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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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的你-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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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并没有说完,但男人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仿佛在隔壁的墙上凿了一个小洞,虽不足以照亮自己的房间,却可窥见一星半点的光亮。
  甘恬立即会意,一面起身穿衣,一面说:“我马上就过来。”
  周远宁告诉她具体地点后,就挂断了电话。
  已是深夜,凉风习习,她本就看得不大清楚,等待了许久也没拦到一辆出租车,想步行去医院,对路线又不太了解。
  踟蹰之际,一阵凉风挟着几点雨刮过,她心中一震,暗想糟了。
  气温逐渐升高,天气越加反复无常,前一分钟还是万里白云,后一分钟就乌云密布。这几天上班,她都会放一把伞在包里。
  偏偏今晚出门急,忘了带伞。
  甘恬一筹莫展,咬了咬牙,冒着倾盆大雨跌跌撞撞地跑回家。
  换了身干净衣服,她穿上透明雨衣,拿着一把伞下楼。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天灵盖上,甘恬沉沉地哎了一声,打开伞同那扰人心厌的声音隔绝开来。
  小区门外极其肆意地横停着一辆车,甘恬眼神不好,看不清车型,在心中啐了句没公德心,那车里的人仿佛听到了她心中的话,车窗一帧一帧降下来。
  周远宁从车内探出头,先入目的便是她手上的戒指,他弯弯唇,说:“嫂子,上车。”
  甘恬低着头,顺从地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
  她才坐稳,就听大老板说:“抱歉,这么晚了还让你过去。其实你明天再去看望顾叔叔也行,方予她……”
  周远宁兀自顿住,这一次甘恬没能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男人惜字如金,只简略地告诉她顾博年前几天饭局喝高胃出血进了医院,便不再说一句话。
  她不是话多的性子,且顾忌着大老板的身份,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别说搭话。
  车内的气氛顿时冷寂下来,汽车在暴雨中驶向医院。
  抵达目的地,她跟随周远宁一同上了八楼。楼梯处女人衣服上的亮片与日光灯相映成辉,甘恬脸一红,缓下脚步,后知后觉地脱下雨衣。
  她低头打量自己,白衬衫,蓝色牛仔裤,浅口运动鞋。探望病人无需多靓丽的打扮,但面对顾君齐的父母,不免过于随便。
  周方予本就不大放心周远宁和别的女人独处,眼见助理满面潮红,正要发问,眼珠子一转看清甘恬右手上的戒指,她一把抓住甘恬的手:“天哪,顾君齐动作真快。”
  甘恬僵僵地笑,好在周方予并没有多问,仔细看了一阵,就放开她的手,带领她踱进顾博年的病房。
  坐病床上的中年男人面上毫无血色,看到她,很是歉意地一笑:“甘小姐,这么晚了还让你过来。”
  秦忆佳只吊起凤目睨甘恬一眼,便舀起一勺小米粥吹了吹,说:“你儿子都把戒指给人家姑娘戴上了,你还像叫外人一样。”
  不给丈夫说话的机会,秦忆佳径直把调羹塞进男人的嘴中,掉过头,和颜悦色道:“甘恬,坐。”
  甘恬有些拘谨地在沙发坐下:“伯父的身体——”
  “死不了。”秦忆佳在她身旁坐下,握住她的两手,“今儿个正好顾君齐不在,你告诉我平日里他有没有欺负你。”
  “对对,嫂子,你对顾君齐有什么不满赶紧说出来,我一定帮你讨公道。”周方予也跟着帮腔。
  被问的人完全捋不顺头绪,她不是来探病的么,怎么就成了顾君齐的批…斗大会了。
  甘恬抿了抿唇,答道:“没有,他对我很好。”
  甘恬如实回答,秦忆佳却不乐意听,父亲入院身为儿子的却远在国外,想打电话狠狠骂他一顿,电话关机。她对劳模顾机长有很大的意见,面对未来的媳妇,她不便发作,转而笑眯眯地问了些寻常的问题,两个人怎么认识的,谁追求谁,进展到哪一步。
  顶着一屋子人的视线,甘恬含糊地作了答。
  聊了一阵,周远宁被电话召走,眼看顾博年的身体情况好转,而周方予和秦忆佳连续几十小时衣不解带地守在病床前没合过眼,甘恬提议她们回家一趟,二人点点头同意了,照看顾博年的担子就落在自己身上。
  顾君齐虽继承了顾博年优良的长相基因,却没继承他温和的性格。起初甘恬还担心会变成自说自话的境况,谁知顾博年像怕她会紧张,不间歇地找话题。
  夜色渐深,中年男人抵抗不住针剂的安眠成分,对甘恬道了声不好意思,就躺下入睡。
  甘恬自个也困得很,向护士小姐要来一条毛毯,蜷缩在病床边的单人沙发上小憩。
  梦境里载浮载沉,时而是顾君齐冷淡的脸孔,时而是周方予高傲的神情,时而是母亲严肃的表情,粗着嗓子告诫她不许婚前乱来,她浑身一颤,醒了过来。
  毛毯滑落在地,甘恬俯身拾起,借着微弱的天光望一眼病床上的人,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从洗手间回来,甘恬在楼梯口遇见了拿着化验单的何蒙舟。
  男人瘦得没有人形,脸色一如既往白得看不见血管。
  他细长的食指推了推眼镜:“好久不见。生病了?”说话间,目光下移,女人无名指上的戒指正闪烁着一线光芒,“结婚了?”
