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拈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根本就没有……”话未说完,苏拂夏立觉失言,然后露出又惊又怒的表情:“你……你们在故意套我话!”
季拈商将怀里的人推开,一眨眼退到了崔亦笑身边,笑道:“不然呢?我们费那么多唇舌激怒你,就是想确认下有没有那么巧——我们一回扶城就被你抓到!”
那两个“鬼剪刀”见崔亦笑等人不再动手,也立刻退回了苏拂夏身边。此刻,依然站着没有倒下的,除了他们三个以外便只剩了两个——都半跪在地上,眼看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苏大小姐,还抓不抓我们?”崔亦笑讥笑道,要不是这个苏拂夏有个“苏家大小姐”的身份让他们动不得,他崔亦笑可不管什么“君子怜香惜玉”,非要给这个自以为是的大小姐点颜色看看!
苏拂夏冷哼了声:“今天便放过你们,但我们苏家一定会抓你们回去给扶城一个交代!”
季拈商笑嘻嘻地对着苏拂夏道:“美人慢走,若改变心意愿意嫁给我三弟,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啊!”
苏拂夏瞪了季拈商一眼,“哼”了一声,气呼呼地离开。
沈怀弃见苏拂夏走远,于是问崔亦笑道:“原来大哥二哥是在故意激她……是有人出卖了我们的行踪?”
崔亦笑点点头:“这苏拂夏一看就是有备而来,肯定有人去苏家告了密,把我们出卖了。”
方仰于是皱着眉道:“这样的话,我假闭关的事也恐怕已经暴露,苏家说不定要来找爹的麻烦了。”
季拈商牵过马,倒是毫不在意的样子:“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躲躲藏藏、再多顾忌了。干脆我们就去方家住下,等那两个老家伙的指令吧!”
“也好。”崔亦笑从方仰手里抱回兔子,翻身上了马。
第三十四章
天还未亮,正是一天中最寒冷的时候。
崔亦笑拿着一节竹筒,小心翼翼地在方家后花园中接露水。
沈寻楼抱着手站在他身后,淡淡道:“好小子,这么快就找到了一半。”
崔亦笑往竹筒里加了些什么粉末,扬了扬嘴角:“也得多亏你提供的那些线索。”
“梁锦是你杀的?”沈寻楼问,“昨天怀弃听说梁门的事,可是震惊得很,偏偏拈商和方仰都没什么反应。”
崔亦笑并没回答,而是说:“除非是益州那边出了事,否则大哥很难有反应。至于方仰,我就不得而知了。”
“臭小子,你野心不小啊,想再建个虫楼?”沈寻楼眯着眼笑了起来。
“没那个打算,不过可能会在北方多建几个分舵出来。”
“怎么,想用虫楼一统江湖?”
“不好吗?”
“好象还不错。”
崔亦笑把竹筒的塞子装好,然后轻轻摇了摇,说:“扶城被你闹得够乱的。”
沈寻楼露出孩子恶作剧一般的神情:“反正有人背黑锅,又没人知道是我做的。”
“有人知道了。”
沈寻楼却并不意外:“哦?看来你的手下不怎么可靠啊。”
崔亦笑似笑非笑地回过头:“你好象早就料到了?”
“我还是比你多活了二十多年,看人毕竟要准得多。”沈寻楼把放在花台边的盒子拿起来,递给了崔亦笑,“你打算怎么做?看你的样子,似乎是纵容这个人很久了。”
崔亦笑接过盒子,把竹筒里的液体倒了进去,恰好把那个丑丑的蛋完全淹没,忽然说了句:“你知道我在养兔子吧。”
沈寻楼点点头,露出好奇的表情:“还是只吃肉的兔子。”
“我由着它吃肉咬人,纵容着它逆天道,是因为它仅仅是‘咬’,从不会‘咬断’,”崔亦笑合上盒子,眼中冰冷,“但若有一天,它咬过了头,让我感觉到它有‘咬断’的可能,那么,它的命也就到头了!”
季拈商把东窗开了一个小小的缝,眯着眼睛等着太阳升起。
这段时候以来,每天这个时候他几乎都会做着恶梦醒来,然后便一阵苦笑——曾经深爱的人,竟然变成了梦中最可怕的恶鬼,这到底算什么?
季拈商使劲揉了揉脸,等太阳出来,他又得换上玩世不恭的表情去和大家嘻嘻哈哈,跟崔亦笑拌几句嘴,调侃沈怀弃几句,好让大家都觉得他把什么都放下了——其实这有些累人,虽然当时似乎真的能把什么都忘了。
抱着腿等了许久,季拈商终于等到了东方的那道白色,于是立刻跳上床,抓过被子躺下——数个十来声,沈怀弃就该来“吵醒”自己了。
季拈商闭上眼,做好了被捏鼻子,拔头发和挠痒痒的准备,但是心底已经数了二十来声,沈怀弃却依然没有来。
“难道怀弃昨天太累,所以也赖床?”季拈商心中有些疑惑,再等了一阵之后,季拈商爬了起来,匆匆穿好衣服往门外走去——季拈商了解沈怀弃,睡觉和吃早点比起来,吃早点在沈怀弃心里肯定要重要得多。
到了沈怀弃的房间,见里面竟是空无一人,季拈商更是心中起疑:沈怀弃既然起来了,为什么没有来叫自己起床?
