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的乐章- 第277部分

　　“……”



　　她和她就这样隔着透明的空气互相对视着——



　　萨妮娅张开了嘴，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萨妮娅……”



　　而米拉开口——用与以前一般无二的带着那股她特有的娴静味道的语调说。



　　“这次轮到我了，一直在你的背后被你保护的我”



　　“这次轮到我来保护你了，萨妮娅”



　　她说，语气平静，意志坚定。



　　然后米拉回过了头，立在半空之中与那个庞然大物对峙着——她和它都没有出手，似乎在观望着彼此——



　　风从遥远的北方吹来，让穿着圣庭制式服装的米拉衣角和那象牙白色的齐腰马尾一阵晃荡——萨妮娅恍惚之间看见米拉手中的锥形长枪变成了芬尼尔，白发女孩的身影似乎和艾莉卡重叠在了一起——然后在这个想法出现的第一瞬间，她整个人惊醒了过来。



　　——情形和那天她面对罗恩的时候惊人地相似。



　　——是她害死了艾莉卡。



　　即便许多人都曾经试着说服萨妮娅那并不是她的错，但在内心的最深处黑发的女孩倔强地如此认定着。



　　倘若当时自己没有丧失了斗志，倘若当时自己直到最后一刻仍旧没有放弃的话，艾莉卡，自己这一生——不，连带着两世为人最为重要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离去？



　　她开始颤抖起来。



　　自己又一次犯了同样的错误。



　　虽然把这责怪道现在发生的复杂情况让她措手不及这上面无可厚非——但在萨妮娅看来，自己只是又一次步入了上辈子的那条终焉等待的仅仅只有毁灭的单向通道。



　　——一心只考虑杀戮，胜利，利益，而忽视了构成‘萨妮娅’这个人的最为重要最为珍贵的同时也是独一无二的，真正的宝物。



　　——那就是无可替代的伙伴。



　　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守护她们，为了创造一个她们都能够欢笑的世界而选择战斗——并且机缘巧合之下变成了如今的局势。



　　可如果当这一切都成功了以后，她发誓要守护的一切却已经支离破碎呢？



　　黑发的女骑士双眸当中的血色开始慢慢褪去。



　　透过那没有尽头的迷雾萨妮娅看见了站在现在的这条道路那终末的未来的自己——孤身一人，浑身是血地站在破碎的废墟上。



　　——若是那样的话，即便拥有了整个世界，又有什么用呢。



　　“依琳……向日葵”



　　“南，北，东，西”



　　“米拉”



　　“各位……”



　　“小星月，蓝大师，布罗法林学院的大家”



　　“妈妈，爸爸”



　　“姐姐……”



　　萨妮娅嘴角刮起了一道微微的弧度，同时泪水从她的眼角一滴滴滑落。



　　“我啊，真是个大笨蛋”



　　“锵——”皓月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夺目光芒，她漆黑的双眸清澈无比——那当中存在的再没有冷漠的战力和胜负的计算，仅仅只是逝者与生者共同寄托的强烈意志。



　　“理想——”



　　“共鸣！”



　　“嗷呜————”



　　炽烈的苍青**法能量磅礴涌出，犹如涟漪一般不断扩散冲击。而随着惊天动地的声势，一头纯能量构成的丝毫不比那头巨龙小上一分的巨狼拔地而起，自萨妮娅的脚下狂奔而出，直直朝着那头巨龙。



　　“AUNKANI



　　KUZUKA”



　　“WARERAWO



　　MEZAMEDE”



　　而萨妮娅驻着她的圣剑，轻启朱唇念出那回荡在脑海当中的话语。



　　“吾即位”



　　“君临万物”



　　R：下一更是周五的13点了，各位再见！
第九十五节：拉开与落下的帷幕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圣阶与传奇的阶级如此难以攀登，却仍旧有人前赴后继的缘故。



　　萨妮娅想着。



　　她并不完全知道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她所拥有的不算稀少的知识对此没有任何解释的头绪，但萨妮娅心中隐隐有着自己的答案。



　　在完全展开了自己的心灵以后——那份借圣剑为媒介自天地间每一个角落朝她狂涌而来却又能够随她心意而动的巨大力量，像是最高级的神圣守护类神术一样刺激且充斥着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直到每一根毫毛与每一寸肌肤。



　　——这是完全展开的断钢圣剑被寄托以‘理想’之名的部分——那些狂不可言的古代工匠们为这柄剑的持有者准备的是足以调动‘心灵’之力的奇妙之物——这不出意外地需要拥有极为坚定且清明，并且对自己所做之事没有一丝一毫地迟疑和动摇的意志，才能够做得到。



