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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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散皇后- 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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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伸手触去,却只有两壁冰冷的墙。

这不是房间。

而是……地道。

息夫人和柳如仪都在那一天失踪了,贺兰无双给众人的解释是,他们新婚燕尔,决定回祖地修养一段时日。

小武他们本不信,可是这个消息由裴临浦证实了。

所有人都知道,裴临浦是息夫人的亲信,如果他说是,那事情便八九不离十了。

京城和平静。

而唯一不平静的,便是京城十里开外的一间小小的寺庙。破破的,鲜无人烟的寺庙,结满蛛尘的佛像后面,便是一条隐蔽的通道。

她在那里被整整软禁了三年。

除了柳如仪,她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

全身|穴道被封,柔弱得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女子。

前几个月,她还可以冷静而矜持地询问柳如仪为什么。

柳如仪却从不正面回答,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嘘寒问暖,放下食物,在黑暗中静静地坐一会,然后离开。

黑暗与孤寂。

没有希望,没有光明,没有爱,甚至没有缘由。

地狱,也不过如此。

再坚韧的人都会被彻底摧毁。

半年后,她彻底毁了。绝望与仇恨,像锥子一般不停地刺伤着她。

而她竟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她对不起很多人,那些在战场中死去的人,甚至炎子昊,她都是对不住的。却唯独没有对不起贺兰无双,没有对不起天朝。

她视无双为亲人,视天朝为家。

原来一切付出都是脆弱的,原来任何人都是不可信的。

柳如仪每日都来,每次呆的时间都不会很长。初时,独孤息还能与他正常交谈,后来便是长长的沉默期,再然后,便是满语的犀利刻薄与尖酸。

借着微弱的烛光,他看到一张憔悴的脸,虽然不失美丽,却已经没有了当初艳惊四座的光彩。

她的眼睛却一直很亮,亮得诡异,像冰山下越发晶莹越发寒冷的鹅卵石。

这样的息夫人让他害怕,他很想温暖她,却每每被她的冷拒之千里。

直到有一日,他突然想抱住她。

然而,吻了她。

独孤息没有拒绝,她像没有生命的玩偶一样,坐在那里,任由他予取予夺。

柳如仪无法停止。

在贺兰无双带着独孤息出现在柳家时,他就一直深深被她吸引。

在她脱下衣服站在贺兰无双的面前时,他也站在大树后,听着自己心跳如鼓,窒息若死。

至始至终,她一直平静。

他喘息着,痉挛着,可高潮过后,是越来越抓不住的哀伤与空虚。

而空虚,只有她能解除。

只是云雨之后,却是越来越浓烈的空虚和无力。

譬如饮鸩止渴。不死不休。

独孤息一直沉默着,默默地忍受,仿佛这具身体根本不是自己的。

她是凌驾在此之上的局外人,漂浮在上空,冷冷旁观着。

柳如仪也也同样安静,他不善言辞。也不知用何言辞。

这样几乎屈辱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年,然后,独孤息怀孕了。

她害喜得很重。

柳如仪欣喜若狂,不再碰她,每次都小心着她的饮食,可是独孤息的冷淡又每每让他心灰意冷,渐渐的,脾气也变了许多,比以前暴躁了不少。

当时的尤主管见自家世子这样,担心得直摇头。

他知道世子的心思。

世子是爱着那个女人的。

在午夜梦回,他常常听到世子在睡梦中喊着那个魔魅般的‘息’字。

可这样深沉的爱,却变成了不可能再解开的仇怨与伤害。

第二年冬天的时候。

小孩出世了。

是个男孩。

取名,柳色。

十多年后,柳色在流园跪了三天三夜最终昏迷,独孤息望着被别人送进来的少年,看着他似熟悉有陌生的眉眼,想着一个不太确定的问题。

当年,柳色这个名字,到时是谁想出来的呢?

那段日子真是一团糟,以至于她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也不想记得。

第二部 第一卷 宫心曲(十九)终极测试(7)(息夫人篇终结下)

柳色的婴儿时期,是在尤主管的怀抱中长大的。

独孤息从未抱过他,只是在听到他的哭声时,会远远的看着,神色素淡,冷漠而寂然。

柳如仪却如获珍宝,成天哄着,将不能给他母亲的珍爱,尽数给了他。

在柳色残缺的记忆里,父亲的脸是模糊而温暖的。

这样,又是一年。

到了第四年,息夫人终于开口,她站起来,走到柳如仪的面前,淡淡的说:“放我出去,他们已经找到我了。”

