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走?”
“你今天是真想打一架吧!”他颇有揎拳掳袖的架势。
纪友诗见迹部景琛快回来了,也不和他贫嘴了,她摆手罢休,却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容易生气?”
向日岳人哭笑不得,他反问她:“你那些话能不让人生气吗?”
纪友诗皱皱眉,她把忍足那事儿忘了,又问:“我们俩平时不都这么说的吗?”
向日岳人叹了口气,说:“你今天给我说你要和迹部订婚,我为侑士鸣不平的时候你说了些什么话?”
纪友诗感到脸有些红,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有理的字来。
向日岳人这时也不责怪她了,他难得地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侑士对你是一厢情愿,但是,作为他的朋友,有时候看他对你巴心巴肝的样子,觉得他挺可怜的。你这一订婚,不知他要颓废多久。”
纪友诗心中有愧,她挺欣赏忍足侑士,她对向日岳人说:“岳人,我和忍足没那缘分。你是他朋友,你有机会得劝劝他。”
“我说了没用,得你去说。”
纪友诗心一颤,又孬起来,她对着其他人胆子特别小,她把那些人都当外人,她连忙摆着手,结结巴巴说:“这……这可不行……我……我……”
“别结。”向日岳人看不过她这副孬样。
纪友诗瞪他一眼,嘟嚷道:“反正我不行。他也没和我明说过不是。我自己跑人家面前去说‘诶,忍足君,我要订婚了,我们俩没戏,你还是另择他偶吧’,这可不行,这可不行。”
瞧这人说的那话,不气死个人吗?她背地里伤人的话挺会说呀,可就不敢当着别人面讲。
向日岳人“呸”了一声,气狠狠地说:“指望你是没希望了。气死我了。我走了。”
纪友诗自己也觉得挺不是滋味,她心里生她自己的闷气,嘴却硬得很,对着向日岳人的背影说:“衣服不要了?”
向日岳人转过脸,啐她一口,怒气梗在脖子上,他气吼吼地说:“再也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看她和宋宇彬、迹部景琛、迹部景吾还有向日岳人的相处,有没有那么一点分外人和自己人,欺软怕硬和孬的样子?
☆、第 10 章
刀叉和餐盘的触碰在偌大的饭厅发出声响,搅动着安静的空气。
迹部景琛坐在主位,纪友诗和迹部景吾一左一右对坐。
她只埋头吃饭。
饭吃到一半,低沉的询问响起,迹部景琛说:“英国那边的生意谈得如何?”
迹部景吾咽下食物,双眼迸射出一如既往的自信的光芒,话从他唇边肌肉扯出的张扬笑容溢出,他说:“本大爷开的条件对他们很有吸引力。而且,对方老板很喜欢莎士比亚的著作。”
“嗯。”
迹部景琛简洁地应了一声表示满意。
这是他们一贯的对答模式。
迹部景吾说完便接着吃饭。
纪友诗暗暗瞄了他一眼,开始暗忖他们会谈莎士比亚的哪个作品。
她对待迹部景吾,始终持有暗暗攀比的心理。
迹部景吾的整个小学时光都在英国度过,莎士比亚的著作他久已烂熟于心。她这种半路出家怎么比得过。但这不妨碍她比。因为,这人总暗着比,比不过也不落面子。
她也就为争口硬气,至于争到多少,她即使掩耳盗铃也不可能不了然于心。
饭罢,迹部景吾找迹部景琛谈事情。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书房坐下。
上次坐在这儿的时候,过激的情绪把理智从迹部景吾的脑子里赶走了,智慧也被压弯了腰。
事后,他自己都不禁好笑,他有必要为着纪友诗的事儿和迹部景琛闹得面红耳赤吗?他的一切反应不过都是徒劳罢了。
他背靠着沙发,右手肘放在沙发扶手上,手支着头,腿随意地翘着,他说:“本大爷不反对你的安排,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挺纳闷。”
他将目光笔直地看向坐在书桌前的迹部景琛。
迹部景琛递给他一个眼神,让他接着说。
迹部景吾直言不讳,问:“当初你是怎样的心情允许宋世京插一脚进来?”
这个大胆的提问并没有引起迹部景琛的不快,他点燃一支雪茄,抽了一口,烟圈漫到空气里,他的脸在烟雾后面,思绪翻阅回忆的账目,他说:“我之前一直没当真,我只当他把她当女儿在喜欢。”
“6年前,你奶奶死的那天,他第一次见她。她那天也像现在这样穿了一身丧服,她长得像极了她妈妈,他当时见到她的时候,以为见着了她妈妈。这家伙不是喜欢画画吗?每个情妇的肖像他都画过。他画的她妈妈的那张油画现在在小疯子手里,之前拿去参展过,不知道你见过没,像极了。小疯子也正是在那时发现了她的身世,当时和我要死要活地狠狠闹过。你知道她的脾气,发完了就算了。不然得闹翻了天。”他又抽了口雪茄。
接着说:“宋世京当时就找机会去验了DNA。验完后马上找到我。他倒不是要把她认回去,他只认宋宇彬这一个继承人;我也没打算让他认回去。他告诉我,他挺喜欢这个女儿。他后来一直对小疯子好,我也没干涉。倒真没想到他会产生其他想法。”
“小疯子倒挺敏感的,宋世京每次送了她礼物,她都嘚啵嘚啵地和我交代清楚。”说到这儿,迹部景琛的眉眼染上淡淡的笑意。
然后,笑意渐渐消散了,他的眉微微皱起,他说:“你应该还记得你干的荒唐事儿吧。”
迹部景吾剑眉蹙起,反问:“本大爷什么时候干过不华丽的事?”
