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篁- 第5部分

过了半晌，胳膊缝好了。孝新篁揉了揉眼睛，又穿了根线，准备缝布娃娃的衣服。

布娃娃的衣服是件非常破旧的红色小棉袄，除了右衣管的脱落，前胸和后背还各有几个小洞。

孝新篁放下针，倒出背包里零零碎碎的布条、皮料，这些都是李姐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的边角料，各个只比娃娃的脑袋大不了多少，收来的时候已经将它们分了类，现在只要从中挑出合适的即可。但，翻找了所有材料，却没见一块红的，尽是些黑色、灰色和白色的。

脱下布娃娃的棉袄，往桌上一放。没有红色，那就不补了。毕竟李姐这般水平都说补了也卖不出去，更何况他这个新手。反正一样是练，重新做件，正好用来考验一下自己的学习成绩。

不过这样一来，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要给这个布娃娃做件什么呢？

棉袄？休闲服？裙子？……

孝新篁兴冲冲地跑回木屋拿了些纸、笔，又找李姐借了把皮尺。把能够想到的，拣款式最简单的一一画了下来。但，不知是因为雪林村只流行棉袄，还是他艺术细胞匮乏，或者是异界里根本不允许出现非该时代的衣服，反正他画了半天的成果就是一堆黑黑的、大同小异的、没有任何样式和美感可言的棉袄！

“唉……”孝新篁放下手中的笔，双手脱着下巴，双眼茫然地看着前方。也许他该等杂货铺老板打猎回来问问这个世界的服装款式后，再给布娃娃做衣服……

木棚三面悬挂着木帘子，轻抚的风吹过，发出一阵唰唰的声响。半掩的门帘外，几片雪花悠悠地飞过，落在地上，落在树上，落在……

孝新篁突然看见村子的栅栏上趴着一只全身雪白的小动物，尖尖的鼻子上似有着那么几根胡须，如果不是那一对眨巴着的粉色小眼睛，他还以为那是一团雪！

对面的小家伙似乎也发现了孝新篁，耸着两只半月形的小耳朵，趴在栅栏上，好奇地打量着他。

“这是什么动物？狐狸？”孝新篁摇摇头，感觉不太像。

“有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拿起笔小心地勾勒出小家伙的样貌，并将其头、上身、下身拆开，增添些卡通元素后，一套有着动物耳朵和动物尾巴的超级无敌可爱动物装跃然纸上。

有意思的是，小家伙似乎知道孝新篁在拿它当模特，每当孝新篁抬头时，小家伙都会换个造型，每次孝新篁因为漏了些细节而皱眉头时，小家伙就会立刻换成上一个造型让孝新篁比对，直到孝新篁不自觉的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家伙才会继续摆它的造型。不过，孝新篁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一心一意地画着布娃娃的衣服。

将完成的画纸置于一旁，再次挑选起合适的材料，幸而黑、灰、白中，全白的占了三分之二，拼凑后应该能做上两套动物装，于是，他再次拿起针线忙活了起来。

此时，栅栏上的小家伙见孝新篁不再注视它，便失去了做模特的兴致，两只灵动的小眼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后腿在栅栏上轻轻一蹬，整个身体在空中翻了七百二十度后，轻轻地落在孝新篁身旁的木桌上。

小家伙见孝新篁依然没有注意它，便自顾自霸占了一块桌角，身体向前一伏，脑袋趴在自己前肢上，玩起了那件破烂的小棉袄。只见不多功夫，上面又多了几个小窟窿。

随时间流逝，风渐渐大了起来，耳旁的嬉闹声淡去后，世界仿佛瞬间静了下来。当太阳收拢着霞衣准备归巢时，打猎的人陆陆续续带着各种猎物回来了。

村里又热闹了起来，有呼喊声，有打趣声，有嘻笑声……都带着一抹感恩，在风雪中荡漾。随着地平线上最后一缕霞光的隐去，孝新篁做的可爱动物装也终于完成了。

把布娃娃的头发整理一下，用红色的布条扎成两条小麻花辫，然后把竖着半月形耳朵的帽子给它戴上，套上雪兔皮做的白色上衣，穿上雪狐狸皮做的小毛裙，裙子后面晃着两个棉线做的小白球，球下拖着两条白鹿脖毛编的小尾巴，最后戴上白色的手套，穿上白色的小棉鞋，一个崭新的布娃娃就完成了！

“恩？”孝新篁突然凑近布娃娃的脸看了半晌叹了口气。

布娃娃的身体是用白布缝制的，穿着褪色的红棉袄时并不明显，但换上洁白的动物装就凸显出它那因时间久远而有些灰蒙蒙的脑袋，以及淡淡的黄｜色水渍，这个刚刚发现的小纰漏，使得今天想拿给店铺老板评估的打算夭折，只能晚上用水清洗后，明天再给杂货铺老板看了……

正无奈的准备收起布娃娃时，一道白影快速的从空中划过，孝新篁一愣神，手里的布娃娃倏地不见了。

“啊！”孝新篁吓了一跳，噌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发现身旁的桌子上趴着个白色的动物，仔细一看，正是那栅栏上的小家伙，爪里捧着他刚做好的布娃娃，左看右看，还不时冲着它点头，让他不由得想起杂货铺老板鉴别商品时的情景。

