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不停的抱怨自己平时不肯好好习武，偏好什么阴谋诡计。如今不但功夫不成，就连计策也被人一破再破。裴湛气馁的想到，如果是殷七七出去求援的话，想必他可以轻易做到。他曾无意间听人说，殷七七已经把蚩尤练兵所用的《战神图录》修炼到内法第二层了。而自己仍旧停留在外法第五层，很多招式只是虚有其表。就在裴湛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的人似乎渐渐走远。就在这时，忽然一个浊重足音响起，似乎直奔裴湛藏身处而来。
第十一节 破围（下）
裴湛知道这壕并不深，距离三步就能看到自己。裴湛匆忙爬起紧缩身体，准备在来人靠近时暴起发难。裴湛虽然出身夜王府，和刺客们一起长大，但是从未亲自杀过人。第一次要杀人的紧张和兴奋让他禁不住激动的发抖。紧张之下他的牙齿轻撞发出“嗒”的一声响，裴湛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咬紧牙关。
短短的几步路程在裴湛看来是如此的漫长，浊重的步伐似乎每下都踩在裴湛的心脏上。等到靠近时，裴湛又觉得时间太短，似乎总有什么还没准备好。来人好像并没觉察刚才轻微的响声，边走边含糊不清念叨着，听声音似乎是刚才的那个小头目，仔细听听又似乎不像。裴湛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默默地测算距离。
就在那人刚踏入壕沟三步之内时，裴湛猛然跃出，身子前扑，右手匕首奋力向他的腹腔扎去。裴湛知道如果直接去抹对方的脖子，恐怕这样的距离有九成的可能会失手，而且他从下方出去很大可能跳不到足够的高度。所以他的第一击目标选择的是，腹腔与胸腔连接处的隔膜。从下方出刀的好处是可以避开胸骨直接把匕首刺入对方的胸腔。如果这一刀扎的实了，必能刺穿他的肺部。那样他的每一下呼吸，都将承受着一点点撕裂胸腔的痛苦。裴湛有把握在他强忍疼痛发出呼喊前割断他的喉管。
裴湛出刀的时候似乎已经看到对方随着呼吸从伤口处喷出带着大量气泡的血沫。然而跃出后，裴湛忽然一呆，眼前人竟然穿的跟自己一摸一样。裴湛的大脑一下子陷入空白，失去连贯的动作支持，他的身体只跃出壕沟便无力再向前。那人忽然见壕沟中窜出一个人影，吓得连忙后退几步。眼见他就要抽剑呐喊，裴湛忽然骂道：“混蛋，原来是你们，赶紧给老子闭嘴，你想被敌人听到吗？”
那头目听到一呆，惊疑不定的望着他低喝道：“你是何人？”裴湛却不回答，将匕首插回绑腿内，从腰后掣出马鞭作势就要抽打那头目。那头目心中更加惊慌，忙道：“小人职权低微，不曾见得许多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实在不知大人在何处公干……”
裴湛跃出后忽然看到前面的敌兵头目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衣服，立刻连贯的想明白了敌人的策略。敌人昨天夜袭本来是很抱有希望的，所以全部换上和左支城势力完全相同的服饰，以求在混乱中大量杀伤我方士兵。后来见完全不奏效，就准备改在天亮猛攻。只要黎明能成功伏击冲出寨外的兵士，就可以趁机拿下行营。然后扮作出关的人马诱杀来援的各方力量。但是裴湛这一分神却错过了击杀眼前这个头目的机会。
裴湛暗骂对方歹毒的同时心里有了新的主意，想到此时自己和对方衣着相同，裴湛灵机一动立刻反客为主。这下反倒把对方弄得稀里糊涂。裴湛心知牛皮吹得越大越安全。裴湛心中立刻闪过几个念头。说自己是蒙毅的人？只怕这次行动就是蒙毅策划，保不准军中还有他的亲信，如果一旦被人识破只怕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而且虽然听他们所言，这支部队很可能是蒙家的力量，但也不排除王家嫁祸蒙家的可能。裴湛心道，如今只有说个置身事外的才能得保万全。
见那小头目疑惑的望着自己，裴湛不敢拖延，张嘴说道：“我是蒙恬大人派来的。”裴湛刚说完立刻后悔了，因为他刚才根本没有起过蒙恬的念头。蒙恬虽然年轻，但是已经隐隐有大将风度。在秦军中，蒙恬的声望早已远远超过他的父亲蒙武，甚至有人认为他的才华可以直追元戎王翦。秦王大举征兵准备统一天下之时，为了防止匈奴掣肘，于是派蒙恬镇守长城。凭借着蒙恬的声威，匈奴不但不敢寸进，反倒退后数百里。匈奴迁徙之后逼近林胡地界，惹得林胡君大为不满。两部为此已经交战数次，纵然如此，匈奴仍是不敢南下。
