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转浅唱戛然而止，随即听到甄小陆的声音，“电话在响啦。”
季节赶紧抓起座机。
“你好，请问是季节小姐吗？”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是的，我是季节，请问你是？”
“季小姐你好，是这样的，我这边是麦田记忆私家菜馆，打电话来主要是想问一下，今天送餐吗？”
季节终于响起来这个声音，她每天中午打电话去麦田记忆订餐都是这个声音在给她介绍菜单。
看看时间，十一点半，她一般在十一点准时打电话给纪司念订午饭的，今天忙着修改芮七夕的演出服，竟把订餐的事情给忘了，难怪人家会打电话来询问。
想起纪司念离开之时说的话，他说要带芮七夕去医院，还要送她去赶下午的通告，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回公司了。
“今天就不送了。”她对电话那端的人说。
甄小陆推开椅子跳起来弯着眼睛大叫，“耶，终于不用去对面办公室送饭了。”
季节轻笑，“纪总又不是吃人的怪兽，至于吗你？”
甄小陆扁扁嘴，“纪大人虽不是吃人的怪兽，可你要我天天去面对他冷若寒冰的眼神，我宁愿去和一百头犀牛跳舞。”
季节忍不住捂上嘴吧，甄小陆和一百头犀牛跳舞，要是旁边再加上个支恺，算不算得上是群魔乱舞？
越想越忍不住笑意，最后干脆整个脸扑到桌面上。
甄小陆吐舌头冲她做个鬼脸，伸手去抽屉掏出个肉松面包大啃一口，然后又翻了包小熊饼干顺手丢给季节，季节接到手后又给她扔了回去。
“我还不饿。”她看着甄小陆手里很是油腻的肉松面包，忍不住打趣，“你天天吃这个，是想变成甄小肥去配你的支大肥？”
甄小陆一口面包呛在喉咙里，瞪起一双大眼睛就想冲过去发难，但又想到先前的事情不免心生余悸，转一圈眼珠子想了想，嘿嘿嘿笑了起来。
“我说姐姐，大老板为了救你连芮小姐都没能顾上，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你……”季节语塞，甄小陆这死丫头，已经完全掌握了她的软肋，每次拌嘴只要说不过就把纪司念当盾牌使。
懒得理会大吃特吃的甄小陆，季节执起彩铅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芮七夕被甄小陆抓伤的地方离肩膀很近，所以压根不必重新再准备另外一套礼服，只需要在原本的基础上加上一双长度合适的袖子即可。
在速写本上勾勾画画，待到成果满意放下笔时，已经十二点过半，纪司念果真没有回来，于是拉了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甄小陆去餐厅解决温饱。
午餐回来，季节把上午画好的设计稿拿给甄小陆，让她拿去交给莫棋修改，甄小陆扁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季节知道她对上次走廊里的事情心有余悸，轻轻拍拍她的脸安慰道，“好啦，她们真正讨厌的人是我，对你顶多言语上讽刺两句罢了。”
甄小陆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拿了设计稿放到桌上，说是要等情绪酝酿好了再过去送死。
下午两点半，纪司念回到55楼，行至办公室门口，目光不经意往对面瞥了一眼，收入眼底的是一张带着些微恶作剧的笑脸，他不自觉咧开嘴莞尔一笑。
转身打算进自己办公室，刚抬脚又想起一些事情，他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里面闹成一团的两人瞬间变成受了惊的白兔，看到那个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到地上的女子，他抿着嘴唇把头偏到半边，没想过会吓到她的。
甄小陆回头看到纪司念，马上甩出整个思路大楼员工的通用语，“纪总下午好。”然后跑回自己桌边拿了先前的设计稿冲季节吐吐舌头，“我去服装间送设计稿了。”自然是溜得比泥鳅还快。
“过来。”纪司念留下两个字就回身朝自己办公室走，季节赶紧敛了神色快步跟上他。
“上午找我什么事？”他在坐下后问。
她把U盘放到他面前，“策划部上午把西蒙国际新车上市发布会的策划案发上来了。”
他点头，一边开电脑一边听她继续汇报。
“百悦的总裁特助陆晟打电话过来预约你的时间，凌总想和你找个时间当面谈谈，我根据你的日程安排，定在了后天上午的十点半。”
他依旧点头，却在下一秒没了她的声音，他抬起头微眯着眼睛看她，“没了？”
她摇头，公事的确是没有了，至于私事，那是更不可能会有的。
他淡淡一笑，视线集中到电脑屏幕上，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她猜测他可能是在收发邮件。
想离开可他还没看那份策划案，她自然不会认为策划部做的方案无可挑剔到完全不用修改，所以她得等他做好批注后拿去给策划部的人修改。
大概十分钟后，纪司念终于忙完手边事宜，伸手拿起她的U盘接入USB。
大致看了一遍策划部的方案，他把需要修改的地方标注成红色，并打上括弧写明自己想要的效果。
