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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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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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大笑道:“去吧。”

“娘,阿月去玩了。”

方巧巧无奈道:“嗯,晚饭前回来。”见女儿一眨眼就蹦到隔壁家去了,感情倒愈发好了。

慕韶华今日休沐,前几个月因许期两年的国史将修好,便一直没有休息。方巧巧捏捏丈夫的肚子和胳膊,一年比一年瘦,今日就不许他出去。特地领着阿月出去买了他喜欢吃的,这会回来,又见他瞧史料,低头一瞧,眼袋又深了。

“简直是熊猫二代。”

慕韶华听着这长长叹气,问道:“熊猫是什么?”

“长的像熊的猫。”

慕韶华苦笑:“肯定不是好话,我不看就是。”

方巧巧凑近了说道:“听说隔壁家的神童今年要去参加科举,大郎觉得他能顺利去殿试,得名次吗?”

慕韶华稍想片刻:“他是比一般孩童聪慧,但总觉得……陆大人并不愿他早早步入仕途。”

方巧巧皱眉:“陆家不是权谋世家么,早早步入仕途好像也是他们家的惯例了。”

“这点为夫倒不太清楚,只是偶遇陆大人,问起这事,他只道‘年纪尚小,还需磨砺’,这样看来,确实是不想他去考的,至少今年还不行。”

方巧巧不由咽咽:“以陆常安的脾气,他真这么说了,只怕会跑到圣上面前吹耳边风,不让陆泽过吧。”那样的话,对他信心满满的阿月或许也会很难过。

慕韶华也不好多做猜测,一切等会试亦或是殿试后就明了了。

会试刚过,等放榜。过者便可参加殿试,入殿试者,也无落榜一说。

过了几日,慕长青去隔壁寻陆泽,阿月也一同跟了去,见他言谈之间并没有失意之举,兄妹两人都猜他能考过,毕竟上回已很稳当。

可谁想会试放榜当日,别说前三甲,就连名字也没瞧见,竟是名落孙山了。

得知这消息时阿月还在吃午饭,众人听听就罢了,阿月心里头可不是滋味。方巧巧给她夹菜时,见她失神,猜着也是因为陆泽的事,说道:“先将饭吃完。”

阿月看着母亲,也不开心:“陆哥哥一定很难过,可为什么陆哥哥落榜了。”在她心里,陆泽就是个无所不知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他做不到的事。

怏怏吃过饭,外头还下着雨,阿月打伞往外走。到了大门那,还迟疑了许久,她不问他为何会考砸了,就是想陪着他。但或许他不想自己陪着呢?

在外面站久了,雨珠滴落地上溅起,裤管都打湿了。这二月还带有寒气,阿月冷的不行,终于敲门进去。

范大见了她,这回也没说什么,领她进去。快拐角,才道:“少爷同老爷大吵了一架,我从未见过少爷发那么大的火,阿月好好劝劝。”

阿月点点头,拐角就见了荷塘,已经长出绿意,被密集的雨水映的白茫茫。她以为这种时候陆泽会在里面,可从这经过,却见那书船上坐了一人,连伞也没打,发和衣裳已经全湿了。

阿月心里顿时揪紧,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他在那坐了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铜钱生日,所以会出去玩。先更一章,剩下一章不定时,看到有更新可以直接戳~=…=

其实重点是为了庆祝,所以下章会让阿月一下飙升几岁=v=

☆、第74章 以人为镜白驹过隙

第七十四章以人为镜白驹过隙

走到近处;阿月发现不但他没打伞;连书船也没关上小门。本来这船就是为了给他平日看书用的,因此船篷外特地造了两扇结实不透风的木门;下雨时关上;雨水也拍不进里头。这会却敞开了;阿月只瞧了一眼;外头的书都湿了大半。

连视如性命的书都不要了,阿月知道他心情真的不好。绕到前头;许是坐在雨里很久的缘故,脸已经冻的铁青;她撑伞遮了他大半:“陆哥哥,外头冷,我们进去吧。”

陆泽微微抬眼看看她:“阿月进去吧。”

说话间;雨势更大。起了风,雨珠乱飞,扑入书船中。阿月忙把伞往他怀里塞,爬上船将小门关上,关完前后两头,再回来那伞却垂落池中。她愣了愣,不敢过去拿。

自从在宫里差点被溺死,她就不喜欢水,更不敢去捞池子里的东西。没有可信的人在身边,她连池子都不愿去。

陆泽不闻阿月出声,忽然想起她不敢涉水。回头看去,人却还蹲在船板上愣神盯着那被夹在荷叶中的伞。他缓缓起身,直接下水拿了伞回来,水漫过鞋面,冷的已经没感觉。他抖落伞上的水,撑她头顶上,一手捉了阿月的手腕,要领她下来:“快回去。”

“陆哥哥。”阿月反抓了他的袖子,认真道,“陆哥哥,你还小,三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陆泽面上紧绷,好一会才说道:“为什么你们总是将我当做不懂事的黄口小儿?我自觉并不比有些及冠的人差半分,可为何不给我机会。什么仍需磨砺,什么不可担起重任,根本不可理喻。”

阿月着实意外,她从未见他这样激动,声音在雨里还能听见满是生气和难过,一时不知要说什么。

陆泽强压情绪:“父亲去圣上那里通了气,将我的卷子丢在一旁,连审阅的机会也不给。既然如此,又何必让我去考,让我空有抱负。”

