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三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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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三杰-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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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大令倒也老实,先与彭玉麟一同入座,一边吃着,一边即把彭玉麟所说之话,简单的述了几句给萧满去听。萧满至此,方才红了脸的,嚅嚅嗫嗫的答不出甚么话来。金大令便不再说。
  等到吃毕,即命家人拿出五十两的元宝十只,四只送与萧满,六只送与彭玉麟;余外又送给彭玉麟几身衣料。萧满见了元宝,心里虽在跃跃欲试,但因彭玉麟早将他的西洋镜拆穿,因些不敢作主,单把一只乌溜溜的眼珠,只管望着彭玉麟,等他发落。
  幸恰彭玉麟已知其意,便对金大令说道:“公祖忽赐厚禄,治晚断不敢受。但是敝友无意一言,总算藉此除了妖狐。公祖所赐他的,治晚教他拜受。治晚一份,快请收去。”
  金大令此时已知彭玉麟的品行,便笑答道:“贵友区区之物,当然是要收的。彭兄现在正在发愤用功之时,这一点点聊助膏火之费,万万不可推却。兄弟并不是酬报捉妖之礼的,彭兄可以不必见外。”
  金大令说完这话,不等彭玉麟回话,就命那个老年门稿,将那银物,先行送到石鼓书院去了。彭玉麟瞧见金大令如此诚心,方才谢了一声。席散之后,金大令一直送出大堂,方始进去。
  彭萧二人回到书院,门房笑着对二人说道:“二位相公,我与你们住在一个书院之内,倒还不知二位竟会捉妖。”说着,便将县里送来的那些银物,交与彭萧二人。彭萧二人接了之后,各给门房二两银子,方始回到自己房里。
  萧满一到房里,又是他大起来,当下先怪彭玉麟不该老实说出底蕴,复又怪他如此一笔大大生意,就是敲他一千八百的竹杠,也不为多等话。
  彭玉麟一直让萧满自说自话的讲完之后,方始对他说道:“你也不必怪我,我明天就要离开此地的了。”
  萧满不等彭玉麟说完,忙拦着话头问道:“老琴,这样说来,你不是在生我的气么?我从此连一个屁也不再放,你可不准离开此地。”
  彭玉麟只得正色的答道:“我老实对你说了吧。我们两个,单是扶乩一样事情,似乎尚不伤乎大雅。现在这个捉妖之名一出,我真正的羞见士林。人各有志,彼此不可相强。我现在决计上省游学去了,我一到省,自有信来给你的。”
  萧满听到彭玉麟说得这般斩钉截铁,倒也不敢相留。
  彭玉麟忽见萧满无精打彩,一句没有说话。知他定是因为失去一个帮同赚钱的朋友,所以这般懊丧,便把金大令送给他的银物,再分一半给与萧满。萧满谢了又谢方才现出喜色。
  彭玉麟也不再去和他多谈,光是连夜收拾东西,次晨真的单身进省。到省之后,住在鼓楼前一家名叫兴贤栈的里面。他既住下,不肯失信萧满,马上去信通知。
  有一天,在他衣箱之中,寻出一卷平时所画的梅花。他就转念道:现在军兴时代,如此的米珠薪桂之秋,与其坐食山空,何如还是理我旧事为妙。彭玉麟打定这个主意之后,他就老老实实的卖起画来。
  栈中主人,见他画的梅花,仿佛有了仙气;所题款字,又是笔走龙蛇。便来对他说道:“现在广西的洪秀全,听说业已到了我们湖南的边界了。湘乡县的那位曾国藩侍郎,已经奉旨在此创办团练。彭先生有此才学,何不前去投效,包你马上得法。”
  彭玉麟因见这位主人,并非市侩,颇通文墨。当下就把金日声曾拟荐他,他已当面谢绝之事,说给这位主人听了。主人听说,不觉又是艳羡,又是敬重,从此以后,一切菜饭,更加优待。
  一天这位主人,亲自送进一封急信。彭玉麟见是萧满寄给他的,拆开一看,内中附有那位金大令的书信。上面大意,说是自兄赴省,弟即将兄面荐于曾侍郎处,曾侍郎即来回信,说是现在正在搜罗人材,极端欢迎我兄前去。好在我兄既到省城,近在咫尺,何妨姑去一见,果然宾主不合,那时洁身以退,也不为迟等。彭玉麟看完那信,心里虽是十分感激金公,他却仍抱平时主张,写信给与萧满,托他面复金公,推说彭某已离省他去云云。
  这位主人,一见彭玉麟真的如此清高,便要和他换帖。彭玉麟笑谢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何必定要换帖之后,方称兄弟。”
  主人听说,只好作罢。但见彭玉麟既是以画写生,他忽想起一个人来,要想替他大大的兜揽一笔生意。当下且不先与彭玉麟说明,直过几天之后,一天大早,他忽导入一位极美貌的少妇,来见彭玉麟。
  彭玉麟先请二人坐下,方问主人道:“这位夫人是谁?可是老兄要来介绍兄弟的生意么?”
  主人笑着指指那位少妇道:“这位宓夫人,就是本地谦裕的主人。”
  主人刚刚说了这句,只见那位宓夫人含笑的接口对那主人说道:“承你介绍,倘若这笔生意成后,自当酬谢。此刻你若有事,可以自去招呼,就让我在此地和这位彭先生谈谈。”
  主人听说,笑称这样也好,说着,便又敷衍几句,真的自去招呼店事去了。
  彭玉麟等得主人走后,方才恭恭敬敬的问着那位宓夫人说道:“鄙人本来不知绘事,仅绘几笔梅花。不知夫人还是欢喜新画起来的呢,还是欢喜现成画就的?”
