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得知德国、奥地利被划分为四大管理区后,很多战俘就到处询问这4大管理区是如何划分的,以便知道自己的家被分在哪个国家的管区。沃尔特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开始打听柏林、维也纳这两个国家首都的区域划分。
没想到,打听下来的结果让沃尔特有些难以理解。柏林,原来他和爷爷居住的公爵府所在地被划归苏联人管理;维也纳,云住的伯爵府所在地被划归美国人,而他在维也纳的那座两层小洋楼却又划给了英国人!
明明和云的家相隔不远,可为什么却被划成两个国家的管理区?尤其让沃尔特感到不爽的是他在柏林的家居然在苏联人的管辖之下!本来听到德国的妇女被那些苏联人奸污的事情就已经让他们所有人都恨得咬牙切齿,现在他的家竟然还要被这些禽兽管理,不等于把那里所有的妇女送洋入虎口吗?
“这是什么呀!我家居然划给了那些俄国狗崽子管?!为什么?他们这是怎么划地盘的呀!谁不知道我们德国人和俄国人有仇,为什么他们要来管我们?那我以后怎么回家啊?不是天天都要和那些混蛋在一起生活?这和坐牢有什么差别?!真他妈见鬼了!”
“哦,上帝保佑,我家在英国人的管区里啊!太好了,至少不用和那些布尔什维克打交道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报复我们当初和他们干仗啊!……”
“天哪,我死也不要回柏林去!我家就在苏联人管的地盘啊!这可怎么办啊……”
正当沃尔特暗自气愤管理区划分的无理时,他也听到了许多和他有着一样感觉的抱怨声。他苦笑了一声,心想看来大家都想到一起去了啊!转身正要走,被和他同在11师的战友威尔森中校给叫住了:
“沃尔特,怎么样?你家分给谁了?”
沃尔特摇了摇头叹道:“俄国人!”
“哦,上帝保佑你!……不过我和你一样,我也是!看来我们的运气可真不错啊!” 威尔森中校同样无奈的耸了耸肩道。
沃尔特正要回答,这时战俘营里的广播喇叭里传出了他们再熟悉不过的美国歌曲。“又到三点了,这玩意比手表都准!” 威尔森中校看了看他们头顶上的大喇叭,有些嘲讽地说道。
“每天都放一样的歌,他们也不知道换换吗?听得我都快疯了。果然是文化贫瘠的国家,连几首象样的歌都拿不出来,颠来倒去的就这几首,真佩服他们能听得下去!”沃尔特冷冷地“哼”了一声,掏了掏耳朵,非常不屑地说道。
喇叭中放了几首歌之后,传出了管理他们战俘营长官卡特上校的声音:“今天是美国的独立纪念日,晚上我们要举行庆祝活动,所以你们在吃过晚饭后全部在操场上集合。每个人都必须参加,不得请假!”通知播放完毕后,又开始循环播放那几首听得人耳朵里老茧都出来的美国歌曲。
战俘营里的众人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兴奋,当然他们不是为美国人的独立日而感到高兴,他们高兴的是终于有活动可以参加,终于可以调节一下这二个多月来枯燥而乏味的牢狱生活了!因此,这个消息一广播之后,战俘营里的气氛开始活跃了起来。
“瞧,沃尔特,他们这些美国人又要开始在我们面前耍威风了!” 威尔森中校摇了摇头,作为传统的德国人,他对于这些爱现爱秀的美国人,总有些难以接受。
沃尔特挑了挑眉,看了看站在门口守卫的那几个似乎为晚上节庆活动而高兴的手舞足蹈的卫兵,淡淡地说道:“不论他们是在我们面前耍威风也好,是他们自娱自乐也好,总比成天给我们上政治教育课好吧!总之,看看再说吧。”
晚上,所有战俘都得到了加餐,每人都在正餐外又额外分到了一块大拇指粗的鸡肉块以及一根香烟。这让所有人都感到非常高兴,因为这是他们当战俘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吃到肉,因此很多人都有些舍不得吃,拿在手里舔了又舔。
“哦,上帝啊,如果天天能有这些东西吃,我真希望每天都是美国人的什么独立日!”一个上尉说着,把鸡肉块拿在手里闻了又闻,可就舍不得吃。
“说的没错,不过吃不吃肉对我来说不重要,可有没有烟抽却是很重要的!让我想想,有多久没烟抽了?……天天吃这些没味道的东西,我的嘴巴淡得都没感觉了,都快要记不起香烟的味道了。我要把这根烟留着,闻着烟味,这心情就能好上一天!”一个上校大口的嚼着鸡肉块,含混不清地说着。沃尔特低头吃着盘子里的食物,听到这话,倒是颇有感触似的点了点头。
吃完饭,所有的战俘都依照次序排好队,来到了战俘营前的空旷场地上临时搭建起来的大帐篷里,按照小组划分坐在了地上。沃尔特他们所在的营因为都是军官,所以被排在了方阵的最前面。
晚上八时,庆祝晚会在著名的“康康”舞曲声中拉开了帷幕。许多美国军官纷纷表演了自己拿手的节目;有演奏乐器的,有唱歌的,有跳舞的,有脱口秀的,反正台上美国人演得起劲,台下美国人则看得高兴,口哨声和起哄声此起彼伏,非常热闹。
台下的战俘们对于这种迥异于自己国家文化的表演,似乎并不怎么捧场,除了为表示礼貌而拍手外,只是静静的观看着这些战胜者的表演。
表演进行到中场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有意的,有位美国军官上台演奏了一曲约翰施特劳斯的圆舞曲,曲毕,美国人的阵营中掌声雷动,大家都为他们的军官演奏出如此美妙的乐曲而欢呼。
沃尔特挑了挑眉毛,冷眼看着这些有点兴奋过头的美国人,对这位美国军官的表演有些不以为然。他的这种情绪被坐在他不远处的一位应邀来参加晚会的美国将军看出来了,他走到沃尔特面前,非常礼貌的问道:“少校先生,您对刚才我们的军官表演有什么看法吗?”
