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连连说道:“好,好,很好。能说什么样的话,就有什么样的本事。”说着话,他走到张放前面,看似友好地拍拍张放的肩膀。他连拍了五下,第二下时,张放额头的汗出来了,第三下,他的脸白了,第四下,他的脸已经发青,第五下,张放终于一口血喷出。可是,始终张放是站着,笔直地站着。
萧白大侠本以为自己是解决了一件事,不料却是闯了一件大祸。这次事件后两天,他收到了一张拜帖。帖子上写着:鬼府薛夏拜见。
鬼府,曾经与杀人盟和三耳神教同被视为江湖上三大神秘组织,也是这三个组织中惟一现在还存在的一个。鬼府的主人鬼圣,武功鬼神莫测,据说还有通鬼神的能力。江湖上的好汉们当然很少有相信鬼神的,但大家也都知道这么一个事实:从来没有人可以不经同意活着进入鬼府再活着出来。从来没有。而好几十年了,鬼府好像还没有邀请过什么人。
薛夏是个稍胖的人,很客气,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精明生意人。但他却还有一种气质带在身上,不是其他生意人有的,他有一种让人一看就不敢侵犯的气质。
天光透过窗子进入大堂,大堂内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干净,在天光下反着光。对着鬼府来的人,萧白表现出了超过以往的客气,他说道:“不知薛先生今次来鄙庄所为何事?我们弄萧庄好像与贵府没有过往来。”薛夏道:“咱就是鬼府一个下人,府上的生意由我看着,也就跑跑腿什么的做些杂事。我管着的这些个生意中,有一个叫做福缘货栈,不知萧老前辈对这个名字是否还有印象?”
萧白“哦”了一声,坐着身子,道:“原来薛小弟是为这事像老头子问罪来了?”薛夏忙道:“岂敢,只是那张放始终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以致惹恼前辈出手教训他,所以晚辈就来问问。如真是他做了什么错事,前辈虽已教训过,晚辈回去也还是不能放过他。”
薛夏确是一个善言之人,没有一句责问之言,反倒一直问是不是自己手下做错了。但他萧白又能说出什么错来?
萧白觉得该退一步,鬼府是能不惹就不惹的。他试探着问:“这件事老夫处理的确实欠妥,不该随便伤人,老夫定会亲自去看望,请来最好的大夫为他医治。至于我那孙女误伤那个伙计的事,就依之前张总管说的办。薛小弟意下如何?”他已决定,就是萧蝶不去,他捆也要把她捆去。
薛夏哈哈一笑,道:“前辈的意见也是不错。只是我们鬼府的门风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身,晚辈也不敢违背。前辈看这样如何,要是让那张放在您身上打回来,谅他也不敢,只要前辈在去看望他时,请求他的原谅,想来他也不会拒绝,此事就算作罢。”
萧白忍不住了:“让我萧白向一个下人请求原谅?”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意思已很明显:这不是天大的一个笑话吗?
薛夏却很严肃地说:“请萧前辈将下字去掉,一个人向另一个被自己重伤的人请求原谅,有什么问题?”
在听到福缘客栈四个字时,萧白的心已经沉了下去。他看不出这个薛夏是什么高手,但很清楚自己绝不可能像对待张放一样对待面前这个人,因为这个人直接联系着令人生畏鬼府。姜毕竟是老的辣,他还是想出来了一个主意。他对薛夏道:“薛老弟莫要生气,是老夫一时失言。薛老弟先请回去,三天之后,三天后薛老弟再来,老夫一定给老弟一个满意的答复。”薛夏答应了。
他的主意是:两个人,一场戏。在三天里,他请来了正气阁的新任阁主卓越然和在江湖上拥有极高威望的前辈凌水峰,他会在他们面前演上一出戏,这出戏是:在薛夏再来时,萧白会当着所有人的面重责萧蝶,然后痛骂自己,最后,他还要自断一臂,为自己伤了张放而自断一臂。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如果依薛夏之言,去向张放求原谅,传到江湖上,他将再无抬头之日。因为这样一来,就说明他是个欺软怕硬的小人,当面对一个货栈小总管时,他仗势欺人,还伤人;可一经得知这个小总管是鬼府的人,萧大侠竟然低头求一个小总管原谅了。但如果是他当着卓越然和凌水峰的面责了萧蝶,还为了误伤一个小货栈的小总管而内疚断臂,人们会说什么?人们会竖起大拇指,再大赞一声:好汉子。悲剧,有些时候,可以被演成喜剧。
他很确定:卓越然和凌水峰是绝不会让他自刎成功的。事情到了那一步,鬼府也不会坚持要他请求谁原谅了。
所以当卓越然和凌水峰到了弄萧庄,他对他们说:“卓阁主和凌老能来,老夫真是十分感激。”
卓越然说道:“前辈庄上最近发生的事情,晚辈也听说了些,怎么,是那鬼府提出什么无理要求了?”萧白很黯然地说道:“不是这个。今次我冒昧请两位前来,是想两位做个见证。具体什么事,明天自然都知道了。两位旅途劳顿,还是先休息吧。”
卓越人和凌水峰都很疑惑,但没多说什么,告辞而去。他们三人都没有发现,有人在笑,那个人没有看着他们所有人,他只看着卓越然一人。
可是到了晚上,萧白就把两人请了去。明亮的灯光下,萧白在对着一张纸苦笑,看到卓越然和凌水峰,他说道:“老夫我这真是祸不单行。”两人大为诧异,接过纸一看,上书:
欣慰莲花玉盏存于萧老英雄之手,今夜随风来取,盼得一观。
署名是:司徒空。
卓越然在看完后笑了起来,问道:“这莲花玉盏是何物?难不成是一个莲花样子的灯盏?”
