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经济适用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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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经济适用男-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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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寡妇青白着一张脸,看着许家人俱都跟了出去,向着眼前许氏祖宗牌位连磕三个响头,眼中流下泪来,“丽儿……”

    齐粟娘在祠堂前下了轿,看着跪伏了一地的百姓,扬声道:“妾身冒昧而来,有扰各位乡亲,各位乡亲快快请起。”

    清河百姓自有识得是县台夫人的,俱都应道:“草民们拜见夫人——”待得齐粟娘上前亲手扶起几位老妇,方才随之站起。

    许家众人上前见了礼,拥了齐粟娘进去。许老爷子递了个眼色,便有子侄悄悄走到云典史身边,塞了银票过去,陪笑道:“云大人,县台夫人这是?”

    云典史不动声色收了银票,捋须道:“夫人自有道理,你们听着办就是了。”说罢,一起进了祠堂。

    齐粟娘谢了上座,请着许老爷子坐了,自个儿坐到左边首座,换过两回茶,慢慢说了些闲话。齐粟娘把茶盅放回几上,看了许寡妇一眼,回头道:“妾身素闻许老公正,不知今日此事作何道理?”

    许老爷子垂目顺眼,“县台大人乃是清河父母,兴养立教,训民诫众本是正理,既是夫人来此,小老儿但请夫人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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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三更,把1800加更补上。请各位移步看文指南卷《病假及道歉公告》

正文 第三章 清河县的豆腐西施(六)1800

    齐粟娘听他许老爷子面上恭顺,却话中带刺,微微一笑,起身施了一礼,道:“原是许老族中之事,不该妾身一个妇道人家多嘴,只是此事与县台大人清誉有碍,妾身方才厚颜而来。还请许老海涵。”

    许老爷子连忙起身回礼,连说不敢,两人客气了半会,方才各自坐下。

    许老爷子只道此事是许家人冒犯官家,请县台夫人作主,齐粟娘点头道:“若是按律,诽谤朝廷命官,重则流配,轻则刑劳,便是给她几十板子也不过。”顿了顿,转身看着许寡妇道:“妾身虽不知书,却也闻圣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既是悔改自告,想也是知错了,便命她清扫祠堂三月,在祖宗面前谢罪,便也罢了。”说话间,取了桌上的茶盅,微啜了一口,“只是族里的女人,不管在室的还是出嫁的,还要老爷子好生教导一番才是……”

    许老爷子眼皮子跳了跳,仍是无惊无波地应了,“夫人说得是。”

    齐粟娘谢了乡老的恭送,坐了官轿回衙,待得在草堂前下了轿,转头看了看,“王捕头。”

    王捕头原躲在最后,浑身一个哆嗦,避无可避。想着许寡妇不过三月扫罚,许家虽是丢了脸面,到底没有动真格的,壮着胆子上前,施礼道:“夫人,小的在此。”

    “还烦王捕头给那瘟七递个信儿,许寡妇那十吊钱,便由妾身作保,让她慢慢还罢。”齐粟娘微笑说道,“妾身这般行事,想也未违律法?”

    王捕头一颗心落回肚子里,连忙应了,恭送齐粟娘回了后院,方敢出了一口长气。堂上同僚俱是轻笑,钱巡检不屑道:“瞧你这狗熊样,当初怎么就敢去告县大老爷了?”

    钱巡检不过是从九品,是个直言直语的,王捕头平日里也与他相熟,叹道:“别说你不信,我平日里瞧着,县大老爷和那寡妇就不像是有那回事,话都未说过一句,便是买豆腐,也全是我在中间。既出了事,我又担着干系,哪里敢不去告一声?”

    众人俱是失笑,钱巡检一拳捣在他肩头,大笑道:“你小子说得好听,平日里对那寡妇小心翼翼的,怕不把她当成姨奶奶了?”看了看后院,压低了声音道:“倒没想着世上也有这样不拿酸的女人,不声不响地就全办了,四平八稳,这个贤名是占足了。”

    王捕头也低声道:“我是看明白了,公堂上的事,是县大老爷作主,这后院里的事,就是这位夫人拿主意了。”

    齐粟娘看着天色,在灶间做了两荤两素平常陈演爱吃的热菜,烫了一壶金华酒,笼在灶上。回房开了嫁妆衣箱,换了桃红百蝶撒金衣裳,缠枝石榴裙,用定亲时的如意金钗绾好发髻,画了缧丝眉,扑上荷香粉,点了玫瑰胭脂,妆扮一新,坐在屋里等着陈演回来。

    好在闸口上的事儿似是妥当,陈演天未黑便回了后院,推门一看,见得齐粟娘仍是坐在妆台前,也不理他。陈演仍是走过来,如往常一样,柔声道:“粟娘……”

    齐粟娘回过头来,瞟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去,陈演急道:“粟娘,我不过是看着她孤儿寡妇。当初我娘带着我——”却被齐粟娘伸手掩住嘴,嗔道:“娘那样的人,世上又有几个?你这样的人,世上又有几个?也不防着些?”

    陈演见得齐粟娘娇眉杏目,似嗔似笑,不似这几日全不理会,顿时大喜,一把抱住,笑道:“我的粟娘,世上又有几个?有你在,我哪还有闲心去想那些?”低下额头,贴住齐粟娘的额顶,悄声道:“可是吃醋了?”