当裴湛鬼使神差的说出自己是蒙恬派来的人时，这个让自己都大吃一惊的回答，更是让眼前的小头目听的云山雾绕。裴湛急于给自己找个合理的解释，忽然想起在函谷关与冯劫的分析。于是张口道：“李信反了，不肯出击匈奴。蒙将军本想问罪，谁知让他连夜带兵离去，如今不知去向。蒙将军让我南下一路查访，顺便通知……这边的人一下，免得他突然来到，坏了大事！”
裴湛虽然不能确定眼前的到底是蒙、王哪一家的人，但敢肯定这样的大事两家必有勾结。那小头目听了大惊，忙道：“大人不要再说了，这等事情不是小的可以知道的。”迟疑半晌，那小头目又问道：“不知道大人为何藏身沟内？身上可有信物口令？”裴湛胡诌道：“我之所以在这沟内，是因为昨夜我趁乱潜入敌营。如今探得虚实，刚找到时机抽身出来。还好不虚此行，被我探得一件机密大事。”随后瞅瞅那小头目傲然道：“能让你知道的，老子自然会让你知道，不过现在还不合适。”那小头目慌忙道：“不敢！不敢！”裴湛得意洋洋的拍拍身上的浮土道：“至于信物，也不是你这种小角色认得的。”随后装模作样的看看天色，猛然道：“威加戎狄。”那头目忙对：“威震戎狄。”
裴湛见那头目对完口令似乎信了###分，得意忘形道：“你们这里还有什么高级点的角色，也好让我拿出信物证明身份。”那头目道：“小的怎敢怀疑大人身份。……行军司马传完命令就走了，这里一曲五百人，小人却是最大的。”裴湛心中大喜，真是天助我也。面上却故作不屑道：“原来是个小小的军侯。”
裴湛故作不知道：“行军司马交代你们什么？”那头目道：“行军司马说，敌人必然以为我等劳顿，要在黎明时对我军突袭。行军司马要我等埋伏在正门伺机行事，我的几位百夫长刚刚赶去指挥。”裴湛四下一望，见不远处摆个低矮的帐篷，地下扔了许多杂物，显然是下级军官休息之所。眼前的头目虽然略瘦，但七尺身材却显得非常精悍。额前一道刀疤一直划到右侧的脸颊，不觉间竟给脸上平添许多阴沉肃杀之气。裴湛暗道：“此人倒是仪表不俗，只是胆子小了点，见了将官竟然如此怯懦。外人一直说，秦人勇于公战而怯于私斗。现在看来倒真是法令严苛等级森严。看这模样这里似乎是他们主营，刚才离开的几个便是他口中的百夫长吧。”
裴湛想起正门的埋伏，心中更感急躁。忙向那头目道：“你且带我去正门一看。”那头目略一犹豫，最终还是决定到前面去引路。裴湛跟在后面穿过几处土包杂树，忽然发现几处隐隐有暗哨的影子，裴湛心中思忖道如果刚才硬闯，凭自己的身手只怕不知要死几回。但是留着这些暗哨，只怕自己等会也不好脱身。裴湛正胡思乱想，见左方百步处一处灌木轻轻一抖。裴湛心中猛一转念，大步向那暗哨走去。 。。
第十二节 诈敌
那暗哨正埋伏灌木中，忽见裴湛大步走来，又见那头目紧紧跟在后面追着，心中正莫名其妙，眼前的灌木已经被裴湛抽剑砍开，挥舞的剑刃甚至险些刺中他的脸颊。那暗哨大惊而起正待说话，早被裴湛一把揪住拉向那头目。那头目正待说话，裴湛劈头骂道：“混蛋，你们这算什么狗屁暗哨，老子离得老远都看到了。凭你们这帮窝囊废，不坏了我们的大事才怪。”说着把那暗哨往地下一惯，又向其他几处暗哨走去。
裴湛每到一处便用皮鞭冲着藏身处胡乱抽打，打的枝叶纷飞。那些暗哨远远都看到先前一幕，见那头目都恭恭敬敬的跟着，裴湛又识破自己行藏，不明就里之下都老老实实的站起身来。裴湛还却不罢休，让他们排成一串跟在自己身后，一边数落他们一边嘲笑那头目手下潜藏本领如此之差。裴湛这番做作，反倒真让那头目坚信自己身边这位的确是惹不起的大人物，脸上颜色越发恭谨。裴湛见那头目长相不俗，心想如果能在这人身上做些文章却是美事一桩，数落一会便温言询问他的姓名。
那头目见他忽然面色和缓，不明就里之下竟是不知如何回答。偷眼望了裴湛一眼，慌忙低下头小声的嘟囔了几个字。裴湛心道：“难怪外人说秦国等级森严，法令严苛，对外凶猛却对内怯懦。这头目虽然是身经百战的良才，可是明显对上级畏惧太甚。”见他如此怯懦，裴湛也失去了拉拢的兴趣。
绕过几个土丘，裴湛来到正门，却见几百伏兵手持劲弩藏在土堆树后。弩箭箭头似乎都在稀泥中蘸过有一层薄薄的土灰，虽然太阳将要升起，却灰扑扑的不见一点闪光。看到此景，裴湛眼皮一阵狂跳，如果等下张子信带兵冲出结局几乎不想可知。如果那时候自己又从壕沟中傻乎乎的跳出来，只怕立刻会被射成刺猬。裴湛心道，今天可算是数次死里逃生了。
那些伏兵都穿着和夜王府众人相同的服色，显然是昨夜偷袭未成的敌兵，听见这边动静都转头望来。这些埋伏者显然都是训练有素，转头的同时手中的机弩也顺势对准来人。众人见裴湛和那头目走来，身后竟跟着一串暗哨暗哨都奇怪的对望一眼，几个貌似有职务的小声议论几句便不再说话。
虽然知道在数百张硬弩之下说谎很需要勇气，裴湛还是壮着胆子向那小头目低喝道：“把你的百夫长都叫出来，我有话要讲。”那头目对着众人比划几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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