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墨- 第3部分

　　　　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高山夹势，皆生绿树。奇花异草，天地独绝。明湖镜影，倒映天光。

　　　　当他逐渐回神，却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恍若仙境的天地里，不由得暗暗惊讶。但看这里风光俨然，秀美无比。但玉清尘却并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到达这里的，他的意识在被推下山崖那一刻就完全陷入了毫无知觉的状态。

　　　　“大哥？大哥？大哥……”叫喊的声音回荡在谷内，然而无人回应。

　　　　玉清尘只好挣扎的站了起来，呼吸着那翠绿的青草与娇嫩的鲜花以及浓荫的古木所散发出来的自然芳馨，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不少。只是让他奇怪的是，这里的大多数植物都是他未曾见过，也不曾在书上看到过得。

　　　　在距离这里不远处有一汪清澈透亮的湖水，波光粼粼，煞是动人。他费力的走了过去，正准备掬水来饮。

　　　　“问道湖的水可不是用来喝的。”一个苍老的声音却像惊雷似的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玉清尘被吓得犹如失魂一般顿时回过头。看到湖岸边的一块青石上盘腿坐着一个老者，身披蓑笠，须发尽白。旁边放着一根三尺竹竿，拉起垂线，正在钓鱼。温和的眼神里透露出睿智、神秘与沧桑的气质，仿佛洞悉一切。

　　　　玉清尘心有余悸的走上前去恭敬施礼：“晚辈见过老先生！”

　　　　老者的目光上下审视了一下玉清尘，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呵呵，肉身虽毁，却能魂游至此，也合该是你莫大的福遇！”

　　　　玉清尘：“呃，先生。您在说什么？”

　　　　“没什么。小家伙，别再给我整那些没用的繁文缛节了！老头子我最烦的就是这一套。”老者不耐烦的说。

　　　　“…是！”玉清尘依旧本能的不由自主的恭敬回答道。但心底却觉得这老者好生无礼。不过并未发作，他从小便性子温和，一直不喜与人争辩。

　　　　“哎！真是个呆头呆脑的傻小子。”老者摆了摆手，又突然蛮横的和玉清尘说：“总而言之，这湖里的水你不能喝。距此向东二十里外有处泉眼，若想解渴，可去那里。真是的，把我的鱼都给吓走了，好不容易才有次打牙祭的机会！”之后就再也不理玉清尘了。

　　　　玉清尘一怔，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老者，又看了看湖水，只好信步向东走去。

　　　　约摸两个时辰后，玉清尘才灰头土脸、步履蹒跚的走回来。但双手提着衣裳下摆，上面放着几颗野果，走到老者跟前。

　　　　此刻老者正平躺在大青岩上，用草帽遮挡住脸，呼呼大睡。玉清尘就小心翼翼、轻声轻息的将几颗果子摆到了青岩上。之后，他走到离老者不远处临水的一棵大树下倚靠着，略为仰头合目，开始细细整理自己的思绪。

　　　　从小跟随玉常乐离家游学以后，他们就一直颠颠簸簸，经历了太多苦难。玉清尘五岁那年就父母去世了，一直是大哥玉常乐将他拉扯带大。不仅教他读书写字，还传授他做人之道，修习百家经典。而玉清尘又天资聪颖，生来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一点即会，甚至时常可以举一反三。所以受哥哥影响，玉清尘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和大哥玉常乐一起入京，双双考中状元之后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他自幼承蒙大哥照顾，并没有独自一人生活的经验。只是现在，玉清尘却一想到竟与大哥分开不能见面，就暗自惆怅和慌乱。本是闭住的双目，在眼角下能够隐隐约约的看到闪耀着两滴晶莹的泪光。离开了大哥的他，现在的感觉就宛如断奶的婴孩一样。

　　　　“喂！小子，你会做饭吗？”老者这时已经醒来，玉清尘睁眼看到老者身旁放着一堆果核咂巴咂巴了嘴唇，手里还提了两条鱼。

　　　　“会一点。”平日里他和玉常乐兄弟二人的饭菜都是由他来准备。

　　　　“那就把这两条鱼给老头子我烤了，记住，要整只烤，什么东西都不准扔。这鯩鱼可浑身上下都是宝，捉住不易啊。”老者直接把鱼扔到了玉清尘面前又反身回到石头上躺下，还不忘一边和玉清尘说：“烤好了叫我。”

　　　　玉清尘提起这两条从未见过、名字怪异的“鯩鱼”仔细掂量。这两条鱼每条大概重七八斤，外形像鮒鱼，却浑身长满了黑色的斑纹，甚是奇特。

　　　　眼观四下，玉清尘见这里毫无器具，连堆火也没有，不由得犯了难。他先升起火堆，将鱼串到两根尖头的木棒上用火烤制。又到附近找到了些气味独特的植物，品尝之后确认无毒，揉碎了撒在鱼身上。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原本粉嫩鲜红的鱼肉被火烤的散发出金黄的颜色，诱人的香气升腾而起，飘在一边。

