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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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妃传- 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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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来二去的三跪九扣,跪的小猴儿是好一番厌烦,有幸不若往年留在宫中又是对对子,又是写‘福’字的,因大福晋乌林珠新丧才过,保酆帝只说一切从俭,于是繁琐的假热闹,到最后只皇后玉录玳张罗的一顿午膳。

    不出小猴儿所料,舒舒借由‘感染了风寒,怕伤及皇阿玛龙体’,没来,来的只是一身华服也难掩疲倦的延璋和一身红袍,旗头上坠着如意红结子长穗子的乌布里。

    自打乌布里瞧见了她,就好像瞧见了仇人一般,俩眼儿瞪出了血似的通红,仿佛若不是这种日子,她立马从袍子底下能抽出一把匕首来捅死她似的。

    知道那丫头一心想替‘死了’的春禧报仇,小猴儿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心下不免叹那舒舒痴傻,恁说那事儿之后,延璋道是个爷们儿的没再说过一个字儿,可偏生她却自个儿拧在牛角尖里,搬到了府上最最角落的,名为‘且留香’的院子,自此闭不见人。

    据延珏说,她还在那‘且留香’的门廊前书了一块新匾,上头写了两个前所未见的字,一个是‘梅’字嵌在‘口’中,一个是‘千’字叠在‘心’上。

    小猴儿虽识得了几个字,却也搞不清文人这些雅致的东西,她问延珏:“介是嘛意思?”

    延珏说:“‘人’字在‘口’为囚,而‘梅’是傲气,也是傲骨,她书了一个‘梅’字在‘口’,便是在求二哥成全,让她最后一分傲骨囚在那个角落小院子里。”

    “那那第二个字儿呢?”

    “‘千’字叠在‘心’上,既是忏悔的忏,也是压在心上的千斤重担,她这是在跟二哥说:她被愧疚感压坏了,如今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忏悔了。”

    “忏悔个二大爷!错又不在她!二哥怎么不去哄哄?”小猴儿一颗糙心,想不出这拧巴的道理。

    延珏却破天荒的叹了一口气,还吟上了诗:“正所谓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小猴儿像是没听懂,又像是听懂了,想了许久。

    可不?至亲至疏夫妻。

    她和延珏何尝不是成日里打打闹闹,到了半夜各自叹息?

    许多已经发生,或是必然发生,天王老子也解决不了的东西,便是戳的个稀巴烂,又能咋的?

    就像她日日做噩梦,梦见阿玛额娘摸着她的头,不停的告诉她,他们死的好冤,他们死的好惨,她能与他延珏说么?

    再像这会儿她一边儿给那皇帝爹叩头,一边儿恨不得掏出来匕首上前捅死他,这份儿心思,她又能与他说么?

    又再说,延珏那主儿没事儿就跑隔壁书房去擦他那弓箭,或是拿着兵书几度翻开又放下,那份儿憋屈,他又何曾与她石猴子说过?

    不能,当然不能,说了那些欢声笑闹就都变成了假的了。

    可那些是真的,即便是暂且偷来的,她却舍不得一股脑的戳破。

    ……

    到了大年初一,年味儿才真真儿上来,还不到破晓,霹雳啪啦的炮竹声,便扰了全京城人的清梦,便是今日不需要再去宫中叩年,小猴儿有大把的时辰睡懒觉,可这左一个炮竹,右一个盒子的,实在是让人没法儿好好活了。

    没得办法,小猴儿只得带着一肚子没睡饱的火儿爬了起来,几乎是闭着眼睛,泄愤似的一股脑的喝了于得水端过来的参汤,抹了一把嘴后,瞧着于得水笑嘻嘻的望着自个儿。

    “嘛呀,脸让炮竹绷散了?咧个大嘴笑嘛啊?”

    于得水“嘿嘿。”一笑,到也爽利,先是说了声儿“奴才一大早来讨赏来了!”说罢便利落的打了个千儿道:“奴才给女主子,小主子贺年了,愿二位主子吉祥!”

    还未等小猴儿说话,却听一声风凉话,伴着才进门的延珏风尘仆仆的而来。

    “于得水,我说你这奴才道是会讨彩头,这一讨赏就是两份儿。”

    “都是主子福份大,奴才也跟着沾沾光儿。”于得水边说着吉祥话儿,边要转过来给延珏请安,可这才一起身,却见对面坐着的女主子忽的坐一倍儿直,才刚还朦胧的睡眼儿瞪的跟俩大眼儿灯儿似的!

    他心生好奇,转过身来一瞧,好家伙!

    于得水下巴差点儿没都掉了。

    “主子,您这是在哪儿弄这一身儿衣裳啊!”

    于得水的音调都变了,他赫然瞧着自家主子那身儿破要饭似的棉裤棉袄,脚上蹬一个老头鞋,腰间还勒一根绳子,别了把刀,这活生生落魄的市井泼皮的模样儿啊!

    他活这么大,什么时候瞧见过自家爷儿这般打扮过啊!

    可不,甭说于得水下巴掉了,这会儿就连小猴儿下巴都不知道掉哪根儿肠子跟前儿了。

    “您介是唱戏去?”小猴儿吊着嗓子道,却见延珏脸儿一黑,略带不自在的丢了身儿破棉行头给她。

    “别放屁了,赶紧换上。”

    小猴儿干瞪眼儿,愣是没动,却听延珏别别愣愣,故作轻松的道:“你昨儿不是说嫁个混混儿更自在,爷儿今儿颇有兴致,且陪你这货去老百姓的庙会玩玩儿。”

    嘛?