阿月急了:“陆哥哥,天生我材必有用,也不是只有做官这一条路才能实现你的抱负呀,东林叔叔也没做过官,可是别人说起他,都是很尊敬的模样。东林叔叔可以,陆哥哥也一定可以。”

话落,却见他冷冷一笑,这冷笑带满了自暴自弃,蓦地让阿月觉得生气:“当初你不愿拜师,说你不要做第四代,你要做第一代,你忘了吗?陆伯伯是你亲爹,他不会害你的,今年不行,下次再考。”

“即便去了,他也会再将我刷下来。”

阿月大声道:“那我的名字借给你,我的身份借给你。你用我的身份去考,他们就找不到你了。”

陆泽怔松片刻,借名字?真是孩子气的很。可这样认真和激动,却不是糊弄他的。真不知是自己难过还是她难过,话说到后面竟然抹眼泪了:“阿月……”

阿月吸了吸鼻子,甩甩他的手,没甩开:“陆哥哥应该跟阿月一样笨,笨点好。陆伯伯对你挺好的,他说你该磨砺,那陆哥哥想过要磨砺什么没?”

“想不通。”

“那陆哥哥问了没?”

陆泽顿了顿:“没有。”

阿月倒是想通了:“陆哥哥满心傲气,才不会低头问别人这些。”他就是傲气,高傲的不许别人侵犯他一点自尊心。可是这样不行,连她的祖父,那个受百姓爱戴,圣上荣宠有加的祖父都对很多人谦虚有礼,连东林先生提起祖父也是敬佩语气,没有人是至高无上的,也没有什么事都是一帆风顺的。

“傲气……”

陆泽念着这词,阿月又说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她头一回觉得背书这样好用,以后她要好好念书,才能以理服人。

“阿月的道理总是这样多。”

“那说服了陆哥哥没?”

陆泽心里完全没有芥蒂并不可能,父亲的行事手段对外人果狠,对自己也一样,甚至更狠心:“父亲他难道不怕我一蹶不振么。”

阿月见他终于平复了心绪,这才笑笑:“跌倒了再爬起来的才是陆哥哥啊。”

陆泽倒是想明白了,这根本也是父亲给自己的磨砺,太脆弱的人,也不配做陆家人。他要做大人做的事,父亲给他的磨练,其实也是大人的。静静看她,问道:“要是爬不起来了呢?”

“那阿月会拉陆哥哥一把。”

陆泽笑笑:“阿月已经拉了我一把。”他抹去她脸上的泪和雨水,“进去吧。”

阿月还是蹲着没动:“一起么?”

“嗯,一起。”

她这才挪着小短腿下船,哆哆嗦嗦的抱怨:“冷死了。”

陆泽忍不住又催促她快回家,却见她又折了回去:“先把书搬回屋里吧,不然它们也要冷死了。”

哎,书又怎么会冷。不爱念书的阿月是觉得里头有书魂吗。陆泽拉住她:“我让下人过来搬。”

阿月这才停住:“在外面的书都湿哒哒黏在一块了,要很小心。”

“嗯。”

“先用暖炉烤烤,等日头出来,得晒晒。上面的字迹一定化了很多,书泡了水,也会皱巴巴的,熨不平整……”

听着她又话唠起来,陆泽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平静,等到了廊下,阿月也要回去了,松手之际,一瞬失落。这手,他想一直握着,不想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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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慕韶华为期两年编修的国史已入尾声。七月,书成,圣上嘉许慕韶华行事严谨,为人忠厚耿直,兢兢业业不居功,升任翰林院侍读学士兼礼部郎中。

日月如梭,一眨眼,安安稳稳已过三年,阿月十二岁了。

夏,热的大地蒸腾,在外头走上半个时辰,都要得暑气了。

慕家大宅,庭院满是绿景,地上铺着石,夹着几根石缝而出的杂草。一个高挽发髻的妇人坐在亭中,稳稳勾线,绣着一朵快成型的梅花。

“娘。”

听见有人唤自己,方巧巧抬头看去,见了那身形矫健英姿飒爽的少年,真是越看越喜欢,就是黑了点:“长善,又要出去么?”

慕长善笑的略羞赧,方巧巧眼尖,悄声:“去见你的滚滚姑娘么?”

“不是。”慕长善不好说谎,偏头看亭外景致,“是阿月拉着我去隔壁晒书,兴许……会去很多人,指不定会碰巧见着谁。”

“原来只是去晒书。”方巧巧轻叹,“还会指不定碰巧见着谁。”她笑笑,这几年他什么都变了,更果敢,更英气,唯有提起宁如玉还是会羞赧。要不是怕他被自己吓着,她倒真想说“莫怕,你黑着,脸红了也瞧不出来”。身为生母这样打趣自己的儿子好像要不得。

一会传来朱嬷嬷痛心疾首追着喊的声音“走慢些,哪有姑娘家这样大步流星走的,没规矩”。

方巧巧笑道:“你妹妹来了。”

慕长善叹道:“我那调皮又唠叨的妹妹来了。”

两人往那看去,阿月穿着一件素雅袄裙,面颊有着少女特有如施了粉黛的红嫩,双眸流盼生光,满含灵气。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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