　　　　老者闻到了香味，不由自主的起身动了动鼻子赞叹的说：“小子，有几分本事嘛！”说罢就伸手夺走了一支木棒大快朵颐起来。

　　　　玉清尘也拿起另一条鱼轻轻咬了一口。让他惊讶的是这鱼除了全身的主干，居然一点刺也没有，肉质滑嫩鲜香，美味仿佛从唇齿之上直入心脾。更让人奇妙的是，他吃了这鱼，那特殊的香味顿时让他神清气爽。原本疲惫困倦的状态立刻消失了。即便是一向吃相文雅的他，这时候也顾不得形象了。

　　　　天色渐渐悄然的黑了下来，残月初明。

　　　　“小子，你跟着我干什么？”

　　　　玉清尘苦涩的看着老者笑道：“前辈，小生无处可去。还希望前辈能容小生借宿一晚。”

　　　　老者捋了捋胡须思考了一下：“本来吃了你做的鱼和果子也没什么不可，但你要知道你也吃了我钓起来的鱼，而且得的好处也不少，算是扯平。所以你要向我借宿，就需要另外帮我做一些事情。”

　　　　玉清尘应允之后，老者就带着他继续走往山谷深处。

　　　　一路上，草木繁茂多枝，玉清尘因为是一介书生，且对地形不熟，行走极为不便。堪堪跟上老者的速度殊为不易。使老者回头抱怨了好几次而不得不停下来或放慢速度等他。

　　　　终于，在玉清尘筋疲力尽的时候，老者带他穿过了一片灌木与丛林来到了一块宽阔的草地。

　　　　这块草地背山而生，上面盖着几座茅草屋。草屋旁边是一条小瀑布，水流清澈，潺潺而下，汇入了一汪映月寒谭之中。寒谭之水又经流草地化作了一条小溪，流入了刚才来时的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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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造化
　　　　“小子！快起来干活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玉清尘的脸上，使他睁不开眼睛。外头是老者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喊话。就连玉清尘也不得不佩服老者的精力充沛。昨晚的路上曲折迂回的走了近一个时辰，玉清尘这样的年轻人都累的气喘吁吁，然而老者却和没事的人一样，在指给玉清尘一间草房休息后就再也不管他了。

　　　　推开草屋的房门，一阵凉风拂面，令玉清尘清醒了些许。他走到寒谭前捧起一把水泼在脸上，整理了一下装束。看到老者正靠在一棵树下，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朝他走去。

　　　　“前辈。”

　　　　“嗯？”

　　　　“晚辈刚刚才想起来尚未请教前辈名号，多有失礼，还望前辈宽恕告知。”

　　　　老者抬起眼眸看了看玉清尘又闭住了眼睛，慢悠悠的说：“问那么多干什么？名字嘛，不方便告诉你。还有就是别再叫我前辈，叫我老头子即可。”

　　　　“额，好吧。老……老师！”

　　　　“打住打住打住，我可不是你的老师！不能瞎叫啊！”老者似乎受了惊吓一般忙的跳起来。

　　　　“既然您不便告知小生姓字，又不允许叫您前辈。小生亦不想失礼，想来想去也只有称呼您为‘老师’最合适了。”玉清尘并非蠢人，这老者表面看起来行为放诞不羁，然而在他身上玉清尘总能感觉到一种超脱自然的气质，想来也许就是隐居世外的高人。所以他就毫不犹豫的对老者行了弟子礼一拜。毕竟在这个地方独身一人的玉清尘还不知道自己的前程将会如何。而此刻和老者搞好关系也就显得十分重要了。

　　　　似是看透了玉清尘的想法，老者冷哼了一下：“还算你小子机灵。一码归一码，来了这里，不管你是谁，都得给我干活！跟我来吧。”

　　　　老者带着玉清尘来到了茅草屋后面的一个山洞里。打开洞门，一种阴暗冷森的气流扑面而来。进入洞内，里面点着几根光烛，照亮了山洞。玉清尘环顾了一下这山洞，这山洞系天然形成，不是人工开凿，所以形状方圆难定，极为开阔。在洞内则陈列着许多木架，木架之上放满了书籍，洒落了很多灰尘。

　　　　“诺，你也看到了，这些书籍顺序摆放的杂乱无章，好长时间都没人修整过了，而老头子我又实在懒惰。你的工作就是，按照这些书中内容的分类，给我一本一本把它们整理好。要是有一本书的顺序是摆放错误的，你就给老头子滚吧。”

　　　　说着老者就留下玉清尘一个人要向洞外走去，临到洞口，他又停了下来：“顺便再告诉你一句，这里的书总共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本。你可别给我想着偷懒！要是你把书弄破了或者是弄丢了，老头子我非和你拼命不可。”

　　　　而玉清尘在看到这堆书后，眼神中却透露出狂喜。他本就是书生，对于读书更是喜爱。原以为老者会去让他干什么粗活累活，却没想到是校正书籍。若按内容所分类，就必然需要仔细翻阅不可，能够阅览如此多的书籍，对于他来说，还真是莫大的幸运。

　　　　他走过一列列书架，专心的看过各种书籍。令他讶异的是这些书绝大部分都是他不曾读过与听说过的。

　　　　“《太上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