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缘作者:落樱沾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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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缘作者:落樱沾墨-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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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颜大人,没事,将军正审逃兵呢。”说完便急哄哄的跑了。

  颜修文眉头微皱,逃兵?

  没当过兵的人一定不知道军中有三罪,一为卖国投敌,二为军队逃兵,三为欺辱百姓。

  三罪同等重量,不分前后。

  其中逃兵是影响最大的。一个军中要想保持良好的士气和高度团结,大家必须凝神聚气,自长官至低等兵,皆不能生叛逃之意。

  久在沙场,每个当兵的都有自己不可言语的伤痛与相思。

  军营,是最苦的地方,因为这里,最接近死亡。

  是最无情的地方,因为这个的人背井离乡,让家里人苦守白头。

  这里,是最值得珍惜的地方,这里的兄弟是至死好友,在这里,我们的生命对于死神来说都是平等的。

  军人,是最伟大的人,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年华守住了数万百姓的安康。

  颜修文知道逃兵对军队的意义有多大,它会向耻辱和蚂蚁般,侵蚀着人心,一点点消磨士兵当初的斗志。

  所以当颜修文混在邵越议事营帐前的人群中时,感觉到邵越掩不住的的怒气。

  “很好看?!”大家都在无声的挤挤搡搡想看热闹。

  邵越冷漠平静的声音从营帐深处传来。

  “都给老子滚!不想睡觉的立刻给我出去跑步到天亮!”张诚一把掀开帘子,大老粗的一汉子气呼呼的指着一群看热闹的兵。

  想看热闹的抵不过将军和副将的怒火,就算再好看也不敢再造次,摸摸鼻子,蹭蹭衣服,都灰溜溜的走了。

  “哎,你!啊,你是颜大人吧,您怎么还不睡。”

  一时间骤散的人把颜修文露了出来。

  颜修文友好的朝他笑笑,“我可以进去吗?”

  张诚摸摸头有些不知所措。

  颜修文搓了搓双臂,在夏末的荒野郊外只穿一件长衫是有些冷了。

  张诚对他很有好感,一点都不像传说中那些大臣一样酸腐狡诈,他想了想,得,都是大人,进就进吧。

  颜修文刚进营帐,就感觉到不同于营帐外的小打小闹。

  帐中,邵越坐在主位,身上还穿着白天穿的行军服,衣襟鬓发一丝不苟,看起来还没有睡。

  邵越看见来人,眉头更深刻的皱了起来,“颜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颜修文觉得自己已经有些习惯邵越这种拒人千里了,他紧抿唇把视线落在帐中地上跪着的两个人。

  “他们,所犯何事?”颜修文小心的开口,眼里带着深深的诚恳。

  看邵越没有反应,他又问,“我听见了一些传言,他……”

  “张诚!送颜大人出去!”邵越突然提高声响喝止住他的问话。

  颜修文本来和气的脸上显出怒色,“邵将军,修文是随行的文臣,有权知道此事!”

  邵越眼神一凌,“谁给你的权让你管我邵家军的事!”

  颜修文脸颊通红,匆匆来时让发丝显得有些凌乱,松松散散的垂在鬓间和额头,让他谦虚温和的偏偏公子填了几分柔婉和惑人。

  “我、我、是皇上派我……”有些结巴,其实他知道邵越说的没错,这是他自家的事,可是颜修文总觉得他应该帮些什么忙,也许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总想让自己为他做些什么,即便他不需要,可颜修文还是想固执的坚持。

  也或许,自己只是想找个借口多看看他,可是无论是什么,他都站在了这里不是吗,所以,如果能帮上忙,他还是真诚的希望帮这个人分担一些,就算这个人已经能做的很完美了。

  颜修文甚至想,如果他说,他只是想多在他身边留一会,那邵越会不会更生气?

  第二十三章

  邵越终究没有再追究他是否有权利。他的眼神一离开,颜修文就感觉自己明显松了一口气。

  “步兵营帐许顺子,这二人所犯何事。”邵越站在游哥和小孩面前俯视望着他们。

  “将军,军中私逃。”徐顺子恭敬的回答道。

  邵越弯腰用手指挑起小孩的下巴,挑眉,“逃兵?”

  “将军,我错了,我错了。”那小孩对上邵越的目光立刻吓得浑身发抖。

  “不,是我强迫他走的,将军,不管他的事。”游哥挺起胸膛。

  邵越眯起眼睛,像一只慵懒的黑豹,“为何要逃?”

  游哥的眼睛一下子涌出眼泪,“将军……我已经多年未回家了……爹娘去逝我不知道……我媳妇她一个人真的不容易……将军,我真的不想再打战了……”

  他声音悲切,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竟然坦然自己想家了,那该是积攒了多少的思念啊。

  颜修文目光转到邵越身上。

  邵越背对着他,“你当兵多少年”

  “回将军,四年了。”

  邵越看向小孩。

  “不足一、一年。”小孩结结巴巴的说。

  他望向张诚,张诚老实的说,“八年。”

  邵越转身,背对着他们,微微仰头,似是在感慨,又像是在回忆,身影中尽显风雨。

  “我十七从军,至今已有十三年,留在佩阳加起来的日子不到两年。”他猛地转身。

  “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说想家吗!”