“季少庄主,原来你在这里。”方仰抱着崔亦笑的兔子走了过来,“我一直在找你,崔公子和沈叔叔都在等你去吃早饭。”
“你爹和怀弃呢?”季拈商看了那兔子血糊糊的嘴一眼,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爹一早就去米行了。”方仰道,“沈公子今天起得很早,说是出去买扶城的特色点心。”
“走了多久?”
方仰露出不解的表情,不过还是回答道:“有些时候了,不过可能现在已经回来了,正和崔公子他们一起吃饭呢!”
季拈商点点头:“那我去吃饭了,你记得把那兔子的嘴洗洗,看着实在碍眼。”
方仰有些气闷,他什么时候成了专伺候崔亦笑的兔子的人了?
“亦笑,怀弃回来没有?”季拈商走进饭堂,只见到崔亦笑一个人在喝粥,于是随便拈了个馒头。
“还没有。”答了话后,崔亦笑抬眉笑道:“季少庄主今天起得真早!”
季拈商笑了笑,咬了口馒头,心中不安的感觉却越发强烈,于是放下那馒头,道:“我去外面找找怀弃。”
“怎么了?”崔亦笑也严肃地站了起来。
季拈商皱眉道:“我怀疑怀弃出事了。”
“我想不用怀疑了,”方仰冲进门来,将兔子放下,把一张纸条递给了季拈商,“我刚才在水池边发现的。”
季拈商眯起眼,缓缓读出了那纸条上的字:“沈楚……”
崔亦笑皱眉,立刻对方仰道:“去把沈寻楼叫来,说怀弃出事了……”
“不用叫,我在这里。”沈寻楼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令牌,“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苏家的人干的——这个令牌可以让你们进‘城中城’去找怀弃。”
“沈叔叔你怎么知道的?”方仰问。
“昨天苏拂夏不是找过你们麻烦了吗,除了她还能有谁?”沈寻楼把令牌递给崔亦笑。
崔亦笑没接那令牌,而是冷冷盯着沈寻楼:“你不去?”
沈寻楼一笑:“区区苏家,难道你们两个还搞不定?”
“我也一起去,”方仰道,“我对苏家比较熟悉……”
“你不能去,”沈寻楼打断道,“你跟我一起守在方宅,等那两把鬼剪刀。”
“他们来做什么?”方仰不解。
沈寻楼看了一眼崔亦笑,崔亦笑立刻道:“没必要瞒大哥——他们应该是来抢玉扳指的,在我们去梁门拿玉扳指之前就去探过梁门密室的,就是他们。”
“他们怎么知道现在玉扳指在你手里的?”季拈商皱眉,“那个出卖了我们的人,知道的可真不少!”
一边说话,季拈商一边在心里暗道:看来这个出卖了崔亦笑的人,自身的爪牙眼线也是不少。崔亦笑这么小心的人,怎么会放任一只毒虫在自己身边慢慢强大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崔亦笑冷笑了声:“知道得越多,只会死得越快!”
季拈商拿过沈寻楼的令牌,道:“这个人的事以后再处理——事不宜迟,救人要紧,我们赶快出发!”
“好!”
拿着令牌进了扶城里的“城中城”苏家,季拈商和崔亦笑在人影稀寥的街道上一时有些茫然拿着令牌进了扶城里的“城中城”苏家,季拈商和崔亦笑在人影稀寥的街道上一时有些茫然——这个“城中城”少说也有扶城东市大小,要找沈怀弃谈何容易?
“苏家那么多个宅院,我们从哪里找起?”季拈商皱眉,早知道该找方仰要张“城中城”的地图的,现在满眼的“苏宅”,完全不知道沈怀弃被弄到了哪里。
崔亦笑低头寻思了一阵,忽然问:“早上怀弃是不是说出来买点心的?”
“方仰是这么说的。”季拈商点头。
崔亦笑立刻转身朝刚进“城中城”的那道城门走去,说:“怀弃不可能不给我们留下什么线索,我刚刚好象就看到地上有些糕点的碎屑。”
季拈商也一拍脑袋:“是了,我还对你说‘苏家人该不是穷得没钱请下人打扫’来着!”
到了城门,崔亦笑果然凭脑中印象在城墙右下角找到了些花糕的碎屑,仔细一看便能发现,那些花糕是被人捏碎,然后故意洒下的。
季拈商和崔亦笑互看了一眼,同时点点头,开始顺着花糕找起来。
走过了两条街,花糕变为了豆糕,数量上也明显减少起来。最后到了一家较为豪华的住宅前,豆糕的碎屑便再也找不到了。
季拈商正想跃过那高墙直接飞进去,却被崔亦笑一把拉住:“小心有埋伏,怀弃被抓,他们肯定知道我们会来救人。”
季拈商四下看了看,无奈道:“那怎么办?”
崔亦笑想了想,说:“声东击西。我往前门明闯把他们的注意力引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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