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佳人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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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头凤·佳人难求-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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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四章(上)

    明家,南方第一巨贾,举国的商界传奇,杨柳城妇孺皆知的慈善世家……从来,祸福难料,风云莫测,旦夕之间,大厦将倾。

    明清寒半途被一艘小船拦住归程,自是明老太君派来的信船。这一个变生肘腋,委实令他心惊,但究是独立担当多年,处变尚能不乱,吩咐明家商船暂摘下明家标号,迁往下游秘港停驻。自己则中途下船,再秘密折返。三日内,他暗访了明家在杨柳城官场的所有力量,探知到明家老少当下被羁押知府大牢。至于为何事前未有任何风闻,诸人均觉事情不同寻常。

    明清寒在杨柳城的落脚处,是明老太君义子即江南织造米昀的府邸,正巧桂兰嬷嬷亦栖身于此。米昀并同退隐乡里的广平王,将几日遣人探听所得大致述个一二。

    “杨柳城知府言说他最早得到消息为事发前半个时辰,二十精壮捕投闯入衙门,为首者持刑部令牌,责令他当即组织衙门捕快协助搜查明家绸缎坊,且其间不得有一人临时离队,违者以诛九族罪论处。”

    诛九族?明清寒长眉一紧。

    “五日前,那知府还与本王推杯赏花,其时不曾有半点疑迹。昨日知府上门来,他许是知道老太君与本王的忘年之交,特意诉苦,一直言说也不知向来乐善好施的明家得罪了京城哪位巨头,竟遭此厄运,委实令人烦恼。”

    京城?“他怎知是京城巨头?”

    “他言说,那几人体格高大,满口京城官话,且动辄将欺君、诛族等字眼挂在嘴边,闹不好,还是在宫里当惯差的。”

    宫里?怎愈来愈扑朔迷离?

    “清寒,你勿须悬心,不待本王叮嘱,那知府已主动提起,老太君在地方上德高望重,乃一方尊长,他定会好生对待。他已然亲自出面挑了一处干燥牢间,铺毯设案,容留老太君及你妻儿,饭菜饮食也比照他老母所享等次。”

    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么?年老祖母、体弱娇妻、稚龄爱子身陷囹圄,纵他面上波澜不兴,五内俱已早作火焚。“这贡纱遭劫,是在梅州地面,且时过一月,怎会找上明家?若非我即是当家主事者,许当真会以为明家确开罪了哪位京城高官,他给明家的,是诛九族的灭顶之灾啊。”

    “说得就是。”米昀双眉紧锁,“目前亟需厘清的是,下手栽赃者为谁?是地方与明家商场竞争的对手?还是你不曾打点到的哪位官家?明家库房内的确出现了贡纱,纵算你果不其然得罪了哪家京官,这地方上也需有人策应执行。顺藤才能摸瓜,有了栽赃者,不难找出幕后者。”

    “可是,对方若一心置明家于死地,不会给你一顺一摸的时机。”广平王不无担忧。

    “王爷说得有理,所以清寒想将藤与瓜一起获得。下手栽赃者清寒会亲自着手,这幕后的巨头就烦请二位费心操劳,知府大人不是说过对方所示邢部令牌么?二位只要能设法将那令牌拿过来,余下的,便交给在下。”

    广平王爽快颔首:“拿一块令牌于本王来讲尚不是问题。不过若能捉一个人过来,更有助益。本王曾听闻,有一种迷幻药,人服之后有问必答,有答无疑,但过后却全无记忆。若用利用它诱出我们欲知的答案,该是上上之选。可惜,本王只是听宫中某御医顺口提过……”

    “迷幻药?”明清寒眼眸一亮,“真有此药么?”

    “本王只有耳闻……”

    “王爷,大人,公子,老奴插一句话。”一直在旁未言未语忧心如焚的桂兰嬷嬷忽尔开口,“据老奴所知,咱们明府的新少奶奶不止是位仁心仁术的名医,还曾向人习过炼制幻药的本事。”若非逢恁样的紧急关头,她不会轻易将这个秘密搬出,毕竟在常人看来,炼制幻药偏于邪门歪道。

    明清寒颔首,他亦听得春双似有透露。“米大人说,牢内没有忘忘,嬷嬷可知她在何处?”

    “她被太君送出府去,太君要她带着家人遁往北方。”

    “但那个傻丫头,不会就此去的。”明清寒叹道。

    “老奴也作如此想,但忘忘像极了年轻时的老太君,绝不会傻到于事无补地自投罗网。她回来的这段时日,医人无数,其中也有不少的达官贵人,此刻,她一定辗转奔波在这些人中间,设法营救。”

    明清寒眉宇蹙紧:“米大人,可否请您帮明某一忙?帮明某找回妻子,她此刻怀有身孕,不宜奔波。”当下,几人分工明细:明清寒排查栽赃者,广平王捉人,米昀则找寻另一位明少夫人。

    米昀满口应承:“小事一桩,尊夫人能做出王爷所言的幻药,是我们不可或缺的助力呢。”

