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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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宠爱-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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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儿瓴不耐地挥手打断,“孤知道他们有防备。”正是知晓才觉兴致高昂,一动不动等待被宰的猎物他只觉无趣,像这样明知躲不过还垂死挣扎的猎物他才有狩猎的**。他倒要看看他们能挣扎到几时,并且他还想看看,让一盘散沙的云州变得这般有趣的幕后之人究竟是何人。

    “万一他们通知了援军……”

    “曲州最快也需明日,况且那个怕事的皇帝准不准还指望不上。”努儿瓴轻蔑一笑,“吩咐下去,以找出杀我勇士者为先,无需上禀,碎尸万段!”

    “是!”

    城内沉寂片刻又开始躁动起来,街道中分散各处的黑衣男女聚集一处,迅速且有条不紊地搜索着活人踪迹。一小批人闯进了小林子,点着火把四处刺探,沈宁此刻反而异常冷静,屏气一动不动。黄陵警惕地注视着底下动静,一手紧握大刀,一手却依旧让她握在手中。

    有杀手举火把往上眺望,却只见茂密的树叶。搜寻一圏,他们互相点了点头,又迅速离去。

    疯子!沈宁望着他们离去的残影,在心头暗骂那个桃花眼的主使人。他根本不是作战,只是在享受狩猎与屠杀的乐趣!

    不大的云州很快被搜了一圈,夜深终究难以寻人,努儿瓴接连听得部下来报禀未见活人踪迹,完美的祭祀之夜被破坏殆尽,他邪魅的脸上终现狰狞之色,一手将茶水泼向早已痛昏过去的游知渊。

    岂料游知渊动也未动。

    努儿瓴懒得理会他的死活,祭祀未能完成令他浑身极为不适,眼中赤红一片,狂暴呐喊而出,他大手一挥,“烧!”若是他们乖乖出来送死,他还可大发慈悲留个空城,而如今他只想一把火烧得全都不剩!

    阿达,你的子民向您保证,欠下的血,定会用十倍以祭!

    “是!”

    百姓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屋子被一把把大火点燃,火光一片刺红了沈宁的双目,扶着树干的一手硬生生抠下一块皮来。疯子!疯子!

    知晓她情绪变化,黄陵侧过头,想开口却在隐隐的光亮中看见她愤怒的眸与紧抿的唇,回头不再多言,紧紧盯着南城门外的漆黑。

    “我的屋子!我的家!”城中传来的嚎叫不消片刻销声匿迹。

    掌中的小手越握越紧。黄陵暗暗传了一点内力,以支撑她的意志。

    十几支火把投掷而入,干燥的林子顿时热火连绵。

    现在逃出去指定死路一条,沈宁反而镇定了,她居然勾起一个笑,在噼里啪啦的火声中轻声道:“明个儿咱们把棋给下完吧。”

    正思寻离开路线的黄陵突地听得天外一声,愕然转头,见到一张镇静带笑的小脸,不由哑然失笑,“行。”这女子果真稀奇。

    两人相视一笑。

    火势越来越旺,沈宁与黄陵都在等着不得不离开的一刻,突地听到几声怪异尖锐的鸟叫之声,她一个激灵,“来了!”

    黄陵立刻放了她的手将她拦腰一抱,“失礼。”

    沈宁感觉在蹦床上几个来回,黄陵已将她带离了火林,“行么?”他放下她,意有所指。

    她无声地将弓箭卸下,从腿上抽出一把短刀,火光照出刺眼的冰冷寒光,“不行也得行!”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没有退路可言。

    “不要硬拼,打开城门为紧要。”黄陵道。

    “是,长官!”沈宁脱口而出。
第十章
    次日清晨,黄陵自客栈丁字房中出来,自楼下随意找了一处坐下,向小二要了一壶酒,几个馒头,两碟小菜,默默地吃着早膳。

    客栈里稀稀落落坐着一些闲人,他们点一壶茶,听着说书先生高谈阔论,俗称“早课”。

    “……建元三年,硝烟四起,乱世英雄。我大景王朝始皇中原问鼎,建立大景江山,定都长阳。各朝皇帝励精图治,开疆扩土,终成东方三大国之一。而今我朝广德皇帝陛下,年仅十岁登基,在其皇叔、摄政王辅政下,十六年来国泰民安……”留着山羊小胡子的老先生在台上慷慨激昂,

    “帝三岁能识,四岁而诗,天资绝伦,博览群书,文韬武略。帝未及束发,皇太后薨,摄政王病,豫亲王与邕亲王叛乱,以两地前后夹击之势紧逼帝都。我英明少年天子……”说书者停下动作,满怀敬意地正东合拳行了一礼,才接着道,“早以先知卓见传驻扎豫亲王附近的威武大将军一道密旨,待豫亲王离开封地未州未多时,将军便已秘密攻下未州,帝同时派人以豫亲王身份离间邕亲王,导致两人不消时日分崩离析,危机消散于无形。同年,帝亲政,大婚。”

