着节拍拨动和弦,正带着笑意看他,还为了恶心他般冲着他做作歪头一笑状。
那傻气的模样再度令纪青文忍不住皱眉。
眼前这家伙有些狼狈,头发乱翘而衣着微微凌乱却不以为意的继续对他唱着。
那是一个表演者应有的从容。
纪青文安静而无奈的看着这个固执的少女,那与自己相似的蓝发灰眸,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往下看,几个护卫蹲在下边枝干,没有一个不是伸出手深怕金贵的无双馆表演者会跌落的,还有于双双那个可怜的丫鬟,站在树下哭了。
虽于双双是因他而来,但做出这么离奇的行径应该是于双双自己的问题吧?
纪青文还是觉得有点莫名愧疚。
于双唱着,对于自己的神奇行径一点都不打算反省。
这已经不是罗密欧的行为了,这种朱丽叶不听还要自己爬到树上唱给人家听的变态行为已经大大的侮辱了经典故事。
可是于双还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勇气可嘉。
哪个少女会不顾形象爬到男生寝房边弹吉他给人家听?
会有哪个家伙做这种事?会有哪个家伙做这种事?你说说看呀!
这么伟大的事迹只有她有勇气去做呀!一切都是为了她所狂热的纪青文嗓音!
歌曲逐渐来到澎湃之处。
于双看见纪青文的神情从无奈目光空洞,逐渐变的专注认真。
我明白爱情已经超载/爱的完全坏了姿态
你冷眼看待就像是重伤害/
我好像站在无人山崖/全世界都抛在外
明知你不再回来/我早已明白
她认真的与纪青文四目相对放声歌唱,试图将自己的唱腔、技巧与一切的一切展现给眼前的这个少年,尽一切所能吸引着面前这清淡少年。
渴望着,这样的少年能成为她未来的伙伴。
渴望着眼前的纪青文能成为她羽翼的另一半。
明知你不再回来/我早已明白……
尾音渐弱,她将最后一个音收起,抬眸去看纪青文的表情。
原本只希望看见自傲少年眼中的一丝肯定的于双,却看到了一个让人移不开目光的苦笑,那个笑在那少年嘴边漾开。
冰消雪融般的一个笑,绚烂夺目。
拿她没办法般的一个笑,那笑同时也是他们一切关系的起点。
于双可以很自信的说,就算半个世纪过去、就算走到这生的最后,她还是会记得这个笑容。
而日后,就是这个笑在无数死寂夜晚里几近将她逼疯。
那时的纪青文嘴角噙着受不了的笑,伸手对她笑道:
“进来唱吧,妳这疯子。”
纪青文这样的神情让于双受宠若惊,楞了好一会才伸手去扶住少年伸出的手,却也发现纪青文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几乎是将她整个人托起。
她在纪青文施力协助之下轻轻一跳就进入了房间。
一直到许久以后于双才发现,纪青文这家伙竟然会武功。
那便是她与纪青文的起点,在夜里明亮月色的高高的树上,在一首晚风中的“偏见”里。
一个晴朗到没有瑕疵的开始。
终生难以抹灭,难以忘怀。
*下章预告:
拾、猫竹马
温热在眼角凝聚,纪青文坐在身边倾听她喋喋不休的时刻彷佛近在咫尺。
还有少年那金棕色、完美到让她深陷其中的嗓子,那只要一开口就冻结时间的歌喉像一只温热的手,伸进于双胸口紧紧揪住她的心脏。
纪青文的每句话,每个乐句,都足以让她停止呼吸。
他二胡寂寥清冷的音色,他歪头灰眸潋滟,他微笑等待她发言的模样,还有那一夜冰消雪融般的一个苦笑,每一个往日的细节都足以将她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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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猫竹马
拾、猫竹马
浴火重生所赋予的天赋,于双双目猩红,满带杀意的第二枝箭矢没有一丝犹豫的射向尹翌凉
等来的却是一阵疾风与紧紧扣住她双肩、钩爪般十指。
她呆呆看着。
还有尹翌凉那双满溢难以置信与愤怒的双目,那神情彷佛另一个于双完全不认识的人。
于双知道以尹翌凉身手自己这两箭一旦失手再也也没有机会,无奈无人牵制她再准也无法射中风一般飘忽的武林白衣贵公子。
她当然也知道倪彩衣是谁,是指挥那场杀戮的主子,那个总站在高处收割生命像鬼魂一样的少女,血红破空的魔箭气息谁能忘怀?
更知道自己一旦发动攻击暴露身份,接下来的际遇就是粉身碎骨。
这身体,倪彩衣,正是尹翌凉此生最憎恨的人之一哪。
她仰望此刻睚眦欲裂的尹翌凉,于双给了他一个带着讥讽、喝醉般的讽刺笑意,不打算逃了也不打算反抗了。
就让这作为尹翌凉这些日子里为她所作的这一切的,一个终结。
这一刻,她想起了尹翌凉是她此生最不该原谅的仇敌,尹翌凉也知瞭了这份仇恨,以误会她前来卧底欺骗的方式。
她歪头醉醺醺般迷蒙一笑:“我是于双双,尹翌凉,来找你复仇了。”
因为恩情已以尹翌凉两年前那斩去她生命的一剑报答,如今该报的,便剩下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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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尹翌凉也曾经是个少年,玉树临风骑着马匹游历各地的少年侠客,那个气质淡雅带着自傲骄矜的漂亮少年如今长成了一位没有一点瑕疵的天人。
她清楚记得自己怎么深爱这样一个人,又是如何痛恨同样一个人。
尹翌凉一度是她此生最大的恩人,也是她此生最大的纷扰纠葛。
记得那日纪青文为她点起油灯屏气凝神听她演唱,也听了于双打算演奏给戚公子听的那首兄妹,一阵深思过后隔日终于答应与于双成为伙伴。
投水失忆还改名的于双双,与无双馆数一数二孤僻的纪青文,这一对搭档不知让多少人傻眼。
大家都不懂,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家伙到底怎凑在一起?以前切磋二胡惺惺相惜的经历吗?可不是听说于双双投水后便记不清楚以前的事了?
谣言流转,她与纪青文却是如火如荼的展开了练习。
纪青文爽快的答应学习于双那奇特的唱法甚至愿意放弃二胡重新学习吉他,于双吃惊,她对纪青文解释:“还是有很多曲子可以用二胡不用吉他的。”
纪青文却是笑着摇头。
于双在那双干净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种纯粹的火花,纪青文这样回答:
“是我自己想试试,总觉得这样的乐器能弹奏出与二胡截然不同的风格,再说,妳不是说这乐器算是十分好学的吗?”
连忙点头。
她发现纪青文一旦认定了她的音乐,那份对二胡的狂热偏执竟也同份量的移转了。
热情是有的,他们却很快遇到了乐谱沟通上的麻烦。
眼前散落一桌于双用羽毛笔写出的五线谱,纪青文眉间浮现了疑惑而于双眼神飘忽,想着要如何解释这奇特乐谱的来历。
纪青文翻了几张便抬眸望向于双,“这并不是无双馆请来的指导者所教授的乐谱。”
“是呀……”
于双瞄着一旁的敏敏,敏敏正无声用唇语叫她直接承认借尸还魂这件事。
于双是相信纪青文不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可是要她直接承认自己是借尸还魂的奇异鬼魂还真是有心理障碍,她叹气。
“还记得落水那次吗?芷寒其实已经去了,我是借尸还魂的幸运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