    ————————————————————

    忘忘奔波几十里,拜访了前宰相府邸。后者慨然应允乐意调查事发原委,对忘忘来讲,这已是最好结果。而后,她连夜返回,中途在一曾受她义诊的山内农家歇步,换一套粗布男装,以药汁涂黄脸面,断发作须粘颌。城门开时,她进到杨柳城内。

    为了安抚未出世的宝宝,忘忘按时服用自制的安胎丸药,究如此,她仍觉疲累。坐在茶楼,耳倾四方消息,五指在宽大男衫遮挡下的小腹上游移。

    自周围或扼腕或叹息或幸灾或乐祸的嗡谈中,她大概获知了目前情形:太君及明家众人尚羁押在知府衙门;明家少爷外出查帐恰躲过搜拿,现属官府通缉要犯;明家在地方声名难违,已有乡民联名为明家上书喊冤;衙门当差的邻家大哥参与了那次突如其来的袭查,听说知府大人是奉京城大官之命……

    京城大官?不知怎地,忘忘就是觉得,自己与这桩冤狱有莫名的干系,脑中,似有根线断在那里,只是……要怎样将它贯起?到底,症结出在哪里?

    直到,阎觐的颀长身影挡住了她的光影。

    她抬眸,看见那张俊脸,倏尔间,断了的线终于连系,纵然她不愿相信……“你……你听到明家的事了?”

    阎觐盯着她隐在那可爱髭须后面、不过几日便憔悴下来的小脸,沉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她依言。如果事当真由她起,那么他也是咎责难脱,纵然他未来找她,她也要上门寻他。

    阎觐回身看她步履微蹒,心里抽紧叹息,管不了她现在的装扮,当街抱起这小小“男人”,送进暖软车厢。

    “你……”

    “你不必急,就算不是为你,明家曾为阎堡力挽狂澜,这个人情我也要还。”他随后跨进来,高长的身躯使车厢变得窄挤,“放心罢,这事的作祟者之一我业已拿下,当下将她押在我购下的一处偏宅内,你见了她,便会明白一切。”看她眸显疲色,径自揽过她拥在胸际,“你为明家事多日奔波,先睡一会。”

    

第四卷 第四章(中)

    靠在一个她从不以为是停靠的胸膛,她不以为自己能睡着。但许是连日奔波之下真的累了,枕着耳下那个强劲心跳,还是缅入了黑甜梦境。

    醒来后,她第一眼所见,是作“祟”者之一。

    耿如环。

    果然是“祟”呢。忘忘很难说清对这女人的观感,只记得初见她时,通体便滋生有诡异的不适。

    “你醒了?”耿如环以上俯下,媚眼横乜,“我当是谁呢?能被堡主亲自抱着送到榻上。原来是你。”

    忘忘摸脸,那并不成功(至少没有骗过阎觐)的伪装业已没了。缓缓撑起上身靠在床柱,悠悠然道:“这句话该我说罢,原来是你。”

    “什么意思?”耿如环细眉一挑。

    哈,看罢,与阎堡主处得长了,竟连这招牌表情也学个七八。“我听阎觐说,他捉到了明家的作祟者之一……原来是你。”

    耿如环丕然色变,叱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随堡主到此的,堡主他出门在外,总要一个女人照料饮食起居,还有……”暖昧一笑,“男人总有男人的需要,对不对?”

    忘忘望她不语。

    “我这样看我做什么?你不信?你以为堡主是为你到此?你以为堡主抱了你回来,便以为自己有何不同?你以为……”

    “他的确是为我到此,我也的确与你不同。”

    “你……”

    “他不止一次说过,要我做阎堡的女主人。”

    “你——!”

    “不过,我不稀罕。”

    “你凭什么不稀罕!”耿如环扯嗓大叫,“你有什么不同?你不是倾国倾城,你不是绝代佳人,你没有我的解事,你没有水媚的魅惑,你没有云……”

    “我什么都没有,便能弃你所渴望的东西于不顾,不是更让你难堪么?”

    “你——”耿如环目眦欲裂,将一张艳脸扭曲如恶鬼,“我杀了你,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忘忘不由抱憾,手中虚席以待的药粉尚未扬出,已有人快了她手指百倍的掠来,但见眼前恨不能把她挫骨扬粉的人身扑势未成,已然在一声惨呼过后,倒跌出去。

    “谁准你出来?”阎觐凤眸射出一张枭戾之网将扑者困罩当中,“谁准你到这边来的?”

    耿如环手掩在剧痛胸口,盯着他持在手里的物什,“你……你端的是什么?”

    阎觐怒喝:“福童!”

    “主子,小的在!”福童撞进门来。

    “她怎么会在这里?!”

    福童接收到主子的冷怒冰焰,吓得一栗,讪笑道:“是,是小的失职,小的方才在厨房盯着主子为忘姑娘熬的鸡汤,定是那两个看守偷懒不知给跑去了哪里,小的这就去罚他们,小的……”

    “鸡汤?”耿如环双眸聚在那只青花瓷碗上,“你竟然亲手为她端汤,你……”

    这两人倒是提醒了阎觐,他将汤递到忘忘近前,“喝下去。”

    忘忘自这碗汤视线上移,移到了端汤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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