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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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薇-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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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宫门均无异状。

罗颢冷着脸站起来了,他们都不必再自欺欺人了,宋志将军是不会回来了,他终究是失算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挽回自己失算造成的可能严重后果。

若薇忙拦在他身前:“陛下,宋将军是个人才,就像您说的,他身上带着强大的凝聚力,也许会有人打着他的旗号兴风作浪,可那些人毕竟不是他,他们掀不起来多高的浪。天下豪杰有那么多,您不能因为就防这么一个可能,而绝了那么多名士的投奔之心,除一人之患,而阻四海之望,陛下,安危之机不可不察!”

“当世名将,除了风启可以与宋志比肩,再没有人能比得上宋志,‘宋之高山’无论身处何处,他都是一座难以攻破的屏障,我能俘虏他,非战之胜,这样的机会,也再不可能发生。”

“陛下!”

罗颢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宋志身世最深的秘密,“若薇,他……宋志,拥有楚国皇室血统。是他的外祖母,朕不能冒这个险。”

若薇被这个秘密砸得有点懵,她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她现在知道罗颢一直在顾虑什么了,不管宋志知不知道这一层关系,反正罗颢能查出来,别人也能查出来,如果是楚国,不,不管哪国反正一旦查出来,又是轩然大波。

“可是……”

“朕决定了。”他不能留下这个隐患,无关胸襟、自信、大度,这是规则,这个世界的规则。罗颢往外走。

“陛下,臣能,能为你找出另一个可以与宋将军比肩的。”若薇拉住他,脱口而出,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反正她就是不能让罗颢作下任何让彼此都后悔的决定。

“谁?”罗颢不信,没有人可以。

“嗯……刘乙!”

一个没脑子的小将?罗颢甚至连摇头都没有,直接哼了声气,就往外走。

“刘乙还年轻,我是他的老师,我会教导他,总有一日……陛下……”

若薇实在拦不住了,从背后一跃跳上了罗颢的背,抱住他的脖子,她知道这样已经是无赖、低级、不要脸又斯文扫地的手段了,可她真的已经没有什么说辞了。

“若薇……”罗颢攥住她的胳膊,声音里都带着警告杀气。

“陛下,不要这样……”若薇打断他,她紧紧地抱住他,“我,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您了,可我恳请您不要这样,恳请您……”

“please……”若薇低下头,声音压抑、哽咽并颤抖。

罗颢有一千万个理由拒绝若薇的要求,他有一百万个理由甩开她,可他没有,他听到了她的哭声,她趴在他的背上,眼泪顺着他的耳侧流到了他的颈项,到他的胸膛。

不能放过宋志,他的理智在警告。

可她在哭——一个连理由都算不上的理由,却终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司语其人

——没有对手的世界是不精彩的。

楚国 邺城

一辆不起眼的素简马车一路风尘仆仆颠簸在通向楚国国都的官道上,邺城郊外的十里亭中,已经有几个人在翘首以盼,为首的那个更是华服锦冠,阔额宽颌,相貌堂堂,眼角和嘴角的细小皱纹表明他已不再年轻的事实,不过这种因常年挂笑而形成的纹路却掩饰不住此人与生俱来的贵气和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这个人就是楚国的二号人物,成国侯,赵建。

当他看到远方那辆小破马车后,眉眼间的笑意立刻像水纹波漾开来,看起来整个人尤其多了几分宽和的亲切:“来人可是司语吗?”马车还未停稳便,赵建便有些迫不及待地从亭中走出来,高声打着招呼。

马车停下了。“是侯爷么?”一个年轻的男声从车里响起,同时藏蓝色的门帘被挑开,马车里面现身一位襦衫纶巾的书生,一身书卷气,只可惜清俊儒雅的相貌掩饰不住眼中的精明,破坏了他周身营造出来的斯文形象,“真是罪过了,累得侯爷在这里久候。”

“哪儿的话,司语一路辛苦了。”成国侯赵建登上马车,握住颜司语的手,上下仔细打量着他的心腹之臣,“哎呀,本侯的司语清减了。”成国侯脸上的笑意不减,却在高调与颜司语携手进入马车之后,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手,无不忧虑地低声道,“司语你总算回来了,有件事本侯要与你好好商量商量。”

颜司语没说话,心中已经大约知道侯爷要说的话题是那一个了。

应付完那些吃吃喝喝接风洗尘的俗事,成国侯与自己的一班心腹到了他的书房。

“侯爷担心的可是关于近日北殷的天命传言?”不待成国侯开口,颜司语主动起了话题。

“没错!司语,你前些日子在北殷安阳,可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没有?殷国忽然间就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传说中的天命之人,你看他们是故作玄虚,还是果然会有这样的事?”