“下周五晚上的行程安排是什么？”他问，视线没有移开电脑屏幕。
她快速回忆一遍他下周的行程安排，“下周五晚上七点，你要去参加奥迪老店的营销竞赛开幕式活动。”
“取消了。”他把U盘递回到她手里，
“好的。”她面不改色回答。
职场生存法则第一条说，永远不要让老板从你的口中听到“为什么”三个字，因为好奇只会害死猫。
纪司念叫她取消行程并未安排其他的公事，那就只能是私人原因，老板的私事，不在她操心的范围内。
作者有话要说： 我无话可说~~~~
☆、转机·真相（3）
谈罢公事，纪司念从老板椅上起身行至季节面前，较近的距离让她略有些不自在，几不可察地向后挪了挪，试图离他远点。
纪司念当然觉察得到她的忐忑，看着那张素净的小脸上出现一抹浅浅的粉色，他满意地弯弯嘴角。
“手还痛吗？”他问。
“什么？”她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他没有回话，视线向下移到她的手腕处，果真有一圈泛红的淤青。
他早上拉她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让她受伤了。
脸上出现一抹懊恼之色，他拉起她的手臂看了许久，神色有些严肃。
季节看着他皱眉，赶紧收回自己的手，笑了笑，她决定离开，“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过去了。”
纪司念直接忽略她告辞的言语，踱步回办公桌边从抽屉里取了一瓶去淤膏递给她，推辞不过，她只得连声道谢。
看着她勉勉强强的表情，他嗤笑一声，“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你是因为和我呆在一起不自在呢还是在担心郗非寒？”
她别开脸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能说什么呢？说他猜对了，她确实在担心郗非寒，也确实和他呆在一起不自在？亦或是说些场面话，说他想多了，她只是没睡好？
可是她知道，以上都不会是他想要听到的答案。他给她敲过警钟，在他面前说话要检保险的说。
所以，与其说什么错什么，倒还不如沉默是金来得实在。
长久没听到她的回答，纪司念淡淡笑了笑，觉得有些无奈，“好了，你先回去工作吧。”
“是。”她如获大赦，终于舒了一口气。
看着她毫不迟疑转身走掉，纪司念微微眯了眯眼睛，脸上回到冷静之色。
桌上的座机响起，一看来电号码，他迅速接起，“妈，怎么了？”
“司念，小节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找季节的？纪司念不免疑惑，“她刚出去，你找她什么事？”
“她上次送给我养的那只小狗不小心被车给撞了，我刚才打她手机她关机了。”纪芸莲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着急的样子。
纪司念唇边勾出一抹笑意，他自然知道那只被命名为“不可以”的博美犬，被车给撞了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了想，他先安抚纪芸莲，叫她先送那只狗去宠物医院，季节那边他负责去说。
季节回到办公室，甄小陆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满脸的阴郁，很没有精神的样子，见她进来也没一点反应。
不用说，肯定又是受宫维维和莫棋那一伙人的欺负了。
其实季节一直觉得有点对不住甄小陆，以前不怎么忙的时候她还可以自己去化妆间交代工作，宫维维和莫棋就算再怎么不满也不敢太过放肆，现在她一切以纪司念的事情为重，造型部的很多工作只能让甄小陆代为传达，以至于宫维维她们才把对她的怨气全部撒到甄小陆的身上。
苦笑一下，她走过去拍拍甄小陆的肩膀，用平常两人开玩笑时候的语气问，“她们打你了吗？”
甄小陆摇头不语，眼神里是满满的委屈和埋怨。
季节叹口气，有些不明白甄小陆的埋怨从何而来，“怎么这么委屈？”
“小茹打算辞职了。”甄小陆满脸伤感地说。
“小茹是谁？”如果是造型部新进的员工，那她这个部门经理当得倒是有些失职了。
“我同学，半个月前应聘进思路，被人事部的兰经理安排给那个不敢恭维做助理。”
季节点头，大概猜到了一些。
共事一年，宫维维的脾气她还是摸清楚了的，仗势欺人的事情她做过也不止一次两次。
刚想出言安慰，甄小陆却是满脸愤怒地拍案而起，“那个不敢恭维有什么了不起啊？资历老就能嚣张跋扈？小茹是我同学又不是节姐姐你的同学，她们凭什么天天变着法子折磨小茹？！”
季节惊愕，但随即就明白过来。
上次莫棋发飙的时候她替甄小陆解了围，让莫棋颜面大失，记恨在心，这件事宫维维肯定也是知道的，她们不能把她怎么样，便把火气迁怒到其他人身上。
“要不我去找兰经理，让她给小茹换个部门？”毕竟小茹是被她连累，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甄小陆摇头，“小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