迹部景琛淡淡觑他一眼,说道:“你那天明知道我和小疯子在书房干什么事儿,你故意带着宋世京闯进来。”
迹部景吾抚摸着泪痣的手顿了一下,他烦躁地揉搓额前的刘海,没有答话。
迹部景琛早就怪罪过他了,此时并没什么怒气,他继续说:“后来宋世京向我坦白的时候,告诉我,他的心理就是在这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说,他每每看见她,心情都会格外轻松,思想和行动会像小伙子那样敏捷,他觉得自己回到了青春年少的时候,青春和激情再次在他生命的贫瘠沃土上疯长起来。”
“他还告诉我,他当时第一次见她妈妈的时候,她妈妈也是穿着一身丧服。娇艳鲜活的胴体裹着严肃沉重的丧服,这种视觉和感觉的强烈冲击足以把他艺术家的疯狂血液烧得沸腾起来。”
“在以前,他对小疯子的感情或许还是在黑夜中探索,你的那一举动把他的视线照亮了。他开始疯狂的爱她。”
“我和他打了一架。两个年过四旬的人像年轻小伙子一样不要命地打。”
“他告诉我,我和他都老了,我们俩都不可能陪她走到最后。我再爱她也会把她交到别人手里。既然到最后她总会属于别人,我又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我当时没答应他。”
“你从小就觉得小疯子抢走了本该属于你的那份关爱,到了羽翼丰满的年纪竟然伪造我死亡,把我关到英国去。”他目光沉痛地瞥了他一眼。
“那段时间,要是没有宋世京在,我从英国回来的时候只能得到她的一把枯骨。就这样,我同意了。”他叹一口气。
“景吾。”
他很少这样喊他。
迹部景吾浑身一颤。
“她不欠你。”
他停下来,重重地吸了口雪茄,又发泄似的将浓浓的烟雾吐出来,好像把所有的郁结都扯开了,弄没了。
迹部景吾早已听得浑身发僵,好像整个人被钉在了沙发上,动弹不得。
他的语气首次带着不自信的犹疑,他咬着牙说:“她不欠本大爷吗?她受尽你的宠爱!”
“那是我欠你,在你造反的那次,就一笔勾销了。现在,是你欠她的。你出去吧。”
迹部景吾不知道他是如何机械地拖着身子走到门口,他感到浑身发冷,双脚无力地往外走。
他第一次发现他曾经认为的理所当然的行为是如何荒唐。
作者有话要说: 看得清楚逻辑吗?
☆、第 11 章
“做成蓝色。”
宋宇彬挂掉电话。
门敲响了,苏易正走了进来。
“在忙?”
他随意地坐到沙发上。
“查到了?”宋宇彬问。
“她是迹部景琛的养女。从没在公开场合露过面。我就查到这点信息。”
“怕是把女人当女儿在养吧!”宋宇彬冷笑一声。
他想到那天晚上迹部景琛的神情,分明是对待情人的万分呵护!
苏易正挑眉,投以感兴趣的眼神。
宋宇彬不想把那天的事告诉别人,他准备转移话题,哪知苏易正问道:“你不是想捉她吗?捉到没?”
宋宇彬摆手,说谎道:“正要逮到她,她的一群保镖冲了上来。”
苏易正可惜地摇摇头,带着唯恐天下不乱的轻松表情说:“你应该把我喊上。”
“我最近在日本的生意到处受到干扰。”
苏易正扬了扬眉毛,感兴趣地说:“中国不是有一句话叫‘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这时,宋宇彬的手机响了。
“俊表打来的。”
宋宇彬接通电话,只听得具俊表语气急切地说:“你那天说的那个女人下周和迹部家的继承人订婚。我妈刚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带着金丝草去参加。”
这消息把宋宇彬弄糊涂了,他一时没有说话。
具俊表说了半天没得到回应,他性格急躁,在那边“喂喂喂”地直吼。
苏易正察觉到宋宇彬的反常,接过电话,问具俊表:“我是易正,你刚才说什么?”
“你在宇彬那里?他怎么不说话?宇彬叫我们调查的那个叫什么什么诗的女人要和迹部家的继承人订婚了。我妈叫我带着金丝草去。”
最后一句话说得极不情愿。
“你和金丝草的事儿之后再说,我先挂了。”
“喂喂!”具俊表听着挂断音,黑了脸。
宋宇彬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在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