  熟知邵越的张诚也自愧不如,小孩更是惊讶和带着说不清的情愫望着这个还很年轻的男人。

  游哥浑身一震,他咬紧牙齿,抹了一把眼泪,抬起头望着邵越,“这不一样,不一样!我有家,我有孩子有媳妇!我不能死在战场,我不能再离开他们,他们需要我,将军,我已经离开那么久了!”他越说越激动,最后一拳头打在地上。

  邵越快步走上前一脚踹到游哥的胸口,“谁都有家,谁都有爹娘妻儿!我也想走,我也不想打战!可是我能为了自己的家而让整个大楚的人都流离失所民不安生吗!!我能为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平安,就放弃大楚的尊严,让敌人侵略国家吗!!”

  谁想打仗?谁愿意让自己的年华和生命都留在战场?谁愿意让白发人送黑发人?谁愿意让娥眉白了发丝?!

  邵越是主战派,不是他嗜暴嗜血,而是因为他不能让国家失去尊严向他国俯首低头,他不能让大楚的子民活在别人的羞辱和欺掠之下!

  “你以为我想打战吗,我愿意让你们背井离乡苦守边境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吗,你以为我不知道白发送黑发的悲哀吗!死在我身边的人,比你见过的都多!可是能不要边国吗,那里!生的长的都是我大楚的子民!他们,也有家人,他们,加起来比我楚军还要多!如果我们不去,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欺辱和杀戮吗!!”

  邵越的一字一句打在在场的人的心里他声音浑厚却带着亘古的悲凉。

  他没有家,他只有那座伫立在佩阳的将军府——府中没有家人。

  他的家人,他曾心心念的人都在那漫长而苦涩的十年中离开和不知所踪!

  “将军,呜,我错了,将军呜……”小孩跪行爬到邵越的脚边,“将军,我错了,你饶了我们吧。”

  “张诚,逃兵何罪?”邵越轻声说。

  张诚咬咬牙,“叛徒之罪,上至长官下至士兵皆以当众杖毙!”

  “将军,呜呜,将军,我错了,将军”小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拉着邵越的长袍。

  游哥维持着被邵越踹到在地的姿势,听见邵越的话,他绝望的闭上眼睛。

  一时间营帐哭声、叹息、沉默。

  颜修文快步走过去把小孩扶起来,张诚怕邵越生气赶忙去拉住颜修文,颜修文朝他笑笑,示意不要紧。

  他走到邵越面前,看着眼前这个把国家都担在肩上的男子。

  邵越死死的盯着颜修文,像一条毒蛇望着猎物,在下一瞬间就至他为死地,“你想要为他们求情吗!”

  颜修文用带着心疼和柔情的望着这头愤怒的猎豹,嘴角绽开安抚一笑。

  他转身望向躺在地上的游哥,“我记得大楚军律中记载,当兵两年,奉银三两白银,第三年,五两白银,四年以上十两。”他声音柔和中带着坚定,“每两年招兵入伍,新兵招际退伤残老兵和服兵役满四年的可自行去留,对吗”他看张诚,张诚点点头。

  颜修文接着说,“每年夏初除战事吃紧外,均会勘察人数,。我记得从上次四国侵扰大楚边境到现在已有快半年,我想就算当初推迟的人数到现在也会查清了吧,大楚不勉强任何一个人去当兵,也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士兵和家属。”

  他的声音很好的平息了营帐中紧张绝望的气氛。

  邵越看着颜修文的背影,眉头稍缓,眼里露出几分惊喜意味。

  “在军中军龄四年以上的或伤残、或战死、或失踪,其家属每年均有五两纹银,对吗,游哥。”

  游哥的眼中露出惊恐之意,他颤抖着手,嘴里说不出话。

  张诚赞赏的看着这个一身青衫长发披肩文文弱弱的男子,步兵营帐纳闷的挠挠头,不明白什么意思。

  颜修文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怕是那游哥想要利用军中的规矩,一方面让自己远离战场,另一方面还想为家中增添银两,他以为只要他逃了,自己可以偷偷摸摸回家,又可以拿朝廷的钱,安享生活。

  颜修文相信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说想家是真的,也相信每个人都是怕死的。

  可是,若利用这每个人都有的软弱之处,那国家谁开保卫,百姓谁来安抚,没有国哪有家,没有家何谈想家!

  “将军,我错了,我错了,将军”游哥跪在地上朝邵越一下下磕头。

  纵然他的额头很快流出了血,但仍是拦不住冰冷的话语。

  “我不会杖毙你,因为你不配接受军人的刑罚。张诚,带他下去,明日当众断了他的一条腿,丢出军队,让他好自为之,此外所有的俸禄全部收回冲公。至于你”邵越看向已经哭得不成样子的瘦弱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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