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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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令-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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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报国。

    此时京中的宣和帝早已吓得没了主意,匆忙派人与大虞求和,许诺割城赔地,甚至给大虞缴纳岁贡,但大虞的军队却没有丝毫停歇,到了第二年冬至,虞军已攻至京外。

    宣和帝每日惴惴,若不是有明贵妃时常安慰,只怕他都能先被自己吓死了。明知抵抗不过,又不想做亡国奴,便只剩下了逃跑这一条路!宣和帝倒也是个痴情的种子,临跑也不忘带上明贵妃,只可惜京城被围困,连只鸟儿飞出去都能被虞军射杀了,更何况是宣和帝!最后没出去的宣和帝又匆匆返回宫里,镇日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京中也是人心惶惶,各勋贵更是连门儿也不敢出了,生怕不知什么时候虞军攻进来,他们先掉了脑袋。

    此时已进入了十二月,今年也有些邪门儿,自入冬到现今,大雪就没怎么停过,若不是这几场大雪阻隔,只怕虞军早就攻进城来了。如今虞军在京外驻营扎寨,天气太冷,数十万大军取暖便是一个难题,另外冬天食物本就稀缺,对虞军的行动也是一个限制。

    所以大雪虽使人行路不便,却是人人都在盼着这雪再下得大些、多些。

    凌氏抱着手炉跟意秾絮絮的说着话儿,“如今京中城门紧闭,外头庄子上的车都进不来,连木炭都有些不够用了。如今买一只羊的钱,要搁以前能买三只了!”

    意秾这一年过得只怕比任何人都忐忑,她不知道如今城外的虞军中有没有容铮,听凌氏说话,她也只是点头答应着,

    凌氏如今也不能再四处去串门子了,大雪天儿憋在房里,话就格外的多,“今天季家大郎还亲自过来了一趟,送来了不少东西,说婚期不变。虞军虽然在外头,但一时半会儿也打不进来,圣上不中用,但太后娘娘还是有手段的,剩下的这几位顶大梁的将军也都可靠。你和季家大郎先成了亲,娘也就放下了一桩心事,别的不说,成国公府娘还是信得过的,季家大郎也是个有本事的孩子,有他护着你,娘也放心些。”

    意秾兴致不高的“嗯”了一声,抬眼望向窗外,大雪纷扬而落,将眼前的一切都遮掩的模糊不清。

    季恒已经除了妻服,两人的婚期定在十二月二十,虽然城外大军虎视眈眈,但成国公府依然将每一项走礼都办得正式而又隆重。

    到了十二月十九,沈家将为意秾置办的嫁妆抬去成国公府。季恒寻了理由来到了沈家,因成亲前他与意秾是不能见面的,故而季恒只是站在披芳院外,隔着重重雪幕凝望。

    他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等待与守候的姿势,大雪自天穹簌簌落下,如一群断了翅膀的白蝶,漫天卷来,带着扑天盖地之势。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见事通透,这么些年在官场中历练的沉稳世故,眼中也再不见喜色与波澜,脸上时常带着笑意,却从未深达眼底。他以为这一生就这么过去也未尝不可,但她又回来了,天知道他得知消息那一刻有多么欣喜。他想尽办法说服他的祖父祖母,与她定亲。如今离他们成亲之日就只剩一天的时间,从明天开始,她便是他的妻了,然而这一刻,他却无比的恐慌。

    这恐慌来得这样真实,以至于他的身体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催促他:快些!再快些!

    那份求而不得的悲凉也不知从何而来,他紧紧握了握拳头,转身回去。

    丹鹭将帘子放下,进来道:“姑娘,姑爷在外面站了足足有一刻钟!这么大的雪,落了他满头满身都是。”说着又忧心忡忡的道:“可别赶在这个时候冻病了,明天可就是大婚了。”

    意秾放下手里的笔,命彤鱼将那幅字晾干卷起来,淡淡道:“你去看看他走了没有,如果能追得上,你就拿个手炉给他送过去吧。”

    丹鹭应了一声,跑出去了。

    明日就要大婚了,意秾心中却没有一丝紧张或羞臊,她与往常一样,画了幅雪梅图,用过饭后沐浴,换了小衣躺在床上。因时候还早,便在灯下捧了本书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她竟倚在引枕上睡着了,连床幔也没放下来。

    外面依然是纷纷扬扬的大雪,带着掩盖一切的气势。

    第二日一大早,意秾就被叫了起来,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看到喜娘才反应过来。接着便是上妆穿戴,辞别父母,男家催妆,意秾登上花轿时,雪小了一点儿,喜娘不停的说着吉利话儿,凌氏命人装的红包也厚实,高兴得喜娘合不拢嘴。

    成国公府在京中的影响力不容小觑,即便是如今这般形势,府上依旧是高朋满座。意秾从花轿上下来,被引着去上房行三拜之礼,意秾在轿子里时一直握着拳头,此时双手松开,才发觉手心里全是汗。

    但是,还没跨进上房的门,竟忽然听外面喧哗了起来,意秾被盖头挡住视线,并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儿,便有个管事媳妇过来,匆匆将意秾引到后院一间厢房,让她先暂时歇歇。

    彤鱼等几个大丫鬟都是一头雾水,这个管事媳妇彤鱼倒是认得,季沈两家毕竟有亲,以往也是经常来往的,彤鱼随意秾来成国公府时见过她,是宁二家的,彤鱼见她神色不寻常,忙问:“前院出什么事儿了?”

