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全都看到了。”
安然看看柏清平,然后说:
“幼稚。”
柏清平呵呵干笑两声,他感觉安然跳得有些心不在焉,于是赶忙做一个合格的男舞伴,引导共舞的年轻女士不要走偏。
“你刚才成熟的脸都绿了。”
话音刚落,柏清平感觉脚背生疼。他低头一瞧,见安然相当有技巧的踩了自己一脚。
安然鼻里哼了一声,然后假惺惺的向他道歉。
“抱歉,刚才舞步乱了。”
柏清平无奈的说:
“我这双鞋好几千呢!被你踩坏了怎么办?”
安然笑道:
“你这话跟我说说就算了,敏华今天带的耳钉够买你十双鞋。”
柏清平赶忙朝郭敏华那里看看,大概是因为离得太远,所以他根本就看不到大小姐耳垂上挂着的首饰。
“你确定所谓的耳钉确有其物,而不是皇帝的首饰?”
安然叹口气,无奈的答道:
“当然是真的,我没事儿蒙你干嘛?”
两人一边闲扯些有的没的,一边和着舞曲继续跳舞。柏清平见安然一副懒懒的样子,心思根本就不在跳舞上面。于是他关切的问:
“累了?要不咱俩下去歇歇?”
安然没有响应柏清平的建议,她唉声叹气的说:
“我算看透了,虽然‘众生平等’这词儿听起来一级棒,但现实总是残酷的。我不得不承认,人和人之间因为社会地位的不同,受到的待遇就不同。”
柏清平看一眼化身愤青的安然,然后慢悠悠的劝道:
“你太偏激了。”
安然尖刻的反问道:“是吗?我倒觉得这是一条真理。”
柏清平凝视安然好久,然后感叹道:
“我以为你不在意。”
安然低了头,压低了声音闷闷的说:
“柏清平,咱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朋友,我也就实话给你说了。我虽然从不肖想不属于我的人、事、物,但内心里其实还是怀有期盼和渴望的念头。比如周德清这样一个有钱的帅哥,我就想啊,如果真和他跳上一支舞,这一晚上过得也就值了。”
柏清平听了安然这一番内心剖白,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你喜欢他?”
安然听了柏清平这短短的,却不啻于原子弹爆炸效果的一句话,被吓得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别开玩笑。只是一种憧憬罢了。”
柏清平看了安然一眼,见其神色如常,就知道她没跟自己撒谎。
“换句话说,就是你的少女心发作喽?”
安然闻言噗哧一声笑出来,她嘻嘻哈哈的答道:
“四啊、四啊,藕棉女孩只就算猴到八四岁也有一颗骚女心了啦!”
柏清平浑身抖得有如筛糠,显然他被安然这番恶心扒拉的话语和令人心尖发颤的语调给雷到了。
他忍住心底想甩开安然手的冲动,然后强稳心神。他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平复了情绪。
“那现在呢?你的少女心是否像玻璃一样‘啪’的碎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先坦白,拒舞是从奥斯汀奶奶那里借的桥段,请轻轻拍打作者,谢谢。
前一阵子太忙,只能一章一章的发。现在反正都写完了,于是就搬到草稿箱里,一天五章快快发完了吧。
☆、第 51 章
安然笑着说:
“哟,还带拟声词的啊?”
柏清平得意的答道:
“这是自然的啊!对了少女,经过今晚的这档事儿,你会选择消沉在文学和影视世界当中,在虚拟人物当中获取心灵上的安慰吗?”
安然哼了一声,说:
“我会大量阅读革命文学作品和老电影,重拾‘资本家没有一个好东西’的三观,如何?”
柏清平吧唧吧唧嘴,小声笑着说:
“你由女大学生变成女革命家,真好笑!”
安然看柏清平乐得不停,于是板起脸,严肃的说:
“我们也别在这里胡乱嘣着玩了,说真的,今晚如果真的说到收获,那就是永远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柏清平闻言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以同样严肃的语调说道:
“这话我同意。”
安然仔仔细细的将这富丽堂皇的宴会厅看了个遍,这里的食物精致可口,人物钟灵神秀,一切美好的不像话,仿佛置身于完美的幻境当中。
“这里虽好,但这里的一切却全都不属于我。”
安然的这句话讲得坚决,而柏清平则听的认真。他沉默着,一语不发。
一曲终了,安然放开柏清平的手,一字一句的低声说道:
“现在虽然没到十二点,但我的梦却提前醒了。不,应该说我连做梦的资格都没有。辛迪瑞拉虽然落难,但仍是富家千金出身。但我可不是,只是普通人罢了。”
柏清平愕然,他慌忙问道:
“你要走了?”
