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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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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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已经结束,白露在黑暗中睁眼到天明。

第二天她就设法躲过警方的监控,拨打了罗飒给的那个号码,几经辗转,联系到了在国外安顿好的老何,他告诉她程彧在境外银行的账户情况。在听到那个天文数字时,白露没有震惊,她唯一想到的是,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样一笔钱,应该足够换回他了。

下一步,就是如何实施。

白露知道,自己是没这个能力的,老何身在国外,具体事情上鞭长莫及,而且这个计划,绝不是简单做些安排就行的。

她想了两天,想起了一件事。

两年前,程彧带她给人贺寿,然后……

事后她羞愤交加,问他万一有摄像头拍下来怎么办,你不要脸我还要呢……他当时笑笑说,敢这么做自然放心,这里绝对信得过。她回忆起那一天程彧与薛老说话喝酒的情形,似乎跟别人不一样,没有一贯的那种敷衍和客套,很真诚。

她把这个想法和人选说给老何听,老何略作考虑后表示可以一试。

白露要的却绝不是一试,要做就要做成。

自从那个夜晚萌生起这个想法,说是执念也好,魔障也罢,她每天都想着这个。以前支撑她的希望是抽象的,安慰作用大于实际,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的,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女儿,她心中说,妈妈一定要让你和爸爸团聚,我们一家人要在一起。

然而她的坚决也不是别人能轻易理解的。

比如此时此刻,听到这一提议的薛老就扬了一下长寿眉,略作沉吟后开口道:“小程的情况我一直在关注,说实话并不太乐观,且不说带他出去这个过程中稍有闪失就可能致命,即便是成功出去,以后的日子才是真正的挑战。如果他一直都是这个状态……”

老人目光落在白露身上,“有句老话叫‘久病床前无孝子’,小姑娘,你才二十出头,带个孩子已属不易。”

他没接着往下说,但余下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白露没有立即接话,她视线低垂,几秒后才幽幽地开口:“他本来可以走的,可他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选择留下,他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可以为了我赌上一条命……”

白露眼里裹着的泪水落下来,她迎向老人炯炯的目光,略带苦笑道,“我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辈子的时间?”

“他说过,我们一家三口要在一起,他做到了。”她压下哽咽,缓缓道:“我答应过他,给他一个家,也一定要做到。他现在是昏迷着,也许以后一直都是这样子,可我知道他是有感觉的,在家的感觉,和在医院里绝对是不同的。”

被全副武装的警卫守在几平米的空间里,何来的自由。

最基本的活动都要由陌生的护工来完成,何谈自尊?

“那些事,都只能由我来做,也应该我做,因为我是他的妻子。”说到最后,白露已泣不成声,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方浅灰色手帕。

她接过,擦去泪涕后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满腔的情意和不知用往何处的力气都集中到那一处,力道之大,让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薛老已经红了眼圈,抬手拍拍她肩膀,未发声喉咙便已颤动,只说了一句:“他没看错人。”

和白露的想法一样,薛老也是秉持着“既然做就要一举成功”。

这个成功,包括排除后患,否则,在境外颠沛流离,被各国政府通缉,终日惶恐不安,都不算自由,而是换了个被囚禁的方式。

然而,计划实施过程中还是遭遇诸多阻碍。

青城市经历了两次先后“洗礼”,如今已是海晏河清,接替罗长浩的新任书记是个实干派,打算趁热解决程彧的案子,上面也有意抓这个典型以儆效尤。而且薛老因为早年的一些边缘行为,也被列为重点“关注”对象,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打一场暗中较量的持久战。

好在这是个快节奏的时代,每隔几年从上至下都会有新的规划,新的重点,再加上出于财政支出的考虑,随着时间推移,有些人和事渐渐被“忽略”。

就在这时,白露接到罗飒传来的消息,此时罗飒已嫁到异国。罗长浩出国一年后便病发去世,而她的丈夫正是在此期间与她结识、并陪她度过最悲伤最艰难的一段岁月。

罗飒告诉白露,她家当地有位早年移民过去的祖传老中医,曾经用中药和针灸结合的方法救醒了一个植物人,她把程彧的病情说给老先生听了,老先生表示不妨一试。

听到这个消息,白露也坐不住了。

程彧昏迷近四年,期间有几次脑电波有异常,但短暂波动后仍是沉寂不醒,这让她心里也没底,越在乎越怕失去,越在乎越想渴望更多……

而此时,条件已成熟。

计划实施的前几日,白露最后一次去慈恩寺,香雾缭绕中,佛祖高高在上,看向她的目光里似有洞悉,也有悲悯。

是的,她即将、或者说已经在重复他做过的事。

利用人的弱点,利用制度的漏洞,来满足一己私欲。

她信因果。他做了错事,因而得到惩罚。

正如她曾对苏辙说的,都是命里注定,如果老天要带他走,她留不住。

可她没说的下句是,只要老天肯给他一线生机,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要牢牢抓住。

她愿意相信,那是佛祖给他的慈悲。

接下来,就是所有人看到听到的。

医生宣布病危,两周后因急性肾功能衰竭而再次病危,家属签署了同意不抢救的书面协议。

至此,程彧这个人已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其他的环节,都在程序中,也在事先部署的计划内。