    宁二家的得了老夫人的话,哪敢在此时多嘴,况且外面还有喜娘和送亲队伍等着安置,但蒙着盖头这位可是将来季府的大奶奶,她也不敢不答,只得赔着笑脸道:“是圣上的旨意到了!中贵人捧着圣旨正等着呐!板着张脸,谁敢怠慢他啊,一家子男人和有诰命的夫人们都得先去接旨,先委屈姑娘在此等候片刻,等接完了圣旨,再行三拜之礼。”

    宁二家的说完,赶忙又走了。

    宣和帝挑这个时候下圣旨必定有蹊跷,意秾虽然与宣和帝并没有什么接触,但也知道这位天子是个没什么心计手段的,只怕让他折腾人他都折腾不出什么花样儿来。而老成国公在朝中又威望颇重,她不觉得宣和帝有什么理由非要在这个时候找季家的麻烦。

    丹鹭嘟囔道:“圣上怎么挑这个时候来凑热闹!”

    意秾出嫁是将四个大丫鬟都带着的,但绿蚁和青鹅是与喜娘们在一起,此时并不在。

    彤鱼原本有什么事都喜欢跟青鹅商量的,此时也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这厢房位置有些偏僻,但内里物置齐全,玫瑰椅上还垂着大红色的椅褡,看上去整洁舒适。她给意秾倒了盏茶,道:“姑娘先润润嗓子吧。”

    意秾确实渴了,不过因还未行礼,盖头不能揭,便轻轻的抿了一小口,然后靠在窗前的罗汉榻上,让彤鱼和丹鹭听着点儿外面的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大戏明天上!今天写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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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爱与恨
    房间后窗外是开凿出来的湖,十分阔大,夏日里是荷叶青碧、田田接天,到了冬季天气冷,湖面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细雪覆在上面,白茫茫一片似一直延伸到了天际。

    门前则种着满园梅树,并不单只红梅,绿萼、檀心等素淡的颜色也有,或深或浅的梅朵簇簇拥于树枝上,暗香浮动,娇妍俏立。有花瓣随风飘落,铺展在白净的雪地上,红白相映,格外鲜妍。

    这个院子就像是一个**的小空间,装饰虽不十分奢华,但风景却是极美,带着些魏晋的不羁风骨与随意,美得漫不经心,却美在了骨子里。

    季府在匆忙之间,还能特意将意秾安置到这处精心布置过的地方来,显然是新妇的足够重视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前院的喧哗声似乎小了些,意秾不知道外面情形如何,唤了声彤鱼,却迟迟不见应答,只听得风吹帘幔沙沙一片轻响。

    外面的光线透过绡纱投在地上,意秾心中惊骇,将旁边小几上的花觚握在手里,悄悄藏在身后。她隔着盖头看不见人,只听见有脚步声渐渐走近,停在了她面前,她透过盖头的下缘看见一双玄色绣云纹靴子,靴子边缘沾了些雪,屋子里温暖,雪沫子慢慢化去,将缎面洇湿。

    他身上带着股冰冷的气息,伸手将意秾头上的盖头揭开,他的脸一点点显现出来,他背光而立,站在光影里,脸一半是明朗的,一半隐在黑暗中,窗子上竹篾儿的光影一格一格的映在他身上,颇有凝重的沧桑感。他微微扬起眉,嘴角弯出一个弧度来。

    意秾方才心里便已经有了准备,但真的看到是容铮时,她还是有些大惊失色,她深呼了一口气,趁他不备,猛地将藏在身后的花觚向他砸去。他挥手一挡,花觚被甩在了地上,应声而碎,溅了满地的碎片。

    容铮眼睛眯了眯,讥笑道:“明知道不会砸中我,还非要试一试。”他伸手去触她,脸上带笑,眼底却是冰凉一片,意秾眼泪倏地就涌了出来,用尽全力将他推开,并不说话,跳下罗汉榻,也顾不得穿上鞋子,就往门外冲去。

    地上全是碎片,她躲避不及,一脚踩踏上去,血立时就冒了出来,她疼得一激灵,却仍一声不吭,勉强站起来仍要往外走。容铮上前一把就将她拎起来,扔到榻上,气得脸色铁青,“你就作践自己吧!发烧也不管,那时是不是就想直接把自己烧死了事!”

    意秾紧咬着唇,眼泪大滴大滴的往外掉,容铮要伸手替她将袜子脱下来,她固执的用力踢向他,容铮发了狠抓住她的手,手腕处被他箍出红痕来,她甩也甩不开,却仍不肯消停,最后累得全身力气似被抽光了,容铮又将她制在怀里,才能慢慢去解她的罗袜。

    因她穿的是大红色罗袜,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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