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欣喜什么。
整理好自己洗完手后我又洗了把脸,然后对着镜子琢磨起我的脸来了。
如果我的眼睛能小一点儿、目光也能柔和一点儿,会不会显得乖巧甚至楚楚可怜?我的嘴唇也应该再薄一些,薄嘴唇的人才会伶俐、才能说会道;还有我的耳朵也不好看,我的耳朵长得太高了,几乎和眉毛齐平,看起来就像外星人一样奇怪……
女人好像永远也无法对自己的相貌感到满意,也不知道大明星陈若菲对自己的相貌会不会很满意呢?
不知怎么的我就想起了陈若菲;我想如果我是她,便不会再对相貌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了。
即使不是因为严默的绯闻,我也早就知道陈若菲是谁了。
陈若菲大概比我稍大两三岁的样子,我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她就已经出道了。陈若菲刚出道的时候走的是清纯玉女路线,是当时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当然我和许欣也都很喜欢她,我们俩那时候有空聚在一起便会聊明星的话题,我们一致都觉得如果自己能长成陈若菲的模样那就完美了。我尤其喜欢她的那对眼睛,我见犹怜,那双眸子里好像永远有说不尽的委屈一样。我一直都不是个女权主义者,我承认这是个男权的社会,所以我喜欢女生柔柔弱弱的样子,但是我也知道自己已经离“柔弱”太远了,根本回不了头。
但是如果说陈若菲只是柔弱也是是准确的,她还才华洋溢,不仅唱歌,还会写歌,这几年她的专辑全部都她自己创作的,这也是她走偶像玉女路线的时候完全没有表现出来的。不过大概陈若菲走上创作才女的路线也是不得已的转型,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已经没办法再唱那些欢快的歌曲时,她曾经沉寂过一段时间,可她再出来的时候便抱起了一把木琴,脱下了那些彩色的短裙换上了一身飘逸的白色长裙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中,连头发都变成了知性的黑色中长发。
当然,到现在我对陈若菲挺也是有好感的。我真的觉得她很聪明也很有才华,她前几年有一张专辑中有几首歌的歌词我一直觉得只有严默这种这种愤青儿才能写出来,我完全没想到那种词可以出自如此柔弱的女人笔下。所以那会儿当陈若菲一袭白色长裙背着把木琴唱着她自己写的“No more war in the future; Stop bleeding on the children; God please helps us through this cry”那首歌的时候,我简直把她视为天人,对她的喜爱更是无以复加。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已经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狂热的迷恋明星了。
不过必须承认,陈若菲的转型是成功的,和她同时期出道的那些“玉女”们早已成了昨日黄花,可是她现在俨然成为了森系女神、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畏强权的反战女斗士……当然,偶尔陈若菲也会有陈年旧账的丑闻传出,不外乎是昔日被包养、疑似有一个十二岁大的私生女、做了整容手术、因为抑郁症而吸毒嗑药等等毫无新意的“新闻”。
反正我是会不相信这些编造出来的“新闻”的,这种“新闻”可以放诸于任何一个明星、一个美女身上的。
陈若菲也一副不在乎这些丑闻的态度,在她的所有新闻中,她只对她和严默的绯闻有过像是回应的回应——很含糊的博客及微博。我想,毕竟她已经在这个娱乐圈、名利圈、是非圈摸爬滚打了20年,在她背后又有一支十分强大支持公关团队,所以一次次“危机”却变成了她的“转机”,也就成就了她我行我素的性格。正因此她现在虽然美人迟暮却越来越火,连她和严默的“分分离离”都能成就她再一次成为瞩目的焦点;甚至自她和严默分手以后,竟然被外界称为了“老师”,可想而知她在歌迷中的地位。
其实如果说严默真的和陈若菲在一起过,我也觉得不足为奇。陈若菲是那么美丽、那么清纯,而且有那么有才气,和严默在音乐上又有共同语言,从他们的歌曲中也不难发现他们对社会的态度、他们的理想又是那么的相似,因此他们俩被外界称为歌坛的“金童玉女”在我看来并不为过……
我甚至想成为陈若菲,我多希望自己也可以写出那么有力的词句。可是,我没那份才情,而且……
哪怕我长得不如陈若菲好漂亮、才华也比不上她,但是如果我的个子能有陈若菲那么高也算不错啊。我记得我小时候曾经查过她的档案,隐约记得她大概有1米72的样子,反正她看起来又瘦又高的,和严默站在一起感觉刚刚好。
我又用凉水洗了把脸,然后对着镜子里的那个女人出了个怪样儿——温阳,你有什么好不自信的?陈若菲即使再棒,严默不还是选了你吗?
想明白这点儿我又摇摇晃晃的回了房间,满心都是得意。
不过,要去外面吃个晚饭吗?
