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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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言-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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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没生气。”商静言怏怏地应了一声。

余洁轻笑了起来……他真的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让人一目了然。大概因为眼睛看不见了的关系,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如何掩饰自己情绪的那些技巧了。“没生气?”她再次弯腰、扭着头仰视着他气鼓鼓的表情,忍不住啄了他的嘴唇一下。

商静言被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结果后脑勺“咚”地撞在了水泥墙上。

“哎……”余洁又恼又笑,急忙举起手揉着他的后脑勺。

“我……”商静言皱着眉推开了她一点……她一边给他揉着脑袋,一边已经将他半抱进怀里了!

这、这……到底谁才是男的呀?为什么和余洁在一起的时候,他老是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颠倒了呢?以前还看得见的时候,他也曾有过一个为期很短暂的女朋友、也曾经过男女情事,那时候不都该是男人主动的吗?现在……应该还是这样的吧?更何况,除了老是被她当女孩子看待以外、她还老是拿他当三岁的娃娃!吃午饭的时候如此、领着他走路的时候如此、现在给他揉脑袋的时候更是如此!

余洁看着他疑惑又困惑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低声道:“静言,你的眼睛很漂亮,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商静言赌气地耷拉下眼皮、盖住本来就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嘟囔道:“我的眼睛是摆设、是给别人看……”他的话还没说完,脸上……确切的说是眼睛上就被余洁的嘴唇温柔地扫了一下,先是左眼、然后又是右眼。

“我喜欢看。”余洁侧头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然后便覆住了他因为怔住而微张着的嘴唇。

商静言合上了嘴唇、关上了牙齿。

余洁就一层层地撬开他。

商静言想朝旁边躲。

余洁举起双手撑在他的身体两侧、按住了墙,把他牢牢地固定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商静言想推开她。

她就索性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

“姐……呜……”

余洁咬了一下他的下唇,成功地阻止了他的罗里巴嗦,低声警告道:“用心一点,商静言!”

商静言捂着被她咬得生疼的嘴唇,眉头拧得都快掉下来了。

看着他这副极其不情愿的样子,余洁真是又气又恼,眼珠一转、主意来了。“呐,你是男人、行了吧?”她一边说,一边搂着他调转了一个方向,自己换到了他刚才的位置上、贴着墙站着。

“……!”商静言张口结舌地僵住了。

他的表情让余洁也有些恼了……这种本该是意乱情迷、不顾一切的时候,还要照顾到他的男人自尊本来就够让人扫兴的了,更何况他还是个紧张起来说话就会结结巴巴、办事就会拖拖拉拉的家伙!要是等他下定决心做点啥的时候,她估计自己肯定已经要比他老四十岁了!

即便是看不见,商静言也还是感到了余洁的怒气……她的身体线条绷直了、气息也变重了。他手足无措了,而且……还感到很屈辱。什么叫“你是男人行了吧”?他本来就是男人嘛!

看着他瞬息万变的神态,余洁的兴致锐减到水平线了。又等了他一会儿,还是没动静,她暗叹了一声、曲起一条腿、顶着墙问:“谁先亲谁真的这么重要吗,静言?”

商静言没言语,可是表情却告诉她:重要!

余洁翻了翻白眼,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不屑一顾的冷淡和嘲讽,“从生理上讲,你是个百分之百的男人,我是个百分之百的女人,这是个铁一样的事实!而且,我们又都是成年人,很清楚各自的需要是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在乎?我先亲的你,还是你先亲的我,都不说明什么的呀!”

商静言愣住了。他没来得及细细分析她这些话里的意思,只是被“生理上”、“成年人”、“需要”这些词给打击到了。“需要?”他后退了半步,有些难以置信地侧着头问:“生理上的需要?成年人生理上的需要?”他重新整理了一遍她用过的这些词汇,怆然一笑、指着自己,问:“因为我是个成年人,可以满足你的需要?再加上我是个瞎子,可以任由你……摆布?所以我们才会走到这一步?!”这些话说得他肝胆俱裂,心力憔悴。

余洁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很想哭。

一刻钟以后,大切诺基已经在驶往古北方向的路上了。

车里的气温比车外的还要冷上十几度!

把商静言安全送抵了家门之后,余洁头也不回地调头驶出了小区,直奔上体攀岩馆而去。

她有太多本该消耗掉的精力要去消耗、太多本不该爆发的怒气要去爆发、太多杂乱的念头要去排除掉、太多……太多的东西让她有仰天长啸的冲动了。

再然后,她去了阿玛尼……攀岩消耗的精力还不够多、远远不够!

