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大刀与长剑在空中激烈相撞,巨响伴随火光之色。
巴博转头看向与挡他一刀的东旌辰,不料这小儿竟有如此臂力!
东旌辰瞥过一眼,此人虽愚笨,武力却是过人。
巴博一心想杀了东旌辰扰乱景军士气,调了马头直冲金甲而去,孰料景朝一武将从旁而出,一对流星锤呼啸带风,直冲巴博光头而来,“老牛在此!”
巴博惊险闪过,遂与来人缠斗一处。
东旌辰并不理会,御马上前,一剑干脆俐落地刺进敌骑兵胸膛,旋儿又砍杀迎面的克蒙枪兵,血迹顿时染在金甲之上。简奚珩紧跟其后,使旗枪猛入敌兵腹部。
克蒙向来以骑兵为傲,努儿瓴亲兵更是有一支身经百战的马军,克蒙周遭许多小国,都是败于这支骑兵的铁蹄之下。离鄯军虽有精锐骑兵,东旌辰却派了步兵上前迎战这支残暴之师。离鄯步兵三人一组,一盾一刀一弓,列惯用疏阵上前,在敌军铁蹄之下,他们临危不惧,一人抵御猛攻,一人拿长刀用力砍向马足,一人趁机射人,不出多时,战马痛苦嚎叫之声四起,马阵大乱。
然而敌军毕竟为努儿瓴亲训之军,个个是以一敌十的草原猛士,即便乱了方阵,却也立刻一跃而起,弃了战驹只身浴血沙场。
一场恶战正式拉开序幕,刀光剑影,血肉模糊。
厮杀许久,已浑身染血的东旌辰见时机已到,示意随护左右的简奚珩扬旗换阵,简奚珩领命,手握号令战旗左右挥舞。左右两军将领得到军令,立刻指挥军队呐喊冲前。
正在前方厮杀之际,后方大军严整以待,黄陵站在临时搭建的哨岗上,眯着远眺战场密密麻麻的人影,见两翼大军迅速朝前移动,并渐渐成了阵型,不由凝目而视。
万福也着一身轻便战甲跟在一旁,努力想看清楚主子身在何处,心里头七上八下,刀剑无眼,老天保佑主子平安无事才好。他昨晚请求跟在主子身边,却被主子断然回绝。若非如此,他也不必现下如坐针毡一般。
“黄将军,咱们是否得去支援了?”他忧心如焚地建议道。
黄陵许久未语,待万福差点以为他没听见时,他缓缓说道:“主子雄才大略,喀城已是他囊中之物。”他的话语里不无敬佩之意,想来方才还为初上战场的主子担心,实是庸人自扰。
远处,东旌辰亲手所创**阵已成,向克蒙士兵大开了血腥地狱之门。
克蒙军师首先发现异样,分明两军对垒,何时我军呈被包围之势?他心下一惊,暗道不妙,忙对一旁统领道:“快鸣金,退兵!”
统领不解,“眼下正是两军势均力敌,巴博将军愈战愈勇,勇士士气高涨,为甚此时退兵?”
“马阵被破,敌军渐成包围之势,再不退兵就来不及了!”
统领闻言,再看一眼战场,虽看不出双方缠斗何以发现包围之势,但终是听了努儿瓴军师的劝言,下令鸣金收兵。
在沙场中取了一克蒙将领首级的东旌辰闻声,竟在血浴战场勾起冷酷笑弧,看来有人发现了,不过,为时以晚。
巴博听到退兵之声,大声咒骂一句,随即喊道:“勇士们,暂且收兵!”可他心有不甘,带着杀意的目光寻到东旌辰所在之处,立刻策马而上,东旌辰也发现了他,一挥锐利宝剑,调了方向毫不畏惧地迎上敌将。
简奚珩一时被敌将缠斗,牛政原以为巴博撤军,稍一大意,却见他已直奔东旌辰而去,他暗道糟糕,慌忙追了上去。
“铛!”再次交手,已不若最初试探,双方凝神聚气,东旌辰侧身闪过环首长刀,不意左臂传来一阵疼痛,他粗看一眼伤口,旋即一转黑剑,挑向巴博下颚,巴博支刀而挡,以气力震退,战马鸣叫交错,二人擦身而过,巴博大挥长刀,东旌辰弓身躲过,剑锋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旋身刺剑,宝剑直没对方颈项。
巴博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望着前方,痛苦地想要转头,却无声地断气于马背之上。
东旌辰面无表情地自他身上抽出宝剑,顿时血溅四方,巴博庞大的身躯重重跌落马下。
牛政策马而来,正是看到这精彩一幕,他看东旌辰的眼神顿时变了。
简奚珩也大呼一口气,扬旗大喊,“巴博已被我帅斩杀,兄弟们,杀啊……”
将士们士气大振,喊杀声震耳欲聋。
克蒙士兵在这高昂的斗气中试图镇静,又发现不知何时被断了退路,更是心下一凉,左右看了同伴一眼,豁出去地想冲出包围。
“不留活口!”东旌辰冷酷地大声下了格杀令。
这场小规模的边境之战到最后竟成了一场屠杀,曾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克蒙狼兵时至今日成了待宰的羔羊,在垂死挣扎中呼唤着真神阿拉之名被乱箭射死。
喀城统领在城楼目暏一切,想出城门营救却被军师制止,“现在出去,无疑是送死。”那群刽子手已经杀红了眼。
“那咱们怎么办?”等死么?
