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佳人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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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头凤·佳人难求-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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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大哥!”忘忘花容失色,足尖离岩,向那侍卫扑救过去。

    杀手头目身形一闪遽拦于前,忘忘救人心切,左手一把粉沫扬出。前者退避得当,仅是手背着了些许,却已经奇痒难当。心下大骇,以为身中剧毒,飞指封了一整条手臂的穴道,心知此趟生意已然栽了,嘬唇长啸划空,先自撤身而遁。一干部众自是不会恋战,在阎堡侍卫无意追打的情形下,葆命逃去。

    忘忘接到那侍卫身形,以右手先喂了一颗药丸给他,再将药粉洒在他肩头伤处,撕下其半段衣袖简做包扎。

    “君姑娘,您受伤了?”另有侍卫奔过来,乍见她粉衣上的血渍淋淋,惊问。

    “我……”

    “你受伤了?”忽见长影罩顶,扬眸撞见阎觐幽若玄玉的注视。

    忘忘摇头,打好手上最后一结,自袖筒的暗袋内取出一锦囊递到侍卫手里,“这是止血调伤的丸药,先给其他受了创的侍卫大哥服了,待到了下榻地方忘忘再来包扎疗理。”

    阎觐盯着她胸前血渍,细长凤眸幽深邃漠依旧。

    “忘忘姑娘,您的伤……”

    忘忘嫣然笑道:“这不是我的……”

    “那些杀手的目标应该是本堡主,为何会找上你?”

    忘忘诧他此时际竟有心情讨论这样无关紧要的问题,随口答道:“大概他们以为捉住我可以要挟堡主罢。”

    阎觐扯起一抹淡笑,“是么?他们是如此以为的么?”

    “他们很可笑?你是在笑他们即使抓了我也威胁不了你?”她问。

    阎觐唇边笑意更淡更冷,“你很聪明。”

    “谢堡主夸奖。”忘忘望着他,“你对女人都是如此无情的么?”

    他眸光幽邃无波,“你想说什么?”

    “哪怕这个人昨夜还和你在床上耳鬓厮磨,今日妨碍到你,你也会眼睛不眨地痛下杀手的么?”

    “你以为呢?”

    “我很庆幸。”

    他一眉高挑。

    “也很奇怪,你有什么好,可以让云裳、水媚和那些女人爱上你呢?一个连怜惜都不知道为何物的男人,她们爱来做什么?就凭几场枕席之欢么?这个世上但凡是正常男子,做那些事都不会难呗?”

    他眼底再难清漠,一簇寒火猝起,薄唇泛出的笑意更形冷魅。“小猫儿,与其为别人费心使力,不如为自己多用些心思。”

    “忘忘谢堡主提醒,忘忘会谨遵堡主吩咐,不会为堡主动心的。”忘忘屈膝一个浅福后,启步转身。

    “很好,最好你能记住你所说的,管好自己的心,要知道,本堡主并不稀罕。”他冷眼相看,淡声道。

    坐在初雪背上,她恭首道:“忘忘再谢堡主提醒。”

    四目相接,一双无心,一双无情。

    从来人生多讥讽,可叹世人看不清。而看得太清,何尝又不是人生的最大讥讽?

    ——————————————————

    沿路再无风波。较原定行程推迟了两日回到堡内,洗漱停当,王管事前来呈报阎堡内务,除了些许常规事务外,着重提到:云裳姨娘回乡探望病重老母,启程已有五日。

    阎觐以一声鼻音算是知晓。

    忘忘却恍惚记得,云裳曾对她提及自幼父母双亡,险遭兄长卖入青楼,阴错阳差之下入堡为妾的身世。那么,她哪来得病重老母呢?是因为……是不想生受坠胎之苦,还是不愿舍弃已滋生的骨肉?或者,是舍不得这个男人给予的骨血?她晓不晓得,这个给了她骨血的男人,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孑然无亲呢?

    “还有……”王管事欲语又停,暗向正在书房一隅摆弄瓶瓶罐罐的忘忘投去一瞥。

    忘忘恰好仰首,道:“王管事好坐,忘忘该去炼丹制药了。”言间,以小镬端出几味已择就的药材,一迳出得门去。

    反将王管事弄得面皮微讪,待她跫音杳然后方道:“属下已选了几名模样上等的女子,不日进堡。”

    “那饕客性喜熟辣女子,莫错了口味。”

    “属下即是按此范畴给圈定的,堡主可要事先过目?”

    阎觐摆手,“进堡后,安排个僻静院落,你将其中你认为最出色及最逊色的女子给本堡主看上一眼即可。”

    “属下知道了。这个……”

    “你认为有碍的人已经不在,还有什么事值得大管家欲语又迟?”

    “不敢不敢,是君姑娘……属下是想问,可需为君姑娘安排个院落?”

    阎觐眸光一闪,“她原来没有院子住么?”

    王管事凑笑道:“毕竟不同,以往君姑娘在堡内按医者领月钱,属下想知道,今后该怎么给?是和两位已经给了名份的如夫人一样个安置,还是……”

    “不必。”阎觐讥道,“就让她还如以往,本堡主敢说,你一派好心给了她,有人未必领情。所以,何必徒浪费银钱?”

