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媚乡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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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媚乡春- 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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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愿意回来就自个儿回来吧,我去有什么意思?”

    庆祥心里格登一跳,知道这事已经无可避免地在他俩之间撕开了一道难以愈合的裂痕……唉,管不了这许多了,还是先把人接回来再说吧。

    “失踪”了四五天的瞿志平,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头老长,满脸胡子拉碴的。回家后一见他这样子,吴馨兰还是软了下来,那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她克制住自己复杂而微妙的情绪,只是淡淡地问,这么多天,你到底跑到哪里去啦?瞿志平一副身心憔悴的样子,恐惧地摇头道,唉,简直就像一场噩梦……

    原来,那天晚上在公司门口跟邵小丽分手之后,瞿志平独自往家里走去,一路上还在想着南京货运站的一堆麻烦事儿。货物被扣,狄庆祥和吴树生等人现在只能在那儿守着,他们已经打了电话给他,让他明天亲自出面解决。去不去呢?瞿志平一路想着,家里还有这一摊子事没解决,那边又火燃眉毛了,唉,他深感公司的这个副总经理,太难当了;怪不得狄小毛要紧紧抓住他不放呢……

    夜已经深了,回家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瞿志平就这么昏头涨脑地沿着空无一人的马路走着。远处闪过一道雪亮的汽车灯光,他本能地往路边让了让,紧跟着一辆货运大卡车飞驰而过。借着货车的灯光,瞿志平蓦然现前面有一辆蓝白两色的轿车,黑灯瞎火、无声无息地在不远处的路旁停着,就像一头伏在黑暗中的怪兽,猛丁一看,还真让人吓一跳。他思忖着,这是谁的车呢,兴许坏了吧,加快步子走过去,想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儿畦。

    就在他走近这辆车时,静寂的夜里突然响起了汽车马达的轰鸣声,紧接着两道雪亮的灯柱“唰”地直射在他身上。瞿志平这一晾非同小可,灯光照得他睁不开眼,他用手遮挡着,大声问:“谁呀?怎么回事?!”

    车门打开了,三个身穿黑色保安制服的人从车上快跳下来,奔到他身边。只听其中一人低声问:“你是狄家湾农工贸总公司的瞿志平吗??”

    由于面向灯光,瞿志平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他想不会是遇上劫路的盗匪了吧。“是我。你们是干什么的?”他尽量克制住恐惧,颤声问道。

    “沪东异型金属材料公司保卫处的。”又一个略为有点嘶哑的嗓子响起,“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瞿志平大吼道:“为什么?我犯什么罪了?”

    黑暗中有人推了他一把:“走吧,上车再告诉你。”

    瞿志平竭力挣扎着,但他的双手已经被另外两人牢牢捉住了。他仍然大喊大叫:“有事到我们公司去说,我凭什么要跟你们走?”

    “就凭这个。”有人掏出一张什么文件晃了晃,“少哕嗦,快上车!”

    瞿志平瞟了一眼,好歹看清了,那是一纸上海某区法院的债务裁决书。他更加惊讶了:“我欠你们什么债了?”

    “你没欠,总有人欠吧,一团乱麻,最终理到你这里,有理到上海说得清的!走!”



………【她来有个鸟用】………

    298。她来有个鸟用

    瞿志平终于明白了点儿什么,他挣脱了他们的手:“别那么凶,跟你们走可以,总得让我回去拿点东西吧。”

    那个哑嗓子断然道:“不行!能让你回去,我们就不会在这里截你了。上车!”三个人不由分说将他推上了车,原来,他们在这里等候他多时了!

    车门“砰”地关上,这辆蓝白两色的轿车迅掉头,向上海方向飞驶而去。坐在后座的瞿志平被两个人一左一右夹着,动弹不得,但这时他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问身边的两人,你们该告诉我了吧,到底生了什么事?

    “南京的那批型材……你装什么蒜?”

    瞿志平不解问:“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左边那位愤怒了:“什么关系?那是我们公司的财产!”

    瞿志平沉默了一阵,猛地挣扎起来:“胡说八道!那是我们花钱买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另一个人按住了他,恶狠狠地敲了一下:“从现在起,我们不提问,你就别说话。否则当心吃苦头。”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瞿志平用尽力气吼道。

    ‘但是再也没人理他……

    这事说起来其实很简单,正如工商局的人对狄庆祥所言,确实是“三角债”问题引起的,狄家湾农工贸公司不明不白地被牵连进去,闹出这场意外风波来。瞿志平回到公司后把情况向狄小毛汇报后,老头的脸一下拧紧了,他咬牙切齿地道:“我明白了,这