军师一时也无计可施。他明白或许只有拖延至大公的回来或王都派来援兵,喀城才有一线生机。只是,战场上如若杀神的景朝金甲主帅,会让他们拖延到那个时候么?或许虚以委蛇,假意投降……
“军师,这景贼究竟是谁?”统领咬牙切齿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思路。
“……此人年纪尚轻,断不是摄政王,景朝皇帝东聿衡行二,其大兄与五弟叛乱被杀,三王东旌阳好诗书,手无缚鸡之力;四王有疾,极好辨认;六王爷东旌辰得圣宠,却游手好闲,文武不过尔尔,“军师恨恨地将景朝皇亲一一数来,“其余旁枝,广德帝必不授主帅之位,使亲信威武将军屈于其下。那末,这景贼究竟是谁!”
第十八章
黄陵在边境集齐了请旨而来的亲兵六支军队统共六万五千人,加之曲州驻军三万五千人暂归其统帅,十万大军整顿待发。
待他吩咐士兵安营扎寨后,点了六支军队的将领,入了将帅大营里觐见东旌辰。
“前军简奚珩。”
“右军张俊。”
“中军江峰。”
“左军柯秉。”
“后军王英杰。”
“踏白军牛政。”
六人报了姓名,齐齐下跪,向端坐于主位的景朝六王爷行礼,“参见六王爷。”
“免礼。”身着鸦青常服的东旌辰一一扫视过相貌各异,孔武有力的六员将领,微笑赐坐。
“谢王爷。”几人肃穆地分坐两旁。
东旌辰询了路上将士状况,后又转头与坐于副位的黄陵道:“怎不见子陵爱儿?”
黄陵一笑抱拳,“回主子,劣子随大军而来,正在督视安营。”
东旌辰笑笑,唤了帐外士兵,“去把黄小将军请来。”
黄陵起身笑道:“主子折煞末将了。”
“虎父无犬子,本王听闻小公子文武双全,大有乃父之风。”
“主子过誉。”
黄逸为黄陵与亡妻杨氏独子,当年黄陵为家中独子,为使母亲安心,应征临行前顺从母亲的意思娶了同村小女杨氏,不料杨氏新婚之夜有了身孕。黄陵直到四年后凯旋回乡迎亲才知这一事,此时杨氏已因病身亡。之后黄逸一直跟随父亲身边,勤学武艺,十三岁被父亲编入前军简奚珩部队中,如今已成简奚珩得力部下。
小兵寻到黄逸,黄逸正在打桩,闻言直起身,首先问道:“是王爷主帅还是我父主帅?”
“小公子,是六王爷主帅。”
黄逸闻言一笑,请他带路。只是心头略有不满,不过一个未入仕的皇亲国戚,仗着圣宠便成了大军主帅,若是一名庸才,他们岂不都被他活活害死?
进了大营,他压下腹诽,中规中矩地单膝跪拜行礼。
“小公子请起。”徐缓带笑的声音自头顶响起,让黄逸没来由心头一紧。
他谢恩起身,大胆偷瞄主位之人,烛火摇曳,他看不清六王爷真实相貌,却隐隐感到上位者未曾收敛的威压之气。
奶奶的,他个熊样!黄逸暗中唾骂自己。
东旌辰将他细细打量了一番,见他朗眉星目,黝黑精悍,点头赞道:“养儿当如是。本王常以为几个皇侄养在深宫,太过女气了。”
众将暗惊,这六王竟敢如此议论陛下皇子。
黄陵忙道:“皇子们身份金贵,区区忤逆子怎敢与皇子相提并论。”
“子陵不必过谦,本王想着明儿把皇侄们也放到军营里磨练一番,圣祖武勇夺天下,皇室子孙当不忘此本。”
黄逸在心里头龇牙咧嘴,心想他把那些个皮娇肉嫩的皇子们放哪哪倒霉,一个不小心让人流了滴血,不都是砍头的大罪?
“黄家后继有人,本王甚为欢喜,”说罢,东旌辰自腰间取下一块玉佩,“此行简陋,此玉佩权当见面礼罢。”
黄陵与黄逸下跪,“多谢王爷赏赐。”
万福侧身摘下络子,双手将玉佩放黄逸高举的双手之中。
黄逸再谢,起身低头看所赐之物,原是一方小巧玲珑的碧绿玉如意,虽不过拇指粗长,却也水润饱满,是为翡翠上品。
他朝师父兼长官的简奚珩得意一笑。
着一袭明光铠的简奚珩浓眉大眼,神采英拔,是黄陵的部下与多年至交好友,擅使□□。他见徒弟得瑟,在心里暗暗一笑,垂眼并不理会。
黄逸在黄陵的示意下告退,东旌辰淡笑摆臂。
待黄逸离开,黄陵开始分析战事,“今克蒙边境留下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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