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佳人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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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头凤·佳人难求-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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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却不曾缺断……但是,我的目光依然追着慧儿,寻着慧心,那是我所最希冀的阳光啊。直到我看到那两人的拥吻,直到他们宣布婚讯,我的眼睛依然望着慧儿……”

    上苍真不公平,不是么?阎觐已然拥有一切,却连别人最罕缺的爱情也得了去……

    “但是,慧儿恢复了记忆,她记起了自己是当朝的朝慧公主,当今天子最宠爱的独生爱女。她对我和阎觐说道:‘我不要离开,慧儿要永远做两位哥哥的慧儿,做觐哥哥的妻子……’只是,我还在为慧儿的傻气感动莫名之际,阎觐竟然已将她送回了帝都皇城!我从来没有如那一刻般恨阎觐,我发誓,我要夺回慧儿,让他明白,他失去的是怎样价值连城的瑰宝。所以,我开始物色人选,先后送了女子到他身边。这其中,唯一给了名份的是云裳。我一度以为,凭云裳的清丽出尘,或可夺了慧儿在他心里的位置。”

    结果,云裳出师败北,恰巧她自动送上门来,这棋子不用放着会亏对上苍,是么?多谢看重呢。

    “我看着你长大,我断定你会引起阎觐的兴趣,因为……既然我和他可以共同爱上慧儿,那么,我会不由自主怦然心动的女子,他也必会……”

    什么意思?忘忘撩睑含询。

    “忘忘,我自认自爹娘逝后,我对自己所作所为,从来不曾后悔,但将你送到阎觐身边,却是我生平至此做过的至蠢至悔的憾事。阎觐委我出堡商务是为藉辞支开,我何尝想回到堡内亲眼目睹他对你的宠怜?纵算当初慧儿在他怀里时,我也只想就那样看着慧儿即好,可是每一回想到你,我心里仿若有人拿钝刀切过,一寸一寸……更没料到,在我初回堡内即会听到他将你奉送他人的消息,我当时想杀了他,也杀了自己……”

    

第三卷 第二章(上)

    上官哥哥,都过去了。

    上官自若立在那两扇阖上的门前,这句话,绕耳不去。

    忘忘是在告诉他,都过去了,恩也好,怨也好,过去了?指得是他和阎觐?或是他和她?

    她不怨他,但也无法和他恢复到从前,所以,知他暂住客栈,她便说天色不早,婉转中的强硬推拒不容错认。若仍视他为兄,断不会如此的罢?她的家门,可以为他待茶用餐,却不容驻留,是这样的罢?

    至少,她没有避他不见,对罢?上官自若收拾起心情,轻快扬步。

    ———————————————

    颐安堂,忘忘现下效力的主家。

    为了得空培植药草,与主家达成的雇佣协议是,只有半日坐堂,时间自每日未时至酉时。主家允了。

    因为她首遭出手便医好了知府夫人令全城杏林束手无策的怪症,数月功夫,“小女华佗”的声名已打得响亮。以致每日,自她踏进药堂到离开,几个时辰内,不会有闲暇时光。

    今日里稍事清闲,原以为能好生坐生品一杯主家沏好的龙井佳茗。不想,一顶青呢小轿迤逦而来,给她接进了知府大人的府邸,准确地说,是知府小姐的闺房。

    知府夫人在她身后抹泪心酸,“君姑娘,你救救小儿罢。她这个模样,都要心疼死我这当娘的了。”

    舐犊情深,的确令人感动。可是,她要如何医?心病需心药,这位知府小姐患得是古往今来太多深闺玉质最易患最常见也最无药可医的——相思病。

    知府夫人泣诉爱女的遇人不淑:知府千金与人自幼订亲,原本该唱两小无猜郎情妾意的桥段。但在半年前,一纸退婚柬打碎闺阁绮梦。情郎琵琶别抱,与将军千金四目相对情订终生,知府千金百般挽回,仍是旧情难续……

    总而言之,知府千金遭遇到了喜新厌旧的古老戏码,且因她属于“厌”字后的那个,所以芳心受损,抑郁成疾。

    忘忘怀疑自己是否铁石心肠?为何对着知府千金的苍白花容,她难为所动?她委实想不透彻,是不是一定要如此,方能彰显为情所“苦”?若对方回应的,是同量同等的情感对待也便罢了,实则恰之相反。在明知遭逢薄情寡幸的情形之下,仍抱着这份薄幸镇日品咂不放,以期将自己折磨得形销骨立,我见犹怜,如斯的痴情不悔,原谅她,这一把同情之泪她很难掬下。

    看啊,知府千金形容憔悴、美眸失神,仿若生命在她,已毫无可恋。完全听不到床前有疼她如命的母亲在饮泣呜咽……

    “高小姐。”纵然不愿,但知府夫人好歹曾大方相助,她总要尽一份医者职责。“您听得到我说话么?”

    没反应。

    伸出五指晃个来回。

    没反应。

    “她总是这样么?任谁的话、任谁的人,都看不见、听不见?”