三年不见踪影,独孤息的手下并不是傻子。

裴临浦已经不能独当一面了,小武带着人搜索了整个天朝,终于发现了这个地道。他们已经用暗号联系上了。

柳如仪沉默。

他不觉得多吃惊,当初将独孤息带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是困不知她的。

三年,已经长得出人意料了,也许这三年时间,不是他困住她,而是她自己困住了自己。

“有时间,回来看看柳色吧,”他抱着婴儿,柳色的眼睛大大地睁着,好奇地看着自己美丽而陌生的母亲。

她的目光从他的身上扫过,漠不关心的后面,是隐隐的、不可名状的痛。

独孤息重现天朝。

所有人都慌了神,三年的隐匿,她似乎没有变多少,只是眉宇深沉,让人越发的不敢逼视。

在阔别四年后,她重新见到了贺兰无双。

宫里的守卫一步一步后退着,似乎根本不想拦她,她素颜素装,从大门款步而入,走过长长的甬道,走过目瞪口呆的文武百官,风华绝代地停在御座之前。

贺兰无双抓紧扶手,坐得笔直。

“无双,好久不见。”她望着他,莞尔。轻笑,云淡风轻,“你老了许多。”

“你却一点都没有变。”贺兰无双呼了口气,突然变得坦然,“还是和我第一次见你一样。”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对我说的吗?”她问。

“你走吧。”贺兰无双冰冷地吐出三个字,然后移开视线,不再看她。

独孤息站了许久,目光若有实质,针一般盯着他。然后,她欠了欠身,优雅的转身,离开。

在经过裴临浦的身侧时,她勾出一轮笑,低声道:“背叛我的人,世世代代都会被诅咒的。”

裴临浦一惊,抬头时,独孤息已经走远,只留下一个永远不曾看透的背影。

她很快采取了行动,朝中每日都有人失踪,江南江北江中,各处都有不同程度的哗变与叛乱,天朝风起云涌,所有人都感觉到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贺兰无双头疼的看着柳如仪,本想责怪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留下独孤息,真的只是柳如仪的意思吗?

终究,是自己不忍心罢了。

“也许遇到她,就是我的劫。谁又能躲过自己的劫呢?她是被我害的,我理应还她。”贺兰无双叹息道:“这几年,我一直不敢将淳儿公诸于众,便是担心有这样一日。如果我有什么不测,替我照顾好淳儿和他母亲。”

“陛下放心,什么都不会发生。夫人……将永远不再出现。”柳如仪自语一般丢下一句话,然后独自离去。

贺兰无双似有所悟,没有开言叫住他。

独孤息收到一封信,信中说:柳色病重,望归。

独孤息考虑许久后,终于还是回到了柳家。即便再冷淡,他是她儿子,血浓于水的关联。

那一晚,柳色被尤主管抱着,在门外不停地啼哭。

门内,柳如仪静静地看着独孤息。

“为什么要骗我回来?”

“阻止你。”

“凭你?”独孤息冷冷一笑,“你还想要什么?这几年在我身上,你得到的还不够吗?”

“不要意气用事,不要去报复陛下。”柳如仪忍着情绪,低声道:“就当是为了你自己。”

“管好你自己吧。我没有杀你,已经是你祖上修德了。我要走了,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不准走!即便是赔上柳家所有人的身家性命,我都要留住你。息,即便你真的毁了你一手打下的江山,难道你又能重新获得快乐吗?只会越沉越深,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消沉。停止吧,我们一家三口,去一个地方隐居……”

“我不懂宽恕。只知道谁对我好,我就千倍百倍地报答他。谁若伤我负我,我也会万倍亿倍的追讨之。更何况,一家三口这个词,不更像一个笑话吗?”说完,独孤息转身欲走。

柳如仪的眼中滑过决绝。

窗户和大门处突然传来巨响,几排婴臂粗的铁管落了下来。

独孤息猝然回头,却见柳如仪微笑地看着她。

“我不会让你一错再错。”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留住我吗?”独孤息森冷地看了他一眼,身影暴起,从上面的天窗跃了出去。

紧接着,她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鸣声。

她全身一震,又重新跌进房里。

轰鸣声突然响个不断。

几门大炮不知何时将柳府全部围住。

火起。大炮将射程内的所有建筑,全部夷为了平地。

那一夜的京城,被火光灼烧得通红炽热。

大火,延绵了整整三日。

那此后,再也没有人见过息夫人,也没有人见过柳如仪,贺兰无双则公布天下。列息夫人伙同柳家造反的十多条罪状,获罪满门。

息夫人的余党受到了血腥追杀。

经历过那个时候的人,一闭眼,总能闻到那几个月京城厚厚的血腥味。

所有人都以为息夫人死了。

可又有人传言,那晚,一个全身火红的女子,从烈焰中走出,高挑美艳,像传说中的凤凰,涅盘成妖娆的邪魔。

然而,那只是传说而已。

只有一个人笃定的知道她尚在人间。

那个人,便是炎子昊。

他将她从道路边救回的时候,她狼狈至极,奄奄一息。那是炎子昊从未见过的脆弱。

独孤息的身体一度很虚弱,天朝非久留之地,她留在炎国疗养了数月。

那段日子,独孤息一直不言不语,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不做其他事情,他会在花园里坐上一整天,看看日出,朝霞,白云和夕阳。

炎子昊则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就像许多年后,炎寒站在远处看伊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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