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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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传奇-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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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粗枝大叶又落入什么陷阱。

  生鸟蛋虽然营养不错,但是却有一种难闻的腥味,裴湛只吃几个便将剩下的鸟蛋都扔到马下,用衣袖擦擦那几个果子吃来爽口。裴湛虽然不知道这野果之名,但入口香甜,正是难得美味。

  草草的吃些东西裴湛继续上路,希望能尽快走出这片森林补给一下,或者能遇到单身旅人打劫一些财物用度。这片森林中有粗糙的马道,看样子经常有逃避路税的商人或躲避战乱的百姓来往。走不多久裴湛就见到前方被几棵倒下的大树挡住了去路。几棵树都很细长,上面的树皮已经斑驳,树身早已朽坏,长满了各色的蘑菇。裴湛看看树根断面颇为整齐,想必是被人砍倒,只是年岁已久,不知是何时设下的禁制了。

  裴湛听说过一些猎人的规矩,如果山林中出现了非常厉害的猛兽,一般被他们看做山神豢养的山精妖异。善良的猎人们为了防止路人受害,就在附近砍倒几棵树封住道路,示意此路不通,提醒路人多加小心。裴湛此刻才恍然大悟,难怪附近没什么可吃的走兽,原来周围有凶兽为害。想必那些动物也都通灵,远远地避开了此间。

  裴湛踌躇半晌还是决定继续向东北去寻找盗跖平原,裴湛自我安慰道,看树木的朽烂程度,应该已有很长时间,想必那猛兽早已经死掉了。裴湛小心地绕开那些断木时,仔细查看地上痕迹,倒还真看到一些新鲜凌乱的马蹄印,于是心中放宽加紧驰行。

  裴湛边走边看,一路并未发现什么狐兔之类的小动物,不由心中忐忑。裴湛虽有武艺在身但从未经历实战,自己水平到底如何也并不清楚。而且大自然造化玄妙,那猛兽未必便是他能抵挡。

  眼见天色将黑,裴湛才后悔自己没思量,如今只好在这林中露宿一夜。想到猛兽大多喜欢在夜间觅食,裴湛当机立断不再赶路,开始寻找安全的夜宿之处。裴湛不敢睡到地上,既是害怕野兽袭击,也是担心地气过重得了伤寒,于是便到处寻找可以栖身的大树。

  裴湛费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一棵离地数尺有一个宽阔分叉的大树,绕着观看一圈发现极为满意。裴湛大喜之下,忙攀上树去用小刀去削粗硬的树皮,准备削的平整光滑一点以便晚上歇息。

  裴湛正在树上削的不亦乐乎,忽然间冥冥中仿佛有一种奇怪的感受触动了他。他猛地向左扭转头去,只见远处一点火光正慢慢燃烧起来。有人!裴湛立刻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马蹄印。只是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闯入这禁区,不知道是不知轻重的无知商客,还是另有所图的家伙。裴湛心道与其在这树上过一夜,倒不如去寻他们一起,彼此也有个照应。只是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历,还是先探察一番为好。

  裴湛记住火光的位置收刀入鞘,跳下树来。因为距离不是很远,裴湛怕太早惊动,反倒不美,于是把马栓在那树上自己只身去找。裴湛走了两步回头看看见树下没多少青草,就转回来从马鞍上解下绊马索,加长到马缰上才离开。

  森林中到处都是高低的树木,一条不知道何年何月趟出得马道也长满了杂草。道路几转,眼前就出现一片宽阔的所在。这里似乎是长久以来逃税客商的宿营之地。中间数丈方圆都已被夯实,只有几处土质松软的地方才长出一些杂草。在草地的一侧还排列着一排系马桩,上面系着十数匹骏马。打入土地深处的木桩经历风雨侵蚀,有些已经开裂,刻在上面的图案和吉祥话也大多磨平了。

  营地并没有木栅栏,只有一条两步宽但是很深的壕沟,上面搭着一块新鲜的木板。裴湛见营地如此制法,不由暗暗赞叹。因为如果营地设计的太过坚固,坚壁深壕,很可能就会被一些盗贼霸占住,反倒给商道增加很多不测的变数。此处只是商人在森林中的歇脚点,平时又无人看守。如果想长时间的保留这里,最好的防御办法就是让这里没有足够的占据价值。现在这样子虽然简单,但是商队在森林中只是稍作休整,而且很多商队都有自己的私人武装,他们扎营时防备的主要是野兽蛇虫,抵御强盗倒在其次。商人们为了防止蛇鼠咬坏货物,已经将土沟围起来的土地夯实,远远看去像是绿色草地上的一块黄澄澄的饼子。

  然而现在营中的人似乎并不像是寻常客商。裴湛远远的并没看到设置的帐篷,只见空地上错落有致的点起十数堆火把,照的周围亮如白昼。中间的大火堆旁正有十数人在饮酒唱歌。更令裴湛惊奇的是其中竟有一位容貌甚美的女子。那女子和一个公子被围在中间,女子一直不曾出声,只是用拨子在抚弄膝上的箜篌。那公子则应声而歌,只是言语古怪,颇似吴楚软语。每唱一曲,周围的宾客仆役便高声喝彩。那公子高兴起来便端起酒盏连饮数杯。而女子眼里含着笑意的的望着他,仍是不说话。