萧白仍旧在苦笑,回答道:“大致就是那个样子。”凌水峰在大堂中走动几步,问道:“此物很珍贵吗?”萧白答道:“也算不上什么稀世珍宝,此物所赖以成名者,不过是雕工精湛罢了。不过让人从弄萧庄偷去了东西,总归……”
卓越然冷哼一声,大步往外走去,边走边道:“有我和凌大侠在这里,还能让他得逞?萧庄主放心,今夜由我给萧庄主看家护院。”萧白忙道:“这怎使得?”心中暗喜。
一旁的凌水峰轻轻就把要追卓越然去的萧白拉住,笑着道:“就由卓阁主去吧。你把你那宝贝着人送到我屋中,从现在开始,老夫就是上厕所也会宝不离手。都说最近这个司徒空风头大的紧,老夫今晚就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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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晚。有月。
司徒空现在就在弄萧庄了,虽然有卓越然充当护院,但要进来,对他完全不算一件事。
他在看着一间屋子,凌水峰在弄萧庄住着的客房。窗子并没有关严,周围也没人看守,有谁敢不相信凌水峰?透过窗子,他可以看到盘膝坐在床上的凌水峰,莲花玉盏就放在他的身旁一个袋子中。
他并不觉得今晚自己会失败,即使弄萧庄现在有了卓越然和凌水峰。凌水峰已经是个老人,很老的老人,精神已大不如前,而长夜是漫漫的。他肯定会瞌睡一下的,哪怕是打一小会盹,于我也足够了,司徒空想。现在司徒空惟一担心的,是这凌老头会不会用一根绳子把玉盏同自己拴在一起,以便有人拿取玉盏之时,自己能够迅速得知。
他觉得要面子的凌水峰会采取这个办法的可能不大,但是,以防万一,他用手抚摸了一下随身携带的削铁如泥的匕首。
机会来了。
司徒空进入客房,和客房吹进了一阵微风没什么区别。凌水峰确实没有采用他刚才所想的那个拙劣的伎俩,不过他还是用匕首在玉盏和人之间轻划一下。
站上墙头的时候,他在想:“卓越然和凌水峰,今晚大获成功。”
想完就下墙,这个时候,他发现一件怪异的事。墙向外的一面,月光能够照到的地方,出现了两个黑影。如果计划没有失误,墙上面现在应该只有他一个人,难道……闹鬼?
回转头来,他就看到了笑吟吟的卓越然。
只要出了弄萧庄,他自信凭轻功没有人可以追的上他。而现在,离出去弄萧庄只有一堵墙的距离,不对,准确点说,应该是半堵,他人毕竟是在墙上。
但是他低估了卓越然,正气阁阁主卓越然。他的身体一离开墙头,就感觉到有一股强大无匹的内力逼迫而来,迫得他后退到院中。直到双脚落地,司徒空才觉得胸口的压力少一些,呼吸稍微顺畅。
卓越然卓立在墙上,他的背后是一轮弯月。
卓越然突然笑了,道:“司徒兄果然好本事,我一晚上都在这里,居然还是让司徒兄轻易进去了。”司徒空没好气地道:“要不是我稍有松懈,你都不会知道今晚我来过。”卓越然姿势不变,人翩然落下,道:“这个我相信。但世间之事没有如果,司徒兄是否相信现在我能轻易留下你?”
司徒空哼一声,别传头去。
卓越然走到司徒空身边,郑重说道:“司徒兄的行为其实算不得偷,因为你总是会将拿走的东西完整送回。司徒兄只不过是懒得和主人打交道,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借’东西罢了。”司徒空道:“玩够了自然还人,不然我留着那么多东西干嘛,我又没很多房子放它们。”卓越然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个妙人。这样吧,只要司徒兄把今晚拿走的东西放下,我就当做今晚没见过司徒兄。如果司徒兄确实喜欢那什么玉盏,就由我同萧庄主交涉将东西借于司徒兄。”
司徒空不禁换了一种眼光来看这位正气阁的新任阁主,是条好汉。但他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凌水峰充满恼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卓阁主,跟这种人还有何话说?卓阁主但请歇息,由老夫来收拾他。”卓越然道:“凌前辈……”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司徒空已经和凌水峰交起了手。
看着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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