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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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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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至中午,吃的满肚莲香。陆泽和阿月也回府去了。两人刚走,宁如玉也出了门。

宁家午食,柳氏问起上午可玩的好,宁谦齐答了后。柳氏淡笑,末了摇摇头:“阿玉也是,不留人吃饭,还黏着阿月去慕家用食,不懂规矩。”

宁谦齐笑笑:“妹妹估摸不是去慕家。”找的是慕家人,却非阿月。见她出门时捧着食盒,里头装的不就是青莲子。这回他可有些明白妹妹的心思了,细细一想,慕长善书念的不好,如今这趋势,是要做武将的。他们世代文臣,就不知妹妹怎么就“歪了”心思亲近武将去。

宁如玉确实是去找慕长善了。

慕长善如今的箭已射的很好,只是今天被祖父换下小弓箭,给了他支比较大的。练完一把箭,胳膊都要抬不起来。饶是冬日,也热的额上铺满汗珠,无暇擦拭。刚去拿了一把箭过来,便有人过来,笑道:“外头有个小姑娘等你。”

“小姑娘?”慕长善立刻想到宁如玉,见众人隐隐笑着,羞的满面通红,拿着弓箭就往外跑。到了门口,果真见到她,远远的就冲自己招手。他忍了忍气走过去,努力平和着语气,“不是说不要来校场找我吗?”

宁如玉点点头,双手还抱着食盒,便用下巴示意那边:“我没进去呀,这不是在门外吗。”

慕长善差点气结:“你来做什么?”

宁如玉拧眉看他,忍气不跟他吵:“家里的莲蓬摘了,我剥了一些给你。”

慕长善哭笑不得:“我家里现在还有两个荷塘没摘,而且这东西我从小就吃,都吃腻了。果然是京城的大小姐,还当这乡下满塘有的东西做宝贝。你倒不如自己多吃几颗……”话说了这么多,见她脸色越发难看,眉头都要拧成一条,这才顿下。小心说道,“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吃腻了,乡下遍地……有……”

宁如玉没好气道:“那你要不要?”

慕长善立即接过:“当然要。”她这模样,不要的话估计现在就要被她揍一顿。

见他接过去,宁如玉这才欢喜,将食盒打开,挑了个个头倍大的递给他:“尝尝吧,这是我劳心劳力种的,味道肯定不同。”

慕长善暗想难不成还能养出个莲花精来,手里都是东西抽不出来,探头一口咬过,气息都染到了指尖上。宁如玉急忙缩手,负手看他。见他起先还嚼的好好的,后头脸都皱成一团,这才恍然,懊悔道:“我忘记去掉莲子心了,快吐出来。”

慕长善一口咽下,嘴里溢满苦味。宁如玉急的跺脚:“笨死了,不苦吗。”

他倒是无所谓:“这不是你费心所种的嘛。”

宁如玉微怔,目光游离,东望望西看看:“其实这只是在我院子摘的,我哪里会打理那些。”

慕长善都吞进肚子里了,再说她什么还显得自己小气,大度道:“我又不怪你,好了,我得进去了,不然祖父得找我。你快回去吧。”

宁如玉笑笑,等他进去了,才满心欢喜回去。

慕长善在军营吃过饭,傍晚才同慕宣回府。慕宣见他走时拿了个食盒,问道:“今早出门怎么不见你带着这个?”

“阿玉送来的。”

慕宣稍想:“宁家姑娘?”见孙儿点头,他又问道,“和阿月一起来的?”

慕长善说道:“没有,领着几个家丁来的。”说起宁如玉他就头疼,“上回她跑来校场看我射箭,我还被叔伯笑话了。再不许她来,谁想她今天在外面守着,还理直气壮说自己没越界。”

慕宣活了大半辈子,这小辈的事他是有许多不知,但这事太过明显,只听了只言片语就明白了。想到那是宁家的千金,若是真的有意,一文一武的,倒也合适。这一想,又动了想结娃娃亲的心思。只是想到儿子儿媳,又将这念头作罢。他们父子的关系好不容易有缓和的趋势,再不想多生间隙。

回到府上,管家迎他进来,说道:“方才东林先生差人送了封信来,已交由夫人手中。”

慕宣一听,步子更快。进了房中,丁氏听见下人禀报丈夫归来,早早将信放好。一进来,将信交给他:“刚刚送来的。”

东林先生离京在即,此时有信函,慕宣猜着是有邀。打开一看,果真是邀座上宾的。只是……他不知是喜是忧,同妻子说道:“说是过几日要继续周游列国,临走之前,想让阿月过去一聚。

丁氏知他既失望又高兴,轻声:“多少达官贵人见之不得,邀了阿月去,也是我们慕家的荣幸。”

慕宣说道:“的确如此,只是东林先生的攻防术天下闻名,若能讨教一二,日后行军打仗也能受益。”

可惜归可惜,但也无法强求。

阿月听说东林先生主动邀自己见面,也是欢喜。趁着还没用晚饭,又跑去了隔壁家。中午两人才分开,这会范大见她又过来,简直如家人进出自如,笑道:“阿月不如在这吃晚饭吧。”

阿月不知他在打趣自己,笑脸相向:“我还没在这用过饭呢,改日一定来吃一回,不过今晚不行,家里快开饭了。”

范大笑不能拢嘴,真是个认真又俏皮的姑娘。默默想着,不过这样的姑娘,才能将那冷冰冰的七少爷捂热吧,夫人的眼光着实不差。

因池塘放水,书船也拉回岸上。陆泽此时在书房里,并不在那。阿月寻他不见,下人领路到了书房。阿月探头看去,那俊俏公子正在看书。旁边点了蜡烛,烛火混着外面斜阳橙红,映的面上也染了红色,看着温和多了。

陆泽听见动静,往那看去,见阿月在那,倒不意外,他已然习惯了:“阿月。”

“陆哥哥。”阿月略微迟疑,“东林叔叔邀我明日相见,你……收到话了吗?”