第十八节 蒹葭(下)
裴湛本已惊艳那女子美貌,又见这番温柔情致,忍不住要走上前去。裴湛并非是好色之徒,他虽到了青春懵懂的年龄,却还并没有太强的占有欲。见到这样一对璧人,他只觉得是件很美好的事情。裴湛忍不住要参与进去,近距离的接触每一个人,像那些宾客仆役一样喝彩,分享他们的幸福。

  裴湛待那公子唱完一曲,忍不住大声道:“好!”然后排开身前灌木走了出去。见那些人惊讶的望着自己,裴湛也不见外,越过那道壕沟就走到火堆旁,学众人屈膝跪坐下。裴湛自己也觉得这样不请自来有些太过冒昧,但又不知说什么好,向那公子笑笑略一点头。

  裴湛趁机细看那公子,只见那公子身上穿着杂色的狐裘,虽然狐裘主体是用白狐皮,但在接口之处又缀上赤红棕黄的杂色狐皮。这样看起来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是却新颖花哨,非常惹眼。而且衣料缝制工整,对襟处缝着大块的玉璜,反倒显出一种另类的尊贵。裴湛暗道好一个贵家公子。又看那美人时,却又不及远看时惊艳,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淡然的端庄,让人觉得亲切,又不敢太靠近。美人穿着一身白色狐裘,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裴湛在冯劫府中是见惯美人的,又和苏苏这等绝世佳人同住夜王府内,因此暗赞一番便不去再看,以免失礼。

  那贵公子倒是豁达之人,也不询问裴湛来意,向裴湛笑道:“想不到这荒林之中,竟也有佳客来访。这位先生刚才似是秦音,仲虞不才,愿为先生秦歌。”不待裴湛回答,就信口唱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声音清朗而有余韵,唱得正是秦人最爱的《蒹葭》。周围众人也不再看裴湛,忍不住击节唱和。那美人倒不再拨弄,只是好奇的看看裴湛,转而温柔的望着那公子。

  裴湛暗道原来那公子叫仲虞,却不知是谁家子弟。刚才作吴楚声,现在又做秦声,声音竟和秦人一模一样,当真是是博闻强记。这周围壮士桀骜不驯,非似一般的庄客,只怕此人有些来历。见那女子专心的望着自己,脸皮不禁微红。裴湛不敢还眼去看,只瞪着火堆胡思乱想,我有什么好看的,她这样看我,倒叫我一身不舒服。可笑裴湛躲在远处忍不住要来,真到身边反弄个手足无措。

  那公子清唱一曲完毕,见裴湛瞪着火堆不说话,向他笑道:“不知这位先生觉得仲虞之音可还入耳。”裴湛被他一打岔,回过神来忙没口的称赞。这倒并非谀辞,听他歌声清越,又肯为自己这个陌生人歌唱一曲。裴湛见这般倜傥潇洒的人物不自觉便有些亲近。那公子笑笑向侍酒的一位仆役道:“取酒为先生满上。”裴湛心中欢喜,也不客气,便从腰间小袋取出自己惯用的铜爵。那铜爵构思精巧,像是一只由鼋驮负的青铜号角,号角中可以盛酒,鼋的四脚正好类似鼎足。铜爵内外都用银丝错着饕餮纹,隐隐有劝用养生,节欲适食之意。在火光之下银光流转不定,那公子赞叹不已,向裴湛道:“想不到先生也是风雅客。”又转头向拿出酒袋要给裴湛斟酒的仆役挥手,阻止道:“这酒不倒也罢,只怕难入贵客之口。你去另取我珍藏的‘缥玉’来,我要与先生对饮。”

  仆役应诺一声,去堆在马队旁边的一处侧鞍上拿下一个鹿皮酒袋,小心地斟进一个铜壶,又依次为二人满上。裴湛知道这缥玉是难得佳品,盛在杯中的时候如同浅色绿玉,所以又有缥玉之称。裴湛端起酒杯向那公子遥为一礼,就浅尝一口,果然清香柔润,与冯劫所喝的苦酒大为不同。

  裴湛又待听那公子歌唱,但是可能因为裴湛这个外人的到来,众人已经没有刚才的气氛了。那公子除了刚开始的时候颇有兴致的为裴湛清唱一曲秦歌,就不再提歌唱之事,只是向裴湛殷勤劝酒。那些宾客仆役见有外人在,神色也开始变得恭谨,再无之前无拘无束的样子,这倒让裴湛有些索然无味。

  裴湛本是咸阳城中的浪荡公子,声色犬马之徒。那公子虽然博闻,但是遇到裴湛这样喜欢奇谈怪论的家伙,也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意思。聊不半晌,二人渐感投机。这时候,那公子方正容向裴湛一礼道:“刚才只将先生看做过客,现在仲虞愿和先生交个朋友。小弟孟仲虞,本是齐人,现在陪父母移居魏国。旁边这位乃是小弟之姊孟姜。”裴湛开始只是想来此借宿一宿,但见孟仲虞性情率真二人又年纪相仿,忍不住也有结交之念,听得二人为姐弟,心头却没由来一喜。裴湛也不多言,忙向孟仲虞一拱手道:“秦人裴湛。我看孟兄弟气度,倒像当年孟尝君一样。”

  听得裴湛此言众宾客一愣,都停下手中动作目光扫向裴湛。裴湛心中一动,难道此人真的是孟尝君后代?我听说孟尝君田文死后,除了田氏子嗣又分出两支,分别为以封号为姓的孟氏和以封地为姓的薛氏,不知道此人是否便是孟尝君遗下的一支?

  孟仲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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