司语没回答,府中长史先开口给司语解释他们之前讨论的结果:“我们原想这件事八成是真的,殷国皇帝没有理由在这种事上造谎,可仔细琢磨又处处透着诡异,这事来得突然,毫无征兆wωw奇Qìsuu書còm网,所以我等也没敢妄下断言,就等你从安阳回来,看看能不能带回什么新消息。”

颜司语点点头,转过来向成国侯正色道:“属下刚刚没来得及跟大人回禀,属下二月底就从安阳离开了,所以有关后来殷都安阳的消息,未必有大人和诸位知道得详细。”

书房里的人听闻这话都有些意外,如果颜司语是二月底就离开了北殷,怎么也不至于在路上行了三个多月才回来,遇到什么意外了么?

“侯爷,原因无它,我在安阳的时候,听闻了一些关于殷宋去年入冬之战的消息,表面上看似殷国属趁虚而入,不过属下对此心存怀疑,所以在殷未多做停留就去中山一探究竟。”

颜司语指出这件事的疑点,与当初若薇为刘兴邦规划的中山未来蓝图不谋而合。在他看来,中山毫无疑问在去年冬的那场战事中扮演了一个非常微妙的角色——一面是强硬的北殷,一面是声势浩大的十五万宋军。

一个屹立百年的大国,在一个冬天的战事里能无声无息地消亡,这种让天地间都为之变色的大变革,甚至让身处楚地的他们都枕戈待旦,边境严守戒备,那夹在他们中间、仅有一郡之地的中山,为什么至今依然能一息尚存?

中山,似乎才应该是这场战事中最该被无辜卷入,最该被碾为齑粉、化为尘土的初战祭品,可它却幸运地处在了一个坐山观虎斗的高妙位置,幸运地继续蹦跳在今日乱世,幸运得甚至都不能叫幸运,因为这已远远超出了上天厚爱的程度,所以,颜司语到安阳不久后,就摸索出了中山在这场战事中的关键,直奔中山而去。

到了中山,颜司语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

“侯爷还记不记得去年秋中山对宋的那场战事?其中那个用计劫营,智退宋军的刘姓十六岁小将?” 如此智勇双全,并且如此年轻的人,颇具昔日宋志的神韵,颜司语到中山的本意就是想会会此人,一探虚实,可没想到等他到了中山之后,在多方打探之后,竟然听到一件完全出乎预料的事情,传闻中,中山大营有个名不见经传的谋士,据说是姓周。

“那这个姓周的……是男的?”不是说天命之女么?

现在所有人都开始觉得事有蹊跷,关注颜司语的这趟中山之行了,颜司语却只是摇头苦笑:“关于这个姓周的谋士,消息太少了,明显是被刻意地压下来的。属下不是没有怀疑过,所以,探听未果之后,又去了胶从。”

胶从之行一开始并无所获,没有迹象表明有周家的人现身,这让颜司语一度怀疑自己的判断,不过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他遇到了一桩“闲事”。无它,就是一个佃户拒不缴租给东家的口角之争。胶从这带,颜司语查过一些文献史料记载了,都是周家的祖产,所以颜司语就不免驻足停留一看究竟。

争执之间,他们没有提到周家,却反复提及严家,佃户的意思就是他们只缴租给伏城严家,他们本来就属于严家的佃户云云,而强收租的那个姓杜,大约是严家的亲戚还是什么人,明显有鸠占鹊巢之嫌。两个人争执不下,直到乡里的里正出来调节。

里正说得明白,说这片地既不是严家也不是杜家的,而属于世族周家的,但既然周家委托了严家代为收租,那别人就不能“越俎代庖”。证据,衙门里记录有周氏家族拥有田契,也有委托严家代管的契书——这本来是件稀疏平常的事,可就是这件事,让颜司语闻到了一点味道。

周侯举家避世已有几十年,既然周家的田产甚至能让一个没有什么瓜葛的杜姓人霸占了好几年,足见周家人已经很久都没有照顾自家的祖产了,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衙门忽然又特别为周家出头,为什么还特意交待了由里正严家代管田地的契书,只为驱走那些贪便宜的小人呢?

要说周家的人未曾现身,颜司语打死也不信的。

万事皆有因,所以颜司语使了些银子买通衙门小吏,得以翻看近几年的户籍册,然后他看到了记录中周氏祖产的所有者——周维,辛子年生,算一算,他今年也就十九岁,明显是周家后人。而当颜司语要找当时纪录的户籍官问个详细的时候,却得知那个吏官年前意外失足溺水死了。好吧,没有了户籍官,那还有一个书记官和杂役小吏也可以问问当时的情景吧,而颜司语却被告知这两人在年前某天一起在衙门值夜的晚上,炭火中毒死了。

全是意外,那就都不是意外!

明显有人先一步查到了这个叫周维的年轻人的底细,然后把所有能追查到他的线索痕迹都抹平了。他的来历,他的家人,他的近况……除了一个不知道有没有被改动过的不辨真伪的名字,一切一切,让其后有心追查的人什么都不查不出来,然后就是大殷此刻昭告天下的得意炫耀——不是周氏传人现世得悄无声息,而是他(他们)在入世之初就被很好地“遮掩”起来了,在他(他们)能有任何选择之前,就已陷入了北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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