  那位宓夫人见问,忽然很快的偷偷打量了彭玉麟一眼,方又带笑的接口道:“我有一个怪癖,平生最爱画的梅花,现在寒舍业已收藏不少。今天忽承此地主人,去到寒舍,说是他的栈内,到了一位画梅名家,因此特地亲自过来奉求墨宝,无论新画旧作都好。”
  彭玉麟一听此妇和他同癖,心里先自一个高兴,便把他最得意的几幅,取出送与那位宓夫人去瞧。
  那位宓夫人,一经展开,就在啧啧赞道:“好一派仙笔。”说着,不待彭玉麟前去向他谦逊,当下又将画上所有种种的奇处,一一皆指点出来。
  彭玉麟听了,不禁大大的一惊,忙问那位宓夫人道:“夫人方才所说,虽觉有些谬赞之处,但是句句内行。鄙人倒要斗胆问一声夫人,夫人定知绘事,且是好手。”
  那位宓夫人,不待彭玉麟说完,便把她的一张妙脸,对着彭玉麟嫣然一笑的说道:“彭先生的名画,我竟爱得不忍释手,可否此刻就请彭先生带了这些东西,一同去到寒舍。一则我还要请彭先生,再替我画它一百幅;二则我也有随便涂抹的几幅梅花,要请彭先生指教。”
  彭玉麟听说,马上一口答应道:“夫人不嫌鄙人所画恶劣,还要再画百幅,鄙人本在卖画,当然极表欢迎。此去能够瞻仰夫人的妙笔,尤其私心窃喜。”
  那位宓夫人一听彭玉麟一口答应,便又笑上一笑,即和彭玉麟回到她的家中。
  及进书房,彭玉麟方知这位宓夫人的宅子,即在她们的谦裕当铺后面。忙问宓夫人道:“此地少主人,不知是那两个字的台甫?现在何处?可否代为介绍,请出一见?”①谁知宓夫人见问,陡然一呆,忽又把她的眼圈一红,几几乎像要淌出泪来的样子道:“不瞒先生,先夫已经去世四年的了。”
  彭玉麟听说,也觉一愣,心里不觉暗忖道:我和她讲了半天的说话,方才知道她是一位寡鹄。
  宓夫人此时瞧见彭玉麟听了她的话,忽然呆呆不语,若有所思,心中更加一动。便又很注意的望了彭玉麟一眼道:“彭先生,现在不必谈此事情,且请坐下,让我自去拿出我那恶劣东西,好请彭先生指教。”
  彭玉麟听说,连连答道:“夫人请便,夫人请便。”
  及至宓夫人入内,跟着就有一个清秀小童,送出一杯香茗,马上退了出去。彭玉麟一边喝茶,一边把他眼睛去看四壁所挂字画。正在看得出神之际,已见那位宓夫人同了两个标致丫环,捧着一大包画件出来。先命丫环把那一包画件,放在台上;自己亲去打开,就请他去观看。
  那知彭玉麟不看犹可,这一看,竟会不及称赞,反把他的眼睛,又去望着宓夫人的脸上起来。彭玉麟的此时在看宓夫人,并无别念,不过因为瞧见宓夫人所画的梅花,竟会和他画的一模一样。若非此刻亲眼看见她同两个丫环,刚从上房捧出,那就真要当他自己画的起来了呢,幸亏当时的那位宓夫人,一把面上几幅取与彭玉麟在看,她又回过头去,再拣包中画件,所以未曾留心此时彭玉麟的态度。
  彭玉麟此时也已定下神来,索性等得宓夫人把她第二批画件,拿出给与他看的时候,他才诚诚恳恳的对着宓夫人说道:“不是鄙人看了夫人的名笔,当面恭维夫人。鄙人不学无术,自己画上几笔东西,因为尚觉惬意,每有藐视他人之处,此时一见夫人的大笔,委实除了五体投地之处,真没一句赞词。”
  宓夫人听说,似乎很满意的答道:“彭先生既是如此谬赞,这末可肯随时指教指教,使我得遇名师,那才三生有幸呢。”
  彭玉麟听说,忙又谦虚道:“夫人何出此言,鄙人哪好来作夫人之师,以后彼此互相研究研究就是。”
  宓夫人很快的接口道:“这末就此一言为定。现在就请彭先生回去,替我再画一百幅。所有润笔,悉听吩咐。”宓夫人说着,便把彭玉麟带去的东西,全行留下。又将她所画的,送了彭玉麟几幅。方才亲自送出大门,约定改日再见。彭玉麟到寓中,尚未坐定,那个栈中主人,早已跟了进来,急问生意是否成功。彭玉麟老实告知其事。那个主人听了,自然大喜。又谈一回,方才出去。
  又过几天,一天已经深夜,彭玉麟尚在画那预定一百幅梅花的时候,忽见宓夫人的那个丫环,手执一卷纸头,走至他的案前,笑嘻嘻的将那纸头交给他道:“我们夫人,特遣婢子,把这个新近所画的两幅梅花,送与彭先生,留作清玩。”
  彭玉麟便去接到手中,又请这个丫环坐下,方才展开一看。只见第一幅并非梅花,却是画着一座绣楼,有个标致侍儿,卷帘以待,似乎要将一只燕子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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