    齐粟娘顿时飞红了脸,啐了一口,便要推开陈演,恼道:“你可是嫌着我拦了你的美娇娘?你若是这样,说一声,我自回高邮去!”

    陈演哪里容她挣开,抱得死死,笑道:“我等了你四年,你回高邮去,留我一人在此,你也忍心?”在她面上吻了又吻,“这几日叫我看了多少脸色,还说没有吃醋。拿夫君出气,对着外头的又是另一副样子,贤名儿你全占了,还不肯在我面前软和些。”

    齐粟娘瞟了他一眼,推着他在桌边坐下,自个儿去灶间,用漆案捧了四盘菜,一壶酒,一一安放,陈演笑着看她,待要起身,却被齐粟娘按住,嗔道:“不是要软和的么?坐着罢。”说罢,转身取了饭碗、酒杯、漆筷。

    她方将两杯酒倒好,便被陈演抱到怀中,坐在膝头。齐粟娘轻笑着,取了一杯酒,送到陈演嘴边笑道:“县大老爷赏脸喝一杯。”

    陈演哈哈大笑,在她手上喝了,便要缠绵。齐粟娘轻笑推他,“还未用饭,你——”陈演气笑道:“你一生气,话也不说一句,身子也不让我沾,如今成亲还未过月,你便冷了我七天,我这几日——”说话间,抬手取了她发上如意金钗,挑开她颈下桃红衣纽,咬着她唇上胭脂,含糊笑道:“这般颜色,可不是为了我?”

    齐粟妇听得他看出自个儿体贴心意,心中亦是欢喜,待要再说几句软话哄他欢喜,陈演一把将她抱起,一面吻着,一边向床边走去,嘴里含糊道:“粟娘,粟娘,别再为这些事儿和我闹别扭,你明知道,我心里……心里只有你一个……”

    齐粟娘力尽身倦,晕晕然便欲睡去,睡梦中似是听得陈演在耳边轻轻说道:“我父陈潢,二十年前乃河道总督勒浦府中幕客,辅助勒浦总督治河。河工初成,黄河两岸得水退涸田上万顷,本应上交国库,以平河银之用。两淮大豪觊觎,朝中连连弹骇。总督革职,我父下狱,河工半途而废,我父终是忧死狱中……我娘带着我,孤身上京收敛尸骨……”

正文 第四章 清河县的连震云(一)

    齐粟娘与陈演合好如初,自是恩爱,陈演平日事忙,只觉冷落了齐粟娘,终是抽出空来,带着她入县城四处游览。
    入了初冬,细雨中带着彻骨寒意,笼罩着清河县城,陈演换上齐粟娘前年亲做的藏青细葛布棉袍,戴上暖帽,打着油伞,带着齐粟娘走在曲曲折折的巷子中。

    巷子两边屋檐长长伸出,檐下尽是铺面。齐粟娘穿着厚实棉衣裙,外罩宝蓝皮比甲,戴着垂纱围帽不叫人细看,寻了一条卖胭脂花粉小巷,一路看了过去。虽是天冷,做生意的百姓们仍是卖力吆喝着,多是认出了陈演,纷纷请安问好,却再没有人敢把眼光儿直直落到齐粟娘身上。两人走走停停,不觉出了巷口,便到了漕河码头边上。

    齐粟娘正看着远处清口高岗,一阵河风吹过,打了个寒战。陈演连忙把她抱进怀中,轻声责道:“临出门让你再披件斗篷,你嫌麻烦,我好说歹说,才戴上围纱。南边儿湿冷,比北方干冻更让人难挨。”说话间,倾斜了油伞,将夹着冷雨的河风挡去了几许,也挡住了两人相拥的身影。

    齐粟娘咬唇一笑,悄声道:“有人呢。”淮安漕运衙门正月初一的验粮日快到了,河中大大小小的舟船不计其数,每座船头皆有人焚香,向高岗上遥遥叩拜。

    陈演笑道:“有伞挡着呢。”用食指撩开围纱,稍稍低头,在齐粟娘颈边深吸一口气,“这荷香味……”

    齐粟娘轻轻笑着,陈演柔声道:“今日天冷,我们回去罢,下回再去逛天妃祠堂。”说罢,牵着齐粟娘便要回身,齐粟娘抬头看了看祠堂,“那便是天妃宫?”陈演道:“正是,天妃门前三道闸,指的就是这座天妃宫,正名儿叫惠济祠,供的是海神娘娘妈祖,又唤奶奶庙。”

    陈演指着岗下的高闸和高坝道:“那是天妃宫前第一闸---惠济闸,其后还有福兴闸、通济闸。那座高坝便是我来此处后新建的御坝。”又指着那些焚香叩拜之人道:“南来漕船为了能安安生生过了三道闸、一道坝,唯有求海神娘娘保佑,仍是免不了破船死人,漕司和漕帮日日为着这些事儿争吵。”

    齐粟娘看着那头一道木闸高约十丈,巨木耸然,急流险浪扑打其上,其上扣以铁碗以粗缆连至河岸,十牛系颈,蹒跚而进,果然是个险地。

    两人慢慢向回走着,齐粟娘游兴未退,拖着陈演拐入另一条巷子,寻了一处干净食肆用饭。陈演只得收了伞,进大堂寻了桌子坐下,点了清蒸蟹粉狮子头、平桥豆腐、青菜炒香菇,抿着金华酒,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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