一个月后,一具植物人被“走私”出国。

入某国境内后,在老何或者说是金钱的运作下,获得合法身份。

所以此时此地,站在白露面前,与她紧紧相拥的男人,准确说已经不是程彧,他只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她一切快乐和悲伤所系,她的信念之所在。

作者有话要说:深深体会到一句真理,欲速则不达。

还好能在5号前呈上,没食言。还有一章,包括煽情和*戏,嘿嘿,8号前送上。

晚上好&早上好,假期继续快乐!

☆、60后传之程白(下)

在这边安顿好以后;白露便每天开车接送那位老中医来家里给程彧施针,老爷子年过八旬,须发皆白,颇有些仙风道骨。在白露看来,他就是上天派来救治程彧的神仙,神仙老头儿话不多,每天都是一样的动作,打开药箱,取出针灸包,数十枚银针一字排开……

这样的开场;每天一遍;重复了半年之久。

奇迹和某一日的晨曦一道来临。

四年后,再次和这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白露的心境已截然不同;虽然他始终沉寂无声,但夜里感受着他的体温,握着他的手,好似这只是一对普通夫妻的寻常一夜。

那一天早上,她一睁眼对上他的目光;清澈中有情意在流淌。

她笑着闭上眼;想要继续这个美梦。

隔了会儿才再次睁开;对上他的视线,泪水夺眶而出。

他开口,太久没发过声,声带已不适应,只发出一点轻声:辛苦了。

白露摇头,紧紧抱住他的腰,泪水肆意汹涌,湿透了他的衣衫。他的四肢还很僵硬,手指搭上她的,轻轻摩挲,以示安慰。

每一下摩擦,都足以震颤她的身心。

遥遥起床后得知爸爸醒来,瘪着小嘴说,“我也很辛苦,等了爸爸那么久。”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全都湿了眼眶,自懂事后几乎没再哭过的小妮子,此刻大哭不止,眼泪鼻涕淌了满脸,稚气的哭嚎声更是让人心疼又心酸。

程彧靠在床头,把女儿搂在怀里,一手轻抚她后背,一手轻柔地替她擦去泪水,小心翼翼地感受着她小巧精致的五官,热泪盈满眼眶。

遥遥终于被哄好后,抱着爸爸不撒手,学校也不去了,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都粘在爸爸身上。等妈妈拿出相册和DV,她就充当解说员,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根本不记得的事……

直到傍晚时分,程彧打了个哈欠,白露拉起女儿,“爸爸刚醒,撑了一天很累了,让他睡觉吧。”

遥遥犹豫了一下,“那我今晚可以和你们睡一起吗?”

程彧合上眼入睡后,她紧张地小声问妈妈,“爸爸明天会醒吗?”

白露心里微痛,握紧她的小手,郑重道:“会的,以后爸爸就跟咱们一样,晚上睡觉,白天醒,等爸爸恢复好了还会教你打球,接送你上学,开车带我们到处去玩。”

程彧躺了四年多,在医院时有专业护工做推拿,出国后白露亲自做这些,他没出现肌肉萎缩的现象,但身体素质还是差了很多。他是那种决不容许“虚弱”一词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人,刚好了些就在医生指导下制定了康复训练计划,每天严格执行,如今能够这般站在眼前,在外人看来也许会归于奇迹,只有白露知道,他为此付出了多少。

她也因此得出一个结论,这世上真的有奇迹,但首先要有能够创造出奇迹的人。

也许是那些艰难岁月太漫长,太过深刻,时常在梦里重现,而一家团聚的情形也因为太过渴望而多次出现在梦中,因此有时白露也会恍惚,此刻她又情不自禁地低喃:“好像是在做梦,做了四年的……”

程彧握住她的手送到嘴边,在她小指上用力一咬。

“啊——”她叫出来,不解地瞪他。

他问:“疼吗?”

“疼。”

“还是梦吗?”

白露摇头,反应过来后不免娇嗔,“不行,我要咬回来,”说着抓起他的手,结果发现他戴着胶皮手套,不由皱眉。

程彧立即摘了手套,拉起她的手,“这就去洗干净了,让你可劲儿咬。”

还故意把咬字念得很重。

卫生间里,白露看着程彧用香皂仔细地洗手,等他洗完她递过毛巾,这几年从遥遥到他,她已经习惯了照顾人的角色。

程彧接过仔细擦干净,等白露转身要出去时,却被他握住手腕,随后他像是变了个人,有些粗鲁地一把将她按在墙上,低头印上她的唇。

她愣了一下,伸手环住他脖颈。

他掠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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