安然点头,她说:
“是的。”
柏清平本能的想去拦住她,但是心底里却有一个声音吼道:你也应该跟着走才对!你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但是他刚想迈步,却仿佛有千斤重担背在肩上,使他无法挪动。
到最后,他的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不去跟郭敏华道别?”
安然摆摆手,潇洒的说:
“清平,你说得对。一个人在不同的人生阶段,应该交不同的朋友。以后敏华结了婚,我们的关系恐怕不会像今天一样牢靠。”
说完,她毫不留恋的转身走出宴会厅,彻底走出这个偶尔闯入的世界。
柏清平回头,他看到周德清正牵着郭敏华,两个人和另外一对同样英俊帅气的男女亲昵的交谈着。
他突然觉得这完美的场景有些刺眼,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在合适的时间退场。
但是这时,他耳边想起一个柔柔的声音。
柏清平转身,见黎静柔正站在身后,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柏先生,一起跳支舞吗?”
安然从会所出来并没有回学校附近的租屋,因为是周末,所以她到市中心的商业街消磨了好一通时间。
看过好多自己买不起的高档服装,吃了好些点心冷饮之后,安然糟糕的心情慢慢好转。
逛够了玩完了之后,安然从一家口碑不错的蛋糕店里买了几样点心,高高兴兴的回自己家里去了。
安家是京城土著,从曾祖那辈儿开始就在市区和郊区之间的城乡结合部居住。
他们家的房子是一个独立的小院,虽然政府早几年几次放出风声说要改造这个片区,但结果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因为这块儿地方挨着个滩涂,没有什么明显的商业价值,再加上现在拆迁成本一年比一年高,所以拆迁的事情就这么一年又一年的拖拉着。
安然挺享受现在的居住状态,她觉得这种带院子的平房住起来比那些高楼大厦要舒服惬意的多。
她回到家门口,见大门虚掩着,于是伸手一推门就进入院里。
只见院子里的丝瓜架下,安然的父亲安庆与母亲刘玉莲正面对面的对坐着。安庆身材高大,但相貌却略显平庸;刘玉莲身材娇小,但是容貌秀丽。
这对看起来根本一点不配的中年男女,却是一对一同走过几十年风风雨雨的恩爱夫妻。
“安庆!你别晃这么快!毛线都是刚洗好的,你都拖拉到地上了!”
刘玉莲一边把毛线缠成团,一边皱着眉,心疼的看着落在地上的毛线。
安庆两只手腕上套着毛线,他不停的晃荡着双手,让妻子把毛线缠成团。
“明明是你缠得慢!”
安庆一点都没有检讨自己的意思,他撇撇嘴,将毛线落到地上的责任全都推到刘玉莲身上。
刘玉莲快手快脚的将地上的毛线缠成团,她不满地说:
“还怪我?让你干点活就这么不情不愿的啊?”
她一说这话,安庆立即不乐意了。
“瞧你说的!什么叫不情不愿?咱家的活儿我做得少?别的不说,每年冬天买的大白菜可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搬进地窖里去的吧?”
刘玉莲白他一眼,气呼呼的说:
“你看看,做这么活儿就整天忙着吹火!光搬大白菜有什么用?还大厨呢!你说说你这些年在家里做过几次饭?”
面对妻子的指责,安庆非但不愧疚,反而理直气壮的说:
“你懂嘛?我这叫好钢用在刀刃上!平时这些家常菜哪里用的上我?我这么大牌儿,当然就只能用在最重要的场合上了!懂吧?”
说着,他又加快了抖动胳臂的动作。这一来,又有毛线落到了地上。
刘玉莲赶忙加紧了缠毛线的动作,她嚷嚷道:
“就你歪理多!弄这么快干什么?注意质量!”
安庆放慢了动作,他心心念念的全是半个小时之后电视台转播的球赛。于是他索性封闭了听觉,任老婆在耳边唠唠叨叨,他自巍然不动。
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刘玉莲岂不知他心中的想法?她见老公对自己奉行非暴力不合作政策,自己就算说破嘴皮也没人回应,心里的泻火反而一下子熄灭了。
她干脆也闭了嘴,手上缠线的动作也加快了许多。
安然倚在门框上看他俩这番互动,心中只觉得可乐。于是她假咳了一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刘玉莲正好缠完了线,她听了这声咳,抬头一瞧,原来是自家闺女倚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她就知道自己刚才和丈夫那一通口角被安然看了去,她觉得挺不好意思。索性把缠好的线团扔给安庆,她站起身来,虎着脸说:
“这么大人了怎么不知道要好?这件衣服挺贵的,你怎么就靠在门框上?不怕脏了?”
她这么说着,一边迎上前来,把安然拽进院里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2 章
刘玉莲一边轻轻的拍打着安然的衣裳,检查有没有靠上脏东西,一边唠叨个不停,嫌闺女这么大了还不醒事。
安然见老妈讲个不停,心里也有些后悔自己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