呃,对了,严默不让我出去,说是不安全。而且我也不太饿,晚上那顿就算了吧。
我又懒懒的上了床,可突然间我想起来严默对我说过,今天他参加的晚会会直播,于是我急急的拿着遥控器在电视上翻找了起来,翻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严默的身影。
当我正拿着遥控器乱拨着台的时候电话响了,是许欣发来的微信。我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出生的周小果,一边机械性的拿遥控器调着台。
在八点多钟的时候,我终于在广东的某个地方频道看到了那台晚会——开场便是那幕宏大的《千手观音》。
其实我并没有真正看过这个表演,不敢看。我总觉得让残疾人当众展示他们的残疾,是一件特别残忍的事情——虽然我明白这也是一种美、一种体现残疾人自我价值的有益事业,但是我就是没办法直视那些漂亮姑娘的脸。
可谁知道更残忍的事情还在后面。
在晚会进行过半的时候严默终于登台了。
可是当我看见他站在舞台上架着一副陌生的双拐,牛仔裤左裤腿紧紧的包着他的残肢折叠到身子后面去的时候,我哭了。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严默?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严默是残疾人了,可是也没必要让他以这样的形象出场吧?他有尊严、他有假肢啊!为什么不能让他以日常生活的状态出现?就是因为这是一场“残疾人晚会”,所以每个演员就要如此暴露着他们的残疾吗?
我看到了舞台上优雅美丽的手语主持人,我看到了拄着拐杖挥汗如雨在跳舞的两个年轻男孩儿,我看到了使劲挣着空洞眼窝的音色浑厚的盲人歌手……他们在日常中也会如此暴露,甚至说刻意放大他们的残疾吗?他们愿意这样获得荣耀与赞赏吗?
我记得严默曾经说过,有些时候人是需要一些励志的东西的。也许大众希望以此来看到残疾人自强不息、不向命运屈服的精神,然后激励自己奋进;或者大众可以通过观看这么一场晚会来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比自己不容易的人,然后心理就平衡了。
我不知道观众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是因为身在其中所以我恶意丑化了别人的想法,也许这台晚会的最终目的只是希望社会能关注残疾人、关注残疾劳动者,只是要唤醒社会扶残助残的意识……
但是我现在只能为严默打抱不平,大众得到了他们想看到的东西,也释放了他们想要释放的东西,比如善良、比如同情心或者优越感,但是他们有没有想过这些演员要为此付出多少?又能获得什么?也许你会说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他们展示了他们的残疾、他们的弱势,却获得了尊严、金钱、名声以及勇气。
可是我会说……算了,我什么也不想说了,我只是心里难受。
因为架着双拐,所以严默并没有背着他的吉它演奏,只是站在麦克风前尴尬的对口型“假”唱了一首他从没唱过的、算是主旋律的歌曲。
严默唱得不错,甚至比原唱唱得都好,当然,应该说是他之前录制的版本不错、口型对得也很准,如果不是我提早知道这是对口型的,我甚至看不出他是在假唱。可是舞台上的那个人并不像是我所认识的严默,而像是由另一个人伪装成的他。
可是场下掌声雷动,也许有人为了拍摄出来的画面好看,也为了调动现场观众情绪和鼓掌的节奏而领掌。
我看出了严默的痛苦。主歌结束的时候严默又变成了我认识的那个人,他一脸冷漠的站在那里等待着复歌,完全和台下的热情观众没有互动,他好像连镜头都不愿意看。严默和观众好像是处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中,严默的那个世界中空无一人。
我宁愿他冷漠、我宁愿他孤独,我也不愿意他委屈求全的讨好这个世界!
他一个自命清高的摇滚歌手,竟然向现实妥协到要抱大腿了。
我哭了,哭得不能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陈若菲那首歌其实正是出自默默的手笔,当初默默为了挣够50万块钱不惜当枪手卖歌,他把他当年的豪情早就换了金钱,所以默默是早就向这个社会妥协了,只有咩咩不知情罢了
不过,也正是如此才能说明,即使在人群中能打动咩咩的也只有默默,只有默默的才情才能洞穿咩咩的骄傲(对于文字,咩咩一直是有她自己的骄傲的)
☆、第 176 章
半夜里严默回来的时候我正躲在床上抹眼泪儿。
关于这场已经结束了半天的晚会我越想心里越觉得别扭,我担心严默经此之后会很久恢复不过来元气。是的,如果是我碰上这样的事情、这样的安排,我一定久久不能平复、一定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大众,更何况是严默这么敏感、脆弱的性格呢?
我并不认为严默的性格软弱或者说懦弱,从一开始认识他到现在我都没这样认为过。我甚至认为严默的性子里是有很硬、很强的精神在支撑着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在受伤后刚刚半年的时间就拖着还走不稳的脚步去酒店里演出,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