  甘恬犹豫了一下,答道:“男朋友的家人病了。”
  何蒙舟微微颔首,转过身走了两步,又回头叫住甘恬:“以前,真的很抱歉。”
  甘恬轻摇着头,还未说话,一道沙哑滞涩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她不介意,因为都是‘以前’的事了。”
  她微怔,一只手从后揽住她的腰,男人看也不再看何蒙舟一眼,旁若无人大步流星地搂着她向前走,好似他们不在医院,而身在香榭丽舍大道。
  “一下飞机就看见你和骗过你的人聊天,我才离开几天?你真是厉害得紧哪。”顾君齐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不要乱吃醋。”她在他的手臂上拧了一拧,“还有,别这么搂着我,太招摇过市不知廉耻了。”
  顾君齐轻哼。
  两人拐进黑漆漆的转角,声控灯立时亮起,一根冰凉的手指不安分地拨开她的衬衫,在她腰侧挠了两下。
  甘恬脸涨得发热,当即一手肘挥过去。
  右肢不出意外地被他扣住,他似挑衅似威胁地在她耳畔说:“别乱动,黑灯瞎火的,你又没有生理期做免死金牌——”
  “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顾叔叔的病情吗?!”她简直不明白他大脑的构造。
  顾君齐忽然收了笑容,不紧不慢地说:“你有空和何蒙舟叙旧,顾博年能有什么事。”
  指尖仿佛触了静电,酸涩感阵阵漫上喉头,她沉默几秒,扬起笑容道:“我以后见到他就绕着走。”
  “我没生你的气。”他弯下腰,脑袋在她肩头蹭了蹭,“在美院工作时,顾博年滴酒不沾,但一接手秦忆佳的草包公司,就开始抽烟喝酒,他本来就有胃病……好不容易赚到一点钱,秦忆佳全给折腾完了……我说卖掉公司我养他们,不同意,现在好了,胃出血,秦忆佳不仅不反省,反而怪我……”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她安静地听着。
  枉她看了几柜子的书,此时此刻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心脏像是挖空了一片,怜惜交织着母性不住地在胸腔泛滥。
  她偏头吻了吻他的唇角,带着些许羞涩地说:“没事的,顾叔叔修养几天就会好起来。”
  闻言,他两条结实匀称的手臂再次紧紧匝住她的腰身,脑袋仍然搁在她的肩上,温热的鼻息喷撒在脖颈的肌肤,她忍住痒,任由他用这种奇怪的姿势抱着她。
  良久,他缓缓站直身体,握住她的手,说:“进去吧。”
  踏进冷清的病房,顾君齐刚缓和的面色再度冷了下来:“秦忆佳去哪儿?不是她,你会躺在这儿?你生病,她除了推卸责任还做过什么?”
  顾博年早已醒来,瞥见十指相扣的双手,淡淡一笑:“她有她的事。”
  “什么事比你还重要?”顾君齐怒极反笑,“爸,您是圣人吗,忍她让她为她做牛做马帮她收拾烂摊子这么多年,就没一点儿怨言?她明知道你胃不好不宜喝酒,还让你去应酬,那点钱够她买几个鳄鱼皮包?”
  顾博年慢慢掉过头,视线望向窗外,他声音空而远,语气却格外笃定:“你妈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我理应帮她承担一切。”
  年轻男人一愣,浓密如翼的睫毛扇了扇,他扯起嘴角讥笑道:“那你去告诉你的女人,有什么恶果你都心甘情愿承受着,要我尽孝道可以,你们先把那快散架的公司卖掉。”
  顾博年缄默地摇摇头,不再多言。
  身为女人,甘恬心里不是不震惊,当今的社会,如果能抄近道捞钱,就是男人都上赶着卖身;能娶个自带丰厚股份和权势、免自己三十年打拼的妻子,即使入赘也引得无数雄性趋之若鹜。但还有愿意辞掉喜爱的工作,为妻子遮风挡雨的男人。
  有点傻,却令她十分羡慕。
  她情不自禁地看向身侧的男人,三十年后的他,还会站在她的身旁握紧她的手吗。
作者有话要说:  

  ☆、end

  甘恬在病房外同孔淑华打电话时,容光焕发的秦忆佳便回到了医院,身后的周方予右手拿着一盒生煎,一边吃一边叫了甘恬一声。
  甘恬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尴尬地冲她一笑,疾步往厕所走去。
  电话中的孔淑华正扬声发问亲家公在哪家医院,甘恬压低声音说:“市医院,不过顾叔叔急着出院——”
  “行了,别找借口了,你妈这落伍的老太婆就不去丢你的脸了。”孔淑华粗暴地打断她,“你和顾君齐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他吃顿饭。”
  甘恬遏制辩解的冲动,说:“过几天吧。”
  切断通话,甘恬缓缓向病房踱去。
  顾君齐要求顾博年卖掉公司后,顾博年不声不响地拔掉了针头,按铃叫来护士,执意要出院,这番举动落在顾君齐眼中,是变相的拒绝。
  甘恬偷觑他阴沉的神情,生怕他会说出一些难听的气话,连忙摇了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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