    小猴儿脑袋里的烟花爆竹一时间,嘭!嘭!嘭!的全都炸了。

    ------题外话------

    嘿,没掉了链子,真喜悦。

    我过年胖五斤,你呢……
第廿回 情深意重肉包子 偷龙转凤白玉霜
    话说这天下间的穷人与富人的喜好都差不多,兹要是没见过的,都是新鲜。……

    穷人拿八大胡同的婊子当仙‘女’儿下凡,全聚德的烤鸭当王母娘娘的蟠桃盛宴,紫禁城的红墙绿瓦那是天上人间,那达官显贵家的小姐恁是模样如驴,瞧一眼那也是八倍儿祖坟冒上了青烟!

    而这富人刚好相反,山珍海味吃的恶心,偏生专挑那凡间的‘艳’羡。

    那皇城里的人就偏爱三五不时的微服民间,瞧这瞧那反正嘛都叫一个新鲜,这不,今儿个咱七爷儿玩儿心大起,大年初一,好好的王爷做的厌烦,生生拉上了自个儿媳‘妇’儿玩上它一回反串儿!

    “咋样?我这打扮您端详端详,可有几分青皮模样儿?”延珏‘挺’着身板子,扬着下巴,半个膀子一耷拉,手上攥俩核桃把玩着,一根长‘腿’儿往前那么一伸,颇有模样的抖擞着,那份儿‘混’‘混’儿模样儿瞧的于得水那是瞠目结舌,直结巴的叹道。

    “嘿,主子!您真是学什么都有模样儿!”

    延珏自满的一歪脖儿,迈了两步,轻佻的勾起小猴儿的下巴,唱戏般的腔调道:“怎么样?小娘子,跟爷儿溜溜去?”

    “呵。”小猴儿瞥瞥嘴儿,不咸不淡的笑了一声儿,接着,三下五除二的拆了延珏还没唱尽兴的戏台子。

    “不懂会规就别‘乱’抄旗杆。”小猴儿趿拉着鞋下地,一把抓过他手里那俩核桃跟手里掂量着,撇嘴讥诮道:“我说爷儿,甭说一‘混’‘混’儿,奏说寻常公子哥儿,哪个拿的起介一对儿马老四的狮子头?”

    延珏斜眼儿,小猴儿接着‘抽’出他腰间拔的刀,撇到一边儿,“你当你是唱《水泊梁山》呐?‘弄’一片刀儿跟介儿卡着,介大年初一的,估‘摸’还没晃悠三步,奏先给‘侍’卫带去过家家了。”

    小猴儿咂咂嘴儿,满眼蔑视,继续绕着他品评。

    “再说你介细皮嫩‘肉’的,十指尖都干净的跟瓷儿似的,扮个小倌儿还是快料子,泼皮?啧啧……”

    这话儿一说,延珏才刚还兴奋的脸刷的褪了个干净,接着一股子犟劲儿窜了上来,他还真就不服了,他延珏可是这北京城的纨绔子弟头一号,他就不信有什么他玩儿不得的!

    他上下扫了小猴儿那养的比他细皮嫩‘肉’许多的身段儿,‘阴’阳怪气儿的哼了一声儿,“甭光跟这儿挤兑我,是骡子是马出来溜溜。”

    瞧他这一颗闲心玩儿到底的模样儿,小猴儿翻一白眼儿,“你可真他妈是咸盐吃多了,闲(咸)的。”

    噫!

    于得水跟一边儿都替自家爷儿抱屈儿,可你还真别说,这老话说的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当半晌,小猴儿在里间儿换了衣裳打扮完了出来后——

    这主仆俩,眼珠子都瞪直了。

    妈耶,神仙还真跟这儿呢!

    但瞧同样一身儿破棉袄棉‘裤’往细皮嫩‘肉’的小猴儿身上那么一罩,偏生就出来另一股子调调儿,只见小猴儿也没刻意摇头晃尾巴,只像平日一样眉眼一高一低,瞥着嘴儿,再加一顶瓜皮帽,那股子匪气跟刚出锅的热饽饽似的,一股脑的往出冒。

    哪有半分福晋的模样儿?

    “呦喂,‘女’主子,您……您……您这辫子梢怎么翘的啊?!”于得水简直惊叹啊,恁他自小是个奴才,可也是皇子身边儿的啊,什么时候见过这阵势!

    小猴儿甩甩脖子,把那辫子甩到身前儿,掐着辫子梢跟延珏跟前儿摆‘弄’摆‘弄’,“编截铁丝儿一撅就成了。”接着她把手里头的铁丝儿递给延珏,牛‘逼’哄哄的道:“介‘混’‘混’儿‘门’里‘门’外的,瞧介辫子翘的多高便知分晓,给,拿去辫上,小爷儿我带你耍耍去。”

    嘿!

    延珏一张俊脸,顿时黑了个底儿掉。

    ……

    这正月里厂甸庙会的热闹,不亲自凑到这儿,您绝想不到究竟有多热闹。

    那可真真儿是百货云集,千‘门’联络,图书充栋,宝玩填街,倾城‘女’士,如荼如云,车载手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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