孝新篁坐回椅子，绕有兴趣地看着小家伙，心里一种怪异却说不上来的感觉，令他脱口问道：“好看吗？”

“恩！”一声清脆的童音在小小的木棚里响起。

“你会说话！”孝新篁惊讶的喊道。

“嘘！嘘！嘘！喊什么呀！异兽说话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小家伙边说边偷偷打量着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竖起的毛才贴回身体。

“咳，我第一次看见会说话的动物，所以……”孝新篁赧然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好了，如果你把这个布娃娃送给我的话，我就原谅你！”小家伙用脸蹭了蹭布娃娃说。

“呃……那个是……”店里的东西。孝新篁话未说完就被小家伙打断。“恩，那就谢谢了！”说着，小手一扬，布娃娃眨眼间消失了。

这……这……这是哪家的孩子呀！这么小就巧取豪夺！孝新篁哭丧着脸看着两手空空的小家伙，心里那个苦啊！这一下午的努力算是全白费了！

“喂喂！干嘛愁眉苦脸的，不就是拿了你一个布娃娃，至于这样吗？”小家伙两爪插腰，仰着头说道。

“小家伙……”

“你才家伙呢！”

“小东西……”

“你才东西呢！”

“呃……那个……”

“人家是小雪，没看见我这一身白吗？笨死了！”

“呃……”这话把孝新篁呛得，都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小雪，你能不能把布娃娃还给我呀……”

“什么？！”给小雪的东西竟然还想要回去！看来他是不知道小雪的厉害！“锵！”小雪的前爪上暴射出一尺长的利爪。

“咳……”看着小雪在桌上磨着爪子，孝新篁艰难的咽着口水，说：“那个布娃娃的脸有些脏，我想拿去洗一洗，我这里还有材料，如果你喜欢的话，我给你做只和你一摸一样的小……娃娃送给你，如果你实在喜欢那个的话，等我把它洗干净了，再给你好吗？”

小雪收起爪子，跳到孝新篁的肩上，急切的问：“你能做个和我一摸一样的？像我一样美丽动人，像我一样机灵可爱吗？”

“可能没有你这么……美丽……动人……，不过应该非常可爱……”

听见自己比布娃娃漂亮，小雪似乎很高兴，在木棚里上窜下跳，嘴里还发出“吱吱——”的叫声，“给你，洗好了再给我哟！我两个都要！”

咳……原来还有这一手。孝新篁苦笑着接过。不过，布娃娃暂时算拿回来了，一会儿他就先让杂货铺老板估价，看看能不能卖钱！

眼见天色不早，孝新篁收拾好东西打算先回去吃饭，却见小雪一个纵身跳到了他的肩上，“小雪？”

“我决定了……”小雪郑重其事的说，“我决定以后就跟着你了！”

“呃……跟着我？为什么？”难不成是为了那个布娃娃？应该不会吧……

“恩……因为小雪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所以我决定跟着你，这样我每天都会很开心！”小雪蹭着孝新篁的脖子继续说，“以后你每天，不，每周给我做个布娃娃，那小雪会更开心的。”

推开木门，正准备进屋，却脚下一个趔趄，脑门重重地砸在门框上。

“新篁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连路也不会走了？该不会是在外面待久了，感冒了吧！”刚刚分配完猎物的村长扶着孝新篁进了屋。

孝新篁尴尬的连说不是。

“咦？雪貂？”村长看着小雪喊道。

“原来这是雪貂呀！”终于想起来了，怪不得这么眼熟。见孝新篁那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小雪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新篁，这只雪貂哪儿来的？”村长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它自己跑来的。”孝新篁一边回答，一边大略的解释了一下。心里则不禁好奇，难道村长看出了小雪的不同？

村长蹙眉自言自语，“不是野兽，可这是魔兽，异兽，还是妖兽呢？”

不说话的小雪和普通的野兽没有任何区别，而村长却只凭几眼就分辨了出来，这不得不让孝新篁感到惊讶，“村长，您为什么说它不是野兽？我看它很普通呀？”

小雪眨巴着纯真的小眼睛看着村长，装出一副我很可爱，我很乖，我很无害的表情。

“新篁，你在你李姐那儿看见过多少雪貂皮？”

小雪龇牙咧嘴的怒视着村长。

“好像只有一、两块吧……”孝新篁抱起小雪，放在怀里轻轻地抚摸。

“是的，虽然雪貂在野兽中是非常温顺的动物，但它们同样也是非常胆小、机警的动物，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刻跑开藏起来，而且它们的速度非常快，尤其是在雪地上，轻盈的体态使得它们可以在林间快速穿梭，而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所以别看它们小，却是非常难抓的动物。”

“恩，村长爷爷的意思是说，作为胆小、机警动物的雪貂，在见到陌生人来临，却依然一副悠闲的样子，是非常不正常的，而这种反常的举动唯一解释就是它不怕我们，或者说它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

村长点点头，接着道：“而能够有实力保护自己的雪貂，不是魔兽，便是异兽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