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回来了,便不能不去请安。穆宇威敲开了穆忠雄的书房,果然见到父亲在那里就着灯火看书。
“父亲。”穆宇威恭敬地请安。
穆忠雄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了穆宇威一眼,目光随即转回书上。穆宇威知道,父亲这是不满的表现,他便是要晾上自己一会儿再开口。果然,过了一会儿,穆忠雄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听说,是郭府的马车送你回来的。”说话时,眼睛仍旧盯着手中的书,也不抬眼看穆宇威。
“是。”穆宇威恭恭敬敬但不带任何感□彩地答道。
“去郭府做什么?”目光仍旧没有看穆宇威。
“梓龙得了武状元,去恭贺他一下……顺便也叙叙旧。”
“过了差不多一个月了,恭贺也有点迟吧!”说着,穆忠雄翻了一页书,继续看。
“前一阵子忙,而且孩儿参与了武举的事情,也该避避嫌,武举一结束便去恭贺武状元不太合适。”
穆宇威的回答都无懈可击,穆忠雄有些恼了,放下书抬起头盯着穆宇威,道:“郭梓龙得了武状元一个月了,别人都安排了职务,独有这武状元的任命状迟迟不下来,是为什么呢?”
“父亲是政事堂首辅,尚且不明白此事,孩儿不过是个秘书,又如何会知道呢?”穆宇威的声音仍旧没有任何波澜。
“哼,你今日去郭府,皇上就没有跟你交代点什么?”穆忠雄终究是性子急一些,不似黄德培、白文虎沉稳,若换做他们便不会这样直白地发问。
穆宇威比起自己的老子,却明显高了一个段数,他仍旧是不愠不火地答道:“父亲,今日纯粹是孩儿过去叙旧。”
“叙旧?”穆忠雄冷哼了一声,明显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你认识他的时候才多大,有哪门子旧好叙!你不说就算了,不过他老子现在和你老子不对盘,你不拿他当外人,可他老子不一定就不把你当外人。你自己脑子可清醒点,别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是。”继续恭恭敬敬。
“还有,你也不小了,你母亲给你说了门亲事,是鲁尚书的女儿,有空过去见见吧!”穆忠雄说完了公事便开始说私事。
“这事儿先放放吧,孩儿不着急娶亲。”穆宇威不愠不火地拒绝了。
“这事儿已经定了,你推也没用。早晚还是要娶的。就这样了,去跟你母亲请个安,顺便看看什么时候过鲁家去看看吧!”这就是说穆宇威可以走了。穆宇威倒也不再争辩什么,道了晚安便去了自己母亲的房里请安。
作者有话要说:
、收人的办法
穆宇威从母亲处回来后,便到上林苑向楚剑锋汇报情况。楚剑锋现在一般隔一日才会在上林苑留宿,其他时候则是在衍龙堂召幸轩辕山庄的帅哥,这天便恰逢楚剑锋要去衍龙堂。尽管如此,楚剑锋仍旧会在晚间来上林苑一趟,问问是否有事才走,不过穆宇威回来的晚,进到上林苑时楚剑锋已经离开了。
第二日,穆宇威回了睿思殿,此时殿中已经全是新人,而且都没有收入上林苑的,因此自然不便叙述此事。到得晚上再次回到上林苑,才终于有机会详谈此事。
因为穆忠雄已然知道自己去过郭府,相信还有其他人也很容易知道自己的行踪,因此原本计划的让楚剑锋宣郭梓龙入宫已然不现实。如何让郭梓龙与楚剑锋见上一面,然后将他强拉入上林苑便成了个问题。
庄振辉提出,先宣布任命,然后让郭梓龙进宫谢恩。当任命落地后,别人也就不会再关注郭梓龙的动向了。但楚剑锋认为,先任命了,就起不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了,见面的时候万一郭梓龙态度不好那就难堪了。
直接霸王硬上弓吧,没有机会。穆宇威固然可以再去一次郭府,但这样就更加引人注目,效果就和宣郭梓龙进宫一样了。而楚剑锋身边并没有可以信得过的人和郭梓龙平日常来往的,身边几个,像穆宇威、贺泓勋、杨慕离等,都是被外界贴上楚剑锋标签的人,无论是找谁去约郭梓龙,都会显得很突兀。这让楚剑锋很挫败,也正是因此,才希望此事做得比较隐秘,他不希望自己在朝中每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被外界打上了自己的标签,这无异于将自己的全部实力毫不遮掩地示人。
几个人商议一阵,最后还是穆宇威想了个主意:过几天,韩少良就要离京赴任,同一科及第的朱子诺和欧阳辰霄按说是要去送一下的,届时郭梓龙也会去。只要朱子诺或欧阳辰霄进入上林苑后,楚剑锋是可以随着他们出宫的,到时候找个机会在茅房里什么的把他给霸王硬上弓了,便大功告成了。
楚剑锋想来想去,虽然这个办法也挺冒险的,毕竟酒楼里面人多眼杂,而且这时候的茅房可不像现代五星级酒店的洗手间那样那么隐秘,万一有人出现可就暴露了。但综合考虑下来,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谁也想不到更加隐秘稳妥的办法,于是便定下了用这个方案。
既然如此,那第一件事,便是要将朱子诺或者欧阳辰霄收入上林苑。杨慕离的意思,是两个都收进来;楚剑锋则觉得,步伐不要一下子迈太快,这些年轻人最好还是多多磨练比较好。最后还是穆宇威说了句,两个人收进来,到时候行动的时候比较好照应。
既然定下了两个人一起收的方案,那实施便放在了晚上。一般来说,白天朱子诺和欧阳辰霄要做楚剑锋的贴身护卫,而晚上是无需守卫的。事实上,晚上楚剑锋也从不在宫里过夜,都是在庄园里,因此也无需浪费人力守夜。与穆宇威等人住在睿思殿不同,他们是住在养心殿的,这也是为了方便楚剑锋召唤。
楚剑锋在养心殿的正殿居住,两旁的配殿,有的住着高级的宫人,有的则放一些常用的杂物,李福安在左边配殿的第二间,第一间本是于德臣居住的,后来于德臣主要精力放在太监的管理上,便少回来养心殿住,他自己也乐得清闲。住在养心殿里,等于是楚剑锋的眼皮子低下,喝个小酒儿什么的也不敢,自己住开了那就是大爷,想干啥便干啥,而且不用担心随时要听候召唤,何乐而不为呢?尽管于德臣很少回来住,可这房子一直都是留着的,宫里面哪个太监敢说把于德臣的房间撤了吧?便是李福安最是受宠,也没必要和于德臣起正面冲突吧。现在朱子诺两人住进来,便理所当然地住了第一间房,距离正殿也最近。
这天朱子诺两人回到住处,简单地洗漱后便准备就寝,却听见有人敲门。两人都是武林高手,自然早已知道有人靠近,只是宫里面人来人往,这也算是正常现象,便也不会过于在意。现在有人敲门,也只当是皇上有事召唤,欧阳辰霄一边去开门,一边问:“谁呢?”