陆泽微微笑道:“没有。”

阿月又觉自己做错事了:“陆哥哥我不是在炫耀。”

陆泽淡笑:“我明白,阿月不是那样的人。”阿月只会和别人同享,不会拿事张扬,她怕是以为自己也和她一样,才兴冲冲过来说。可意外的,阿月有这殊荣,他已不觉嫉妒,满心为她高兴。

阿月见他坦然,也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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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立成近日晚归,每每回来身上还带有微微酒气。云罗问及,他便说同僚酒宴,推脱不得。其实哪里是宴会,只不过是自从孔氏过世后,时常梦魇,便喝些酒,方能沉睡。

这日回府,见云罗仍坐灯下看书,又在等自己。身子明明不好,还做这种折寿的事。

云罗听见脚步声,偏头看去,笑笑要下地迎他。慕立成快步上前,将她拦回:“夜深不眠,对身子不好。”他叹道,“是为夫不好,留你一人在房里,改日我早些回来。”

“二郎有事要忙,不必理会妾身。玉莹陪了我一晚,并不困乏。”

慕立成微微皱眉,淡声:“她近来跟你感情十分要好。”女儿的性子他也知道些,明明那日还想害她这继母,如今在孔荷死后,她却这样亲近云罗。怎么想……都不对劲。只是因她生母过世,不好立即送去南山,否则按照原先所想,她早该离的远些,也教他安心。

云罗不知话里的意思,抬眉笑看他:“玉莹很乖巧,也聪明,教她什么都愿学。”说着心头涌起不安,低声,“妾身不能为二郎生儿育女,二郎嫡出又只有一子一女,便将他们视为己出,只愿日后能成大器,方不辜负您的期许。”

虽然她身份比慕立成高,但心中还很惶恐,生怕自己做的不好。慕立成对女人从不予柔情,只因他根本不需要。但对云罗,却不能冷冷相待,他在荆南王的面前,是个温和儒生,待她冷淡,并不合理。

“他们能将你当做母亲,为夫心中宽慰。”慕立成说罢,将她揽入怀中,暗想着女儿不能长留家中,必须要送去南山。否则,他又如何再回到慕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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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阿月如约而至,到了酒楼,果真见着了东林先生。

见着她笑意满满的脸,东林先生笑道:“阿月真是每日都高高兴兴的,教人看了都欢喜。”

阿月边往凳子上挪边笑:“那东林叔叔住我家来吧,每日和阿月一起欢喜。”她也是有私心的,让他住下,隔壁家的陆大神童就能偷师了。

东林先生笑笑:“并非自己欢喜就好。”让天下苍生安康无忧,才是他毕生所愿,只是如今的阿月不会明白,“你不问陆泽为何没来?”

阿月说道:“昨日我收到信后问了陆哥哥,他没收到您的邀请。”说到这她不解问道,“东林叔叔为何不叫陆哥哥来。”

东林先生问道:“他知道你要过来,有何反应?”

“很为阿月开心。”

东林先生笑笑:“如此就好。”见她满目疑惑,说道,“陆泽年纪小小,却比年长之人更聪慧。家世好,未受过什么阻碍,并不是个容易服输的人。”

阿月觉得他说的在理,先前陆泽听闻她被东林先生选中要做弟子,确实是不太开心的:“您说的对,但昨晚陆哥哥是真的高兴,阿月看的出。而且陆哥哥心胸坦荡,不会瞒我,否则之前他说对阿月嫉妒,现今却是羡慕。”昨天傍晚他们说了许久的话,她相信两人都已坦诚相待。

东林先生朗声笑道:“我果真没看错人,阿月,东林叔叔要同你道歉。一开始我想收的弟子,就是陆泽,只是他脾气太拧,心高气傲,并不适合。”

阿月这才恍然:“所以东林叔叔是借阿月来试探陆哥哥?”

东林先生摇头:“并非试探,而是觉得他是个好苗子,他日必有所为。但如若任由他如此自负,日后也不会成器。”

阿月松了一气,又问:“那为什么东林叔叔不找宁哥哥,他可是陆哥哥最重视的好友。”

东林先生笑笑:“能让他服气的人,唯有阿月。”只是他没料到,在他雕琢这美玉时,却被他拒绝入门。可更因如此,才舍不得放手,所以才“利用”阿月,再精心雕琢。只盼三年五载后,美玉耀眼。

阿月从酒楼回来,还有些懵。马不停蹄回去和陆泽说了,便见他沉思半晌,缓声说道:“东林先生用心良苦,我定不能辜负他。”

过了几日,东林先生离开京城,往他国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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