                  5…1

商佩言的身体恢复得不错,除了每天要服用的各种抗排异药、保肝药、营养片等丸片,双周要去医院体检之外,她就是个典型的快快乐乐的小妈妈……不过,其中最让她遗憾的是不能母|乳喂养。原先的赘肉已经消去不少,体型也越来越朝余洁当年认识的那个小姑娘靠近了,当然,要恢复到从前那是不可能的。

洪建邦决定在孩子满百日——5月2日那天,办一次酒席。一来是为得来不易的宝宝庆生,二来是为九死一生的妻子祝福,三来么……余洁估计他是为了收点红包回来吧。

余洁当然也在受邀之列,还据知自己被排在了主桌上、商静言的旁边。她有些矛盾,考虑着要不要只送一个红包过去(满月那天她已经在他们家留了一个大红包了),人就不去了。之所以不想去,倒不是因为她对上一次的不欢而散还有埋怨……顶多只有一点点了!而是怕和商静言挨着坐,这么近的距离、一两个小时下来,自己的决心又会被色心蒙蔽了……她的决心是:尽量避免和商静言发生正面接触!

在这两个月里,他们两个的确没有正面接触、连电话都没有打过,倒是商佩言一直在和余洁通电话。

余洁最近这两个月也真的是很忙……里里外外都忙。

公事方面,她已经来来回回地跑了两次广州了,总算把那边的许多麻烦事给基本解决了,算是可以稍稍松口气了。

她还顺便带了点从那边百年老字号的参茸店买的官燕回来、给商佩言送去了……当然,是趁着商静言上班的时候。

私事方面,首当其冲的是她爸爸。他在春节过后的例行体检里查出胃部有一个阴影,进一步切片检查后确诊是一个恶性肿瘤,总算发现得早,还没有扩散。于是请了上海滩最好的医生为他动了刀、切除了肿瘤。不过老人家也因此元气大伤,再加上化疗、放疗等的治疗手段,一下子消瘦和萎靡了很多。

让余洁觉得烦人的主要不是她爸爸的病,而是她爸爸在外面的那两个女人……一听说老爷子病重,这两个女人先是带着各自的儿子和女儿到医院探望;老爷子出院后,她们竟然还不顾当年他立下的重规、直接登门了。其中一次正巧余洁在老爸床前伺候,碰到了比她小五岁之多的那个弟弟,气得她当场摔门而出。

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见到她爸爸在外面寻花问柳的确凿证据……早在她十八岁那会儿她便已经知道父亲在外面还有家和子女了。她气的是他的待人不公——她本可以成为一个标标准准的大姑娘的……顶多被人叫几年假小子而已!可是却被因为莫明其妙的家族原因被活生生地打造成了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还放弃了自己成为舞蹈家的梦想、一本正经地攻读了她爸爸要求她读的那些专业;而他货真价实的宝贝儿子却随心所欲地去了LA Art Centre!

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余洁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的余洁当然也不是一日造就的。

早在她还呆在娘胎里的时候,她的性别就备受家中长辈的关注(那时候还不带着B超的)。

一方面是因为余家的老一辈封建意识深重,奉行所谓的“后继有人”之说。其实要继承的不过是些陈年八股的破家当和扔在大街上都没人捡的空名号;而余家几代人都人丁不旺,到了她爸爸这一代、更只有他一个男丁;所以他的结婚生子绝对成了家中的头号大事。

另一方面,余洁的妈妈体质不好,她爸爸娶她进门的时候便是顶着重重压力的;要不是两人爱得够深、彼此都够坚定,这个世界上肯定就没有余洁这么一号人了;可是即便是这样,她妈妈在冒险生下她之后还是顶不住家里的压力、又怀了一个、却最终命丧于此。更搞笑的是余洁的名字按照家谱、本该是“如”字辈的,可是爷爷一看是个女孩便气呼呼地拂袖而去,还是奶奶看她生出来的时候干干净净、一点不像其他小孩那样脏兮兮的,就取了个单名“洁”字……也就是说,余洁的大号是随便起起的!

这些往事都是余洁的妈妈从她懂事时就开始点点滴滴、反反复复告诉她的。她妈妈虽然体弱、可是个性却很强,憋着一口恶气、立志要把余洁教导和培养成出类拔萃的女中豪杰,只可惜红颜薄命、没有看到女儿长大成|人便撒手人寰。

于是她爸爸就继承了亡妻的遗志、很认真地培养女儿,可不知怎地、一不小心就把本来就男孩子气的余洁教育成一个不男不女的孩子了。

十七岁以前,余洁是个基本上都对父亲的要求言听计从的乖孩子,直到在校园里被人非礼之后,她才认识到自己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Freak。然后在接受心理治疗的时候她又认识到,原来造成自己变成今天这样的,不是自己……至少大部分不是自己的错,而是她爸妈!于是,她开始反叛。就在反叛的那会儿,她惊讶的发现原来妈妈过世之后,爸爸在外面有人了、还不止一个,分别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她气冲冲地去跟她爸爸对峙了,得到的结果就是:“你放心,我答应过你妈妈,你是爸爸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她看他沉痛地把妈妈牵扯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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