沃尔特站起身,也礼貌的回答道:“将军,我不想扫您的兴,不过,刚才那位先生在在演奏约翰施特劳斯的圆舞曲时,虽然节奏流畅,连贯,但是却犯了许多明显的错误。”
那位将军显然有些不相信,于是他看了看沃尔特道:“哦?是吗?听您的口气,似乎对音乐演奏方面也颇有研究,那是不是可以请您为我们演奏这首曲子呢?也好让我们听听两者之间的区别,您看如何?”
性格内敛、一向不太喜欢将自己曝露于众目睽睽之下的沃尔特,对将军的这个带有些看好戏意味的邀请有些迟疑,但没等他拒绝,就已经被美国人拉到了钢琴旁边。眼见自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沃尔特也不再犹豫,他整理好自己的军服以后,坐上了琴凳,将手轻轻地放在了很久没有摸过的钢琴键盘之上,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一曲终了,当沃尔特演奏结束以后,整个大厅一片沉寂。随后台下立刻爆发出一阵经久不息的热烈的掌声。原本并不起劲的德国战俘此刻象上足了发条似的,欢声雷动,使劲地鼓掌欢呼着,而刚才那些兴奋的美国兵们则有些意外的看着战俘们前后反差巨大的变化。
那位美国将军用力的鼓着掌走上台,用充满疑惑的口气问道:“少校,请问您是从哪个音乐学院毕业的?”
沃尔特有些奇怪将军为什么会这么问,惊讶的看了将军一眼道:“我从没读过音乐学院,我是柏林大学经济系的毕业生,参军后只在亚琛的陆军军官学校里接受过培训。”
美国将军的眼腈里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又问沃尔特道:“那你的钢琴是在哪儿学的啊?”
沃尔特如实回答道:“读中学的时候,在学校里学过。后来在陆军军官学校里也接受过系统的学习。在我们德国所有的军校中都设有专门的艺术专修课,每一位未来的军官都要接受良好的艺术教育,并掌握一二门乐器或声乐技艺。
我并不是真正的军校毕业生,所以我的这些水平大多只是小时候的基础,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本事。下面在座的德国军官中,那些军校毕业的比我的艺术水平高的大有人在,我只是在他们面前班门弄斧而已。”说着,他满含尊敬地看向台下那些同僚,同样也从他们脸上也看到了欣慰和骄傲。
那位将军听着听着,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他问道:“打仗需要学习音乐吗?这两者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吧!为什么你们的军校要专设艺术课呢?”
沃尔特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他微微昂着头道:“在我们德国军人看来,战争不仅是一门科学,也是一门艺术。除了拥有良好的军事素质和坚强的意志,每一位指挥官的战争表现都与他的想象力和艺术造谐密切相关的。只有最富于想象力的统帅,才能创造出杰出的作品……”
沃尔特的话说完时,全场的战俘包括美国军人再次一片安静。美国人他们互相看了看,又抬头看着这个站在钢琴边,不卑不亢的德国战俘,也许他们在此刻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只有五千万人口的德国能够与大半个地球的军人们厮杀了七八年,而又取得如此不可小觑的战绩了……
当这次庆祝会结束后不久,沃尔特他们的战俘生涯突然有了些改变,不知是这次活动激发出了战俘们内心潜伏着的对未来的希望,还是太过枯燥的战俘生活令他们感受到了浪费生命的可耻。大家忽然都同心协力的行动起来,想要结束以前那种令人压抑的集体迟钝局面。人们不再不停的抱怨,不再四下里溜达,不再无精打采,战败者们终于振作起精神来了。
军官营中有人倡议利用营地里知识分子众多的条件开办一所战俘大学,吸收一些有良好教育基础的战俘来学习,一来可以打发无聊的时光,二来可以利用这些时间多学些知识,为将来出去之后的生活做些准备。
这个倡议通过看守卫兵向战俘营的管理者上报,过了没多久,回复就下来了。他们的这个建议居然得到了美国人的许可。或许是上次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