    听客闻此言,交头接耳,三五成群议论纷纷,脸上多是敬仰自豪之意。

    黄陵轻笑,将杯中水酒一饮而尽。

    暂住的客栈的克蒙随从也陆陆续续地出了房门,似是被人点了哑穴,个个一声不吭,见了同伴只打个面照,鱼贯而下。

    客栈掌柜的和小二都暗自吞了吞口水,推搡着不敢上前,此时一冒失妇人自廊中冲出,眼看就要撞上前头将要献给皇帝的美人,而那美人似是背后长了眼睛,身形一偏,那妇人有惊无险,站稳了身子拍拍胸脯,一抬头却见一行异族高大男女侧目而视,她顿时发起抖来,“抱、抱歉,奴家、奴家并非有意……”

    险些被撞的美人冷冷扫了她一眼,转身下楼。

    这一幕插曲全然落入黄陵眼中,他不动声色地看了那冒失妇人的背影一眼,异光闪过。

    正午时分,衙门皇榜处贴出告示,九重深宫太妃病逝,皇帝纯孝,悲痛不已,国师焚香告天,令百姓斋戒一日,戌时于河放灯祈福。

    看榜处人人失色,甚而良善妇人血色失尽,双唇颤抖直念阿弥陀佛。

    “贵朝皇帝至孝。”努儿瓴在府衙中听闻消息,淡淡对陪同的游知渊道。

    “我皇宅心仁厚,厚泽苍生,实为我朝之福。”游知渊有荣兴焉。

    努儿瓴抬起茶杯,吹开里头茶梗,“那么今夜云州百姓都要出城祈福么?”

    “非也,放灯向来是妇人之事,男子不便陪同。”

    “嗯。”努儿瓴点了点头,低头优雅地品了口茶。

    这日的下午似乎过得奇快,顶上的日头像是被谁追赶,一眨眼便落了山下。劳作的农夫收了活,摆摊的小贩收了工,各家的妇人叫着自家小孩,匆匆准备着祈福用的灯和香,戌时刚过,妇人们就领着小孩儿急急往城东郊外的起沙河走去,仔细一看有些小妇人眼儿都红了一圈,似是也为皇帝失母悲伤不已。

    前前落落半个时辰,出城的都差不多了,劳作了一天的男人们也管不得许多,留了门倒头便睡。街道上一片清冷,只有院里的狗时不时呜吠两声,还有那断断续续的尖锐鸟叫之声。

    云州城陷入死寂,知州府衙内却还有声息,努儿瓴大公颇有兴致地与游知渊天南地北的闲聊,突地又说起今日祈福一事,“宝地习俗规矩颇多,孤自以为了解许多,却从不知还有这放灯祈福之事。”

    游知渊道:“大公有所不知,这放花灯一事景朝流传已久,只是如今甚少提及罢了,想来是陛下孝心,不忍太妃受累,才令我等祈福。”

    “原来如此。”努儿瓴了然笑道。

    “下官冒昧,不知克蒙一族有何习俗?”游知渊毕竟是文官,见努儿瓴提及风土人情,他也趁着话儿问了一问。

    “我克蒙只是未开化的蛮族,哪里有那么多讲究。”努儿瓴勾唇一笑。

    “大公过谦了。”

    “不过倒是有一祭祀之法,想来景朝定是没有的,孤倒可以说与大人听听。”

    游知渊忙道:“愿闻其详。”

    努儿瓴直了身子,倒是生出一点兴味来,“我族真神阿达,传闻在生时被母遗弃山野,被狼群叼去哺育,真神不吃狼乳,狼群灵性,拖了半死乳母回来,孰知真神不饮奶水,反吃自那乳母颈上流下的鲜血。真神便被狼群以人血养大,造我克蒙祖先,令我等身强力壮,马上驰骋,克蒙一族感恩阿达,每年供以鲜血以祭。”

    游知渊一惊。竟是血祭!

    像是没发觉他表情有异,努儿瓴继续道:“孤出生之日与真神诞日相同,想是得了真神庇佑,孤事事顺心,便愈发对真神崇敬,于是孤每次出征,都会以血祭之。”

    游知渊蓦地站起来,打翻了桌上茶杯也不自知。

    “大人!”守在门边的差役冲了进来,还未拔刀,努儿瓴身边的小童随手甩了两片暗器,两人应声而亡。

    游知渊顿时面如死灰。

    “游大人不要性急,孤的话还未完。”努儿瓴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悠悠跨过两具尸体踱至门边,抬头望向昏黄的月亮,唇角扬起了收敛两日的噬血笑容,“这景朝,当是用一城祭血,真神才会为孤打开道路罢!”

    疯狂的屠杀之夜已然开始,游知渊被擒,守在门外的衙役们冲上前来与之缠斗,却全然不是对手,两三招未过,便已身首异处,死不瞑目地倒在血泊之中。

    游知渊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深吸两口气,却连嘴唇都在颤抖。

    “带游大人来。”努儿瓴回头邪魅一笑,一提气飞上了府衙屋顶。

    那冰冷小童钳住游知渊的胳膊,出了门双脚互蹬便带着他飞了上去。

    游知渊踉跄两步站稳,面色苍白地瞪着脚下琉璃瓦片。

    “游大人。”鬼魅般的声音响起在耳边,让他汗毛耸立。

    “孤今日心情极好,特准你亲眼目睹这云州城,是如何变成我克蒙最大的祭坛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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