一打开门,却见一把剑架在了脖子上,饶是欧阳辰霄身手好竟也没有避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偷袭
来人穿着黑色的夜行服,使个眼色,示意欧阳辰霄进屋去。欧阳辰霄不想服从,却感到脖子上的剑一紧,不由得吞了一下口水,只得向后退去。那人押着欧阳辰霄进了屋,一脚将门踢上,也不说话,只是逼着欧阳辰霄往朱子诺身边走。两人明白,这是为了防止朱子诺从旁偷袭他,所以把两人逼往同一个方向。
欧阳辰霄看出他这意图,也不知道此人究竟是和用意,但胆敢在宫里拿着剑逼着自己,自然不是什么好人,而他的意图很可能就是皇上。想到这里,眼见来人另一只手往腰间探去,欧阳辰霄估计他定是要放迷药,将自己和朱子诺都迷倒,那还了得!当下顾不得对方的剑就架在自己脖子上,立刻两手一握剑身,阻止他割自己的喉咙。
他这一动,对方立刻发觉了,手上即可用力,欧阳辰霄握剑的两手便被剑刃割出血来,连脖子也多了一道不深的血痕。
另一边,朱子诺在欧阳辰霄一动的瞬间也立刻动了,一脚飞过去直取来人的腹部。来人为了避开这一脚,不得不向旁闪开,这一闪手上的力道便轻了,想要抽剑来格挡,那剑又被欧阳辰霄死死抓在手中,任由鲜血不住往下滴。
朱子诺一脚不中,却不收回,立刻顺着对方闪过的方向平扫过来。黑衣人因为剑被欧阳辰霄固定住,大大限制了活动的范围,不得已只能舍了手中长剑,两手合力一击朱子诺扫过来的腿。
这边欧阳辰霄得了长剑,无奈手受了重伤用不得剑,便也飞起一脚直取黑衣人胸口,黑衣人只得弃了朱子诺的腿用双手去格挡欧阳辰霄的飞腿,仓促间力道不足,便被欧阳辰霄一脚踢飞出去,摔在地上。
这边,朱子诺顺手接了欧阳辰霄手中的长剑,过去一脚踩在黑衣人胸上,将剑架在其脖子上,便去撕他蒙脸的黑布,这一撕不要紧,撕下黑布后一看那脸,和赶上来的欧阳辰霄齐齐愣住了。
“皇上?”两人都失声叫了出来。
来人正是楚剑锋。这时他躺在朱子诺的脚下,嘿嘿一笑,道:“哎哟,摔死我了!快让我起来给我揉揉。”
朱子诺一听,连忙将还踩在楚剑锋胸口的脚放下来,弯腰扶楚剑锋起来。楚剑锋一边揉自己的屁股,一边道:“没想到占了先机,在你们俩手中还没走过三招,真是丢人啊!”
朱子诺忙道:“臣等不知道是皇上,下手不知轻重,还请皇上治罪!”
楚剑锋摆摆手,道:“就是要你们不知道才好,知道了还打什么,估计就是你们被朕打趴下了。那太没劲了。”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走,打开门对外面叫了一句:“小安子,打点圣水过来。”
外面李福安应了,不多会儿便端来一个水壶,三个杯子。将水壶等在楚剑锋身旁的小桌子上放下,楚剑锋便示意他出去,便又关上门守在外面。
“快来喝一口,这可是圣水呢,喝了什么病痛都消除了,很金贵的哦!”说着楚剑锋便从水壶里倒了三杯清水出来,自己端起一杯自顾自喝了下去,然后叹道:“哈,真是好,喝了刚才被你们踢伤的地方就不痛了……你们也喝啊,尤其是欧阳辰霄,你这手受伤了,赶紧喝了这圣水就好了。”
虽然对所谓的圣水说法觉得很荒谬,可楚剑锋是皇帝,皇帝让你喝,就算是毒酒你也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