    “是……”王管事惶恐:堡主,似乎起了火气呢,可是为了忘娃儿?

    

第二卷 第九章(上)

    大雪初过,阴霾未除。

    阎觐踏雪归来,才进觐见院,便在一片与雪相媲的梅海之中,看见了那朵艳丽桃花。

    绛色连帽毛氅,罩住娇小身躯,帽偎颈间,周圈玉白兽毛衬得个唇红齿白。粉带穿系云髻之间,半拢半泻,脑后披成一汪黑云。螓首静仰,猫眸浅眯,芳唇艳若桃瓣,粉颊亮若白缎,恍惚间,会令人不知看到是画中人,还是人入了画。

    阎觐无声行近,在如海梅香里,她身上不容错识的药草香仍清晰可辩。望着仅及他胸际的小人儿,他须承认,她于他,是有些不同的,虽然这不同不足以使他动心动情。

    有时不免想到,若她先心中那个人儿到达,情形会否不同?

    “小猫儿。”自背后将那抹药香小娇人收入胸际,“看什么呢?”

    “梅须输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那枝头的梅萼晶莹剔透,当真美不胜收呢。”忘忘道。心里不免微诧,和这个男人,自几月前牧场返堡,除了夜间火热的纠缠,两人的白日几乎不曾有交集了,他竟会主动亲近?

    “梅花固美,开在冬日的桃花,不是更令人欣喜么?小猫儿……”托过那小巧下颌,吮住两片香甜芳唇。

    忘忘始料未及,小手抵住那片胸膛,心下更诧异他的不同平常,这人可是受了刺激?

    在气息将尽时男人总算放了她。“小猫儿……”他哑声道,“不让你爱上本堡主,是因为本堡主无法回以对等的爱,云裳、水媚她们如果没有爱上我,会活得轻快容易得多。但是,不爱本堡主,又要接受本堡主的拥抱,想必你也是辛苦。所以,小猫儿,在不伤了自己的情况下,用些心思在我的身上罢。”

    忘忘柳眉浅颦。

    “小猫儿,你须明白,本堡主不愿意看到你同她们一样的结果,我纵算不爱你,还是疼你的。”

    忘忘禁不住抬头望天:要下红雨了么?

    “小猫儿,本堡主不怕对你说,你在本堡主心中,已有了一席之地,虽然不是情爱,但依然重要。所以,在本堡主放开你之前,让我们度过一段愉快的日子罢。”

    忘忘倏然听得清楚了:这个男人是在向她做另一类形式的推心置腹。

    “本堡主所说的,你可赞成?”

    “赞成什么?”

    阎觐大掌拍了她俏臀一记,“你没在听是不是?还是又装糊涂?”

    “您那一席之地的容留还是免了,忘忘消受不得呢。”

    “小猫儿!”他遭到拒绝了?!

    忘忘酒窝儿溜转出来,“不过,忘忘赞成让彼此的时日好过的主意,从现在起,不妨装个相爱的模样出来。”

    “哦,如何装呢?”他兴致陡起。

    “堡主想如何疼忘忘,表现出来就好,忘忘试着全盘接受,不会拒绝。”

    “只有如此么?”他剑眉锁起,将她足尖提离地面,面面相对,“属于你的戏份呢?你该如何表现?”

    忘忘食指轻点红唇:“忘忘是个小人物,戏份不重要,届时看堡主的表现临场反应罢。”

    “你唷!”阎觐掀唇而笑,竟透出了三分暖意。

    ——————————————————

    “忘忘!”春双人到声到,推门而入,夹带来雪后世界的清洌空气。

    “何事?”忘忘不曾回首,“将门关好。”

    这处由落英轩搬移过来的炼药间并不宽绰,墙面设有不尽的小格木柜,各型药材存放其内,十几个大小形状不一的炉灶连作一排,桌上各式器具令人眼花缭乱,陶钵、碾药石、斩刀、磨盘等不一而足。此刻,忘忘正拿着木杓搅拌石镬内余温仍存的黑膏,因为填进了朝天椒、桂枝、炮干姜等药材煮滚后再小火慢熬而成,所以,整个炼药间里弥漫着一股辛辣味息,为它,她已在房内闷了半日。

    “忘忘,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熬药?”春双一脸地气急败坏。

    “天寒地冻,主厨间的王婶、喂马的李大哥均犯了寒症,腿脚酸麻,屈伸不利,亟需这帖药外敷。”忘忘答道,有人送上门,当然不忘了差遣,“将那叠净布拿来,粘上药膏。”

    春双无奈,边持了木杓粘药,边道:“你知不知道,堡主去了哪里?”

    忘忘从善如流,“去了哪里?”

    “西绮院!”

    “喔。”

    “是西绮院呐!”

    “唔。”

    “忘忘!”春双将才粘完的一剂药帖掷地桌上,“你听到我在说什么么?”

    “不是堡主去了西绮院么?”

    “那你还……”

    “不然呢?”

    春双气结。“早就听说西绮院那几个女人又艳又媚,是王管事为堡主花大价钱自各大花楼买来的,说来这也有三四个月了,堡主初始是一月才去得一回,可近一段地时日已跑了三四趟,忘忘,你不晓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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