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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青允彻底翻了，拎起车钥匙就摔门出去。
迟老爷子正在院子里打太极，张妈过来说道：“老爷，董事长回来了。”
“哦，让他进来吧。”说着收拳进了屋。
迟青山一边松动着领带一边进来坐下，接过张妈递过的水喝了一口。
“爸，”
“出什么事了？”
“小允，”
“小允怎么了？”
“小允跑到北京，到老头子那里把我们给告了。”
迟老太爷一怔：“什么？”
“哼哼，刚老头子打电话过来，把我好骂了一顿，说我们痰迷了心了，挣多少钱还不够，勾结台商。这，哪跟哪啊？不知道小允这小子跟老头子说了什么。反正老头子是真生气了，估计小允受伤的事儿，他也知道了。”
“这是他自己作下的，怎么能怪父兄！这个小子，反了天了！”
“爸，现在说什么老头子也听不进去了。”
“他除了去告状，没干别的吧？”
“没有，小允还是有数的，家里的事，他不会捣乱，这是先告一状，给我们个下马威啊。”
“青山，你说实话，你干什么了，惹毛了小允，让他去告状？”
迟青山低头不语。
“说！”
“都是张秘书出的馊主意…。”迟青山把找男孩子扮林影的事说了。
“胡闹！你胡闹！别人不了解你弟弟，你这个做大哥的还不了解吗！怎么做出这么个蠢事情！”
“是是，我也后悔，想打电话把人叫回来，谁知道小允已经跑到北京去了。”
“赶快给小允打电话，哄哄他，话不要直说，但意思要表达明白，林影的事，我们不管，也管不了。老头子说的对，我们挣的钱，二十辈子也花不完，怎么没够啊，台湾那边，能合作最好，犯不着为了这个把小允给得罪了。”
“是是，我看关家小姐也是个识大体的，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跟我们太僵，对他们自己家也不利吗。”
找到林影对迟青允来说，不能说易如反掌也差不多。他从北京直接飞过去。但是他没有马上见林影，而是想先了解一下这么多日子，林影都在干嘛。然后，他得到了一份详尽的不能再详尽的资料。
然后，迟青允彻底抓狂了。
乔兰高调追林影，完全不顾及周围人的眼光。这种行为，不能说是不遭恨的，女人的天性就是嫉妒。还记得希区柯克写的《人类的天性》吗，还记得《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吗，当然现实生活中矛盾可能没那么尖锐，但说三道四总在市井中像灰尘一样难以剔除。据说有些落后的地方，妇女穿件新衣服都会被说三道四。
离题远了，这里虽然是个三线城市，但毕竟是城市，不至于就不能穿件新衣服，女孩子们照样是爱美的，是爱打扮自己的。可问题是，乔兰确实很夸张，而她也确实很漂亮。
很多农村新出来打工的年轻女孩很少见过乔兰穿着的各类品牌，很少见夸张的洛丽塔风格或学院派风格的淑女装，她们只是觉得很好看，却不明白这好看来源自哪里。她们羡慕乔兰的意气风发，喜欢她的信心十足，却极端讨厌她花枝招展的贱兮兮地追林影。她们觉得自己优于乔兰的多，至少不会像她这样没见男人的似得。
至于男同事呢，更不用说了。乔兰本来是个女神，既然是女神吗，不属于谁的时候大家瞻仰就平衡了，哎，归了谁也就别扭一阵儿，一阵就完事，毕竟乔兰只有一个，而她也不可能永远不嫁人。
可是，您低调一点啊，乔兰跟林影在一块儿时，旁边都坐不下人去，那叫肉麻，那叫酸，连吃个饭都不消停，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恨不能怕林影不会自己嚼要嚼碎了哺给他。这帮光棍伙子，哪见过这架势啊，心里哪个不是又酸又苦羡慕嫉妒恨啊，恨都恨到骨头里了。
当然，事情可能没有那么夸张，至少乔兰本人觉得没啥，可各种情绪加上人类八卦的天性在希望别人倒霉的天性里发了酵，再有流言的威力，再加上强大的想象空间。话传到迟青允耳朵里，那就没法听了。估计连上帝也不能相信他俩是清白的。
迟青允心里烦得很，他不惜跟父兄示威就得来这么个结果，从前对林影那么好，一片真心就换来这个？这个家伙连这么几天就坚持不了，像只发情的动物一样四处招摇，先是接二连三的女人送上门，很显然，这家伙在一干女人中挑了一个，是年龄最小的，还是最**的…。。
迟青允越想越觉得不能原谅，手里的照片报告被他撕得粉碎，撒了一屋子。
地点仍然被安排在一个地下仓库，迟青允手抄在口袋里，微微侧着头，脚步极快地往里走着，后面跟着的兄弟都小跑起来，呼呼带着风。
林影也正生着气呢，干嘛把他弄这么个地方，什么意思，想干嘛？乔兰呢，把乔兰弄到哪去了，到现在连个电话也不让他打，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他抬头看见快步转进来的迟青允时，那股气突然就化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挺想他的，他特别想说，青允，你怎么瘦了，黑了…。可这话噎在喉咙里，就没说出来。