    知府夫人含泪摇首,“有时也听得见,也会与我说一两句话;有时她哭闹起来,更令人撕心裂肺。”

    看这位母亲,她先前那个怪症,周身痒红,嗓音失声,想必有几成是因了这女儿而起。

    “都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她会哭闹或者与你说话呢?”

    “唉,”欲语泪先流。“世昌那个没良心的小畜牲,因为是老王爷的老来子,对我家女儿恣意伤害。这半年里,他找过芊儿三回,每一回都哄回了芊儿,可是一旦那将军千金回头找他,又把芊儿甩下弃之不顾。芊儿这个傻孩子,哪禁得住他的反复呢?我和她爹也是又气又恼啊,可能怎么办呢?”

    不给他反复的机会不就可以了么?

    原谅她,如果不是对着这么一位咽泪悲伤的为人母者,她还真想送知府千金两个字——“活该”,或者大方一点,四个字,“自取其辱”。

    “她的心被拘禁在狭小一处,挣脱不得。所以闭目塞听,以为世间除了那负心男子,再无他物。知府夫人,忘忘道行尚浅,找不出应对之道。但想着让高小姐放开心胸,看看世间风光,该会好一些罢?”

    知府夫人大力攥住了忘忘手儿,“君大夫,老身就指望你了。其他大夫不是说一句‘心病尚需心药医’转身走了,就是开一些只能使芊儿整日昏睡的方子敷衍。你也是个女儿家,合该知道女儿家的辛酸罢?”

    再次原谅她,若不是念在知府夫人有恩于她的份上,她也很想潇洒地“一句‘心病尚需心药医’转身走了”。

    “高夫人,高小姐的病确由心起,如果她自己无法自困囿她的小天地里放下出来,任谁也爱莫能助。”迎着那双哀凄婉求的慈母眼,只得又道,“不过,忘忘可以尽力而为。”

    “真的么?”知府夫人破涕为笑,似乎听在耳中的,不是大夫说的“尽力而为”,而是“药到病除”“手到擒来”之类。

    “首先,给高小姐换间闺房罢。”不是说青梅竹马么?想必这闺房时少不得可令人触景伤情、物是人非的感叹,高小姐这等痴情女子,最喜欢吟咏“物是人非事事休”了罢?

    “好,好,好。”

    “再者,请丫鬟多扶高小姐到园里走走,哦……”园里花花树树会令痴情女子忆起昔日的花前月下罢?“到户外走走最好,最好是高小姐以前不曾去过的地方。”

    “对,对,对。”

    “还有……夫人是她的娘亲,多亲近她,体贴她……”

    “是,是,是。”

    辞穷。“……先是这样罢。”

    ——————————————

    冤家路窄?也不是,毕竟自己和人家,连相识都称不上,哪称得上“冤家”?

    她从不欣赏高家小姐轻慢自身式的痴情,但听有人在隔壁以一种如此不屑骄狂的语气谈论一个为他心碎神伤的女子,她更是极不喜欢。

    “那高芊儿,是任我搓圆揉扁。不信,如果我此时去找她,那傻妞会扑到我怀里,求本少爷别再离开她!哈哈……”

    “哼,你少得意!本姑娘可不是高芊儿那个笨蛋,如果有一天你敢这么对我,我管你什么小王爷,我会亲自拿剑了结了你!”

    “哪敢哪敢,你是我的心肝宝贝……”

    茶是喝不下去了。忘忘对上官自若道:“上官哥哥,我们到别家罢。”言罢径自出了雅间,正巧扫见店家小二端着几盘精致糕点欲送进隔壁。她快走几步,得以和他侧身而过。

    身侧的上官自若对她的动作自然不会没有察觉,不解问道:“里面的人你认识?”

    忘忘猫眸眨眨,“不曾见过。”

    “那你……你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不曾见过的人下手罢?”

    “多跑几回茅厕而已,不妨事。”

    “为了什么?”

    “因为他不只是人贱,嘴还贱。”

    上官自若一愣:他没有看错,方才自忘忘眉目间,弥闪过的,是一丝戾色。

    

第三卷 第二章(中)

    知府夫人再请“小女华佗”上门。

    好茶精点过后,知府夫人问道:“君大夫,你说过我儿这病最好能多见多看多走走多动是不是?”

    差不多罢。多见多看,方会晓得这世间除了那污烂男人,还有春花秋月;多走多动,将心自庸人自扰的困囿里解脱出来,方不会在自怨自艾的天地里夸张悲伤。遂颔首。

    “小夫人在这锦州城外三十里处,有娘家留下的一处别苑,四季鲜花不断,极是美丽。小夫人欲带我儿前去静养,君大夫认为如何?”

    “很好啊。在清静幽雅的环境里,或可令高小姐能淀下心思,反省自身。夫人在旁再细心呵护,温柔开解,高小姐的病情定会有所起色。”

    “那小夫人欲请君大夫和小夫人母女一并前往,如何?”

    “……?”

    “小夫人这个不情之请,还请君大夫念在小夫人的爱女心切,予以成全。我儿饱受情伤,小夫人业已力交瘁。君大夫同行,在旁施医用药,总会有痊愈希望。君大夫,小夫人求你。”

    “容忘忘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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