　　正如这一刻的萨妮娅。



　　不再有迟疑，不再有多余的战损比计算，愚蠢也好，天真也好——这一刻的萨妮娅放下了所有的战斗经验和一刻不停地告诉着她这根本不可能的理智部分，只是像个孩子一样——



　　——憧憬着成为千年之前大战当中的十三位英雄，憧憬着成为盔甲鲜亮义无反顾地迎击恶魔的骑士们，憧憬着那些根本不需要战术根本不需要考虑只是与自己最亲近的伙伴肩并着肩手拉着手一同冲向那片无尽黑暗的即便一去不复返也从未曾后悔的难以计数的以自己的生命带来了现如今和平的——



　　那些——无所畏惧的战士一样。



　　她抛却了自己所有的戒备心和防御，接着这柄长剑向着这片战场上尚未完全散去的战士们的魂灵呼喊着。



　　……



　　“成为我的力量吧”



　　……



　　她放下了所有，孤注一掷地相信了那个理智冷静的萨妮娅根本不会相信的个人英雄主义的疯狂说法——相信不是靠战术配合以及战斗经验，而是依靠坚定无比的信念和心灵的力量——



　　一个人，就足以扭转一切。



　　——然后它们回应了。



　　在她闭上双眼的瞬间，超过两万名阵亡在这片战场的战士们的音容笑貌在刹那间从眼前划过——



　　“王者并非生来为王，而是因人们的认同，因而所向披靡……”旁边敏锐地注意到自己主公变化的四名女武士们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为首的南淡淡地以大陆通用语念出这句出处无从知晓的诗句。



　　“因她绝非一人，而乃万千之数——”



　　“咚——”萨妮娅重新睁开了双眼。



　　——在一瞬间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万千的军队林立与她身后，紧接着女孩感觉到就好像整片天地都变得为她所用一般——如臂指使——而在这份能量流传到手中的长剑上时，那个她原本无法感知到的意识反馈给她的知识让萨妮娅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应该怎么使用这份强悍的力量。



　　斯齐亚人的创世史诗曾言人类是由神的意志当中诞生的——他们被赋予了美的形体，因神的仁慈而拥有了自己的意志——而我们的黑发少女眼下在做的事情，和一位神明一般无二。



　　需要构筑的形体她几乎不用考虑就使用了狼的模样。



　　足够强大，足够庞大——因此磅礴的魔法能量构成的形态和某只传奇冰原魔狼一般无二。



　　魔力支撑的物体无法在现实存在太长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它都受到这个世界的排斥，消耗着魔力——因此她立即赋予它一个明确的目标。



　　举手投足间，世界为她所动。



　　所有人都呆住了。



　　包括半空之中的米拉——



　　这是她们认识的萨妮娅吗？



　　不同于对这一切早就知根知底的南她们四人，在幸存的圣殿骑士们以及她的友人们眼中当前所见简直不可思议——即便在奇迹辈出的里加尔大陆也是如此。



　　黑发飞舞的女骑士驻着长剑一言不发，盘旋着她的身体飞舞着的魔力就好像拥有生命一样灵动——但问题的答案立刻显现了出来，当他们上前一步看见萨妮娅那双清澈的黑眸的时候，没人再因为这个女孩这声势惊人超乎普通人理解的举动而感到惶恐。



　　即便还是有一些疑惑和惊奇，但包括幸存的几名圣殿骑士在内，所有人都选择站到了萨妮娅的身旁和身后。



　　——为什……么？



　　——你是问，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能够如此毫不保留地信任她？



　　——因为那是萨妮娅。



　　收起双翼缓缓降落的米拉，轻声开口说道。



　　“她是无所不能的”



　　“嗷呜——”高达二十米左右的巨大魔狼直接撞上了那头巨龙——黑龙在魔力构成的巨狼出现的一瞬间就取消了半空中残存的风弹，显然它明白这只是徒劳的浪费魔力而无法对这个能量构成的巨兽造成任何的伤害——但两个庞然大物互相冲撞发生的事情却出乎了包括萨妮娅在内所有人的预料。



　　“砰——”



　　体积庞大的魔力巨狼狂奔着在瞬息之间跨越了这数十米的距离。



　　而被巨狼直接撞上的黑龙令人大跌眼镜地在一瞬间支离破碎——它的躯体就好像是用腐朽的木材和破帆布构成的一样不堪一击，受到冲撞的区域绝大部分都在肆虐的魔力流摧残下消失殆尽——但惊讶归惊讶，萨妮娅并没有放松警惕，借住她手中长剑涌出的能量充斥着这整整一片区域，这些魔力就好像是她的眼睛和耳朵，让萨妮娅清晰地感觉到那个令她危机感直叫的存在并没有消失。



　　“轰——”



　　烟尘消散，如她所料的，依旧散发着一阵阵魔力波动的目标几乎毫发无损——高等魔兽的威压已经消失了，但萨妮娅依旧察觉到有一股堪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