迟青允的头发有点长，他歪着头瞪着林影，林影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干净，那么帅气，两只眼睛澄清澄清的，好像很无辜，什么也没做错一样。迟青允就有点火大。
他冲上来，一手拉住林影的头发，一手掐着他下巴，当着所有兄弟的面，狠狠地咬着。
林影只觉得嘴上传来剧痛，他知道，第一下就破皮了。他用力挣扎起来。他这一反抗，更惹怒了对方，两只手按着他不准乱动。两个人就这么掐吧了好一会儿，都累得够呛，气喘吁吁的。
分开后林影开口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小兰呢？”
“小兰？”迟青允冷笑道：“叫的倒是挺亲热。林影，来，说说吧，你上过她几次。”
林影没有说话，他吐了迟青允一口吐沫。
迟青允擦擦脸，扯了把椅子放到林影跟前坐下，冷笑道：“你不想让乔兰跟许婷婷一样吧？”
林影瞪大了眼睛，可惜，迟青允没有看见里面茫然惊讶地神情。
许婷婷是信口胡说，迟青允是关心则乱，而林影呢？其实他一无所知。
当初林影决定离开时，就把手机卡都换掉了，许婷婷从没跟林影回过家，她神智时而清醒时而迷乱，所以也不能像别人一样找过去，所以，她根本没跟林影说过什么。
迟青允又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
“婷婷怎么了？”
“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怎么死的？”
“自杀的宝贝儿，刺完我就自杀了，用的同一把叉子。”
“她去刺杀你？”那么个柔弱的女孩儿，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你说谎！你说打死我也不信婷婷会做这种事，她连只小虫都不敢打，她会去杀你？”
“她疯了你不知道？”
“疯…了…”
“啊哈，你不知道她是个疯子？”
“因为那件事吗？”林影低下头，这件事太沉重了，他觉得一时间接受不了。
迟青允用手勾起林影的脸：“我问你的事你还没回答呢，你上过她几次？”
“你到底想干嘛青允？”
“迟青允的手里多了把寒光闪闪的小刀，来回在指尖中上下翻飞：“你干过她几次，我就在她的小脸上划几刀，宝贝，她的小脸够划吗？”
“青允，我们没有，一次也没有。”
迟青允像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他大声怪笑起来：“我的宝贝，你真是太可爱了。”
“是真的，你怎么才能相信我！”林影着急了。
“这好办。”他回头对身后几个兄弟歪了歪头：“你们几个，去给乔兰验验身。”
身后三四个男人围过来，淫笑着往外走。
“不不，别这样，青允，求你别这样？”他想站起来拦住那几个人，可是迟青允立刻就把他摁回椅子上。
“行啊，不让兄弟们动手也行，那我要听你亲口说的实话。”
林影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出来，他透过迟青允看他身后那些人，只要他说半句“没有”，他们就会一起闯出去侵犯乔兰。
那个像仙女的女孩，像小乔的女孩。
“求你了青允，她没有错，都是我，是我逼她的。你应该知道我追过她，她当时就没答应，后来我逼她，真的，我发誓，就一次，真的！你冲我来吧，来划我的脸，随你怎么划，小兰真是无辜的。”
“不是吧，我怎么听你的新同事们说，这丫头挺爱你的。”
“那是我犯浑之后，青允，女人你还不知道吗，她要是决定跟你了，就是那样啊，甩都甩不掉，其实我就是玩弄她一下，我根本不喜欢她。”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说谎都不会，我看你是简直爱惨了她了。”
“我怎么说你才信？你到底想听什么？”
迟青允用刀尖挑着林影的衬衣扣子，一颗一颗的剥掉它们，小声说道：“说说细节吧宝贝儿，来助助兴。”
“混蛋，迟青允你是个混蛋！”
“反正，你早就知道我是个混蛋了是吧？现在亲自来见识一下吧。”说着，他俯身咬了下去。
四十四、
从上大学开始，林影晚上总是噩梦不断。他老是梦见被关在一个阴暗的牢房里，听着隔壁有女人哀嚎的声音。那声音凄惨极了，听得他抓心挠肺的难受，他想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受什么样的酷刑，虽然他非常害怕，但未知的恐怖和好奇心还是促使他一点点的凑上去一探究竟，门被拉开一条缝，他什么也还没看见，就被从门缝里窜出一只又大又肥的那种动物直扑到他脸上，林影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动物温热的体温和那散发着恶臭的毛带来的触感。
“啊——啊——”严重的时候，林影会从床上滚下来，两只手猛撕扯自己的脸，抓的血肉模糊。
今天，他不仅梦到这一幕，还梦到那种动物扑上来舔他的脸，亲吻他的嘴，咬他的舌头，顺着脖颈下去，探索他的全身……林影知道这是在梦里，可他就是沉浸其中醒不过来，也无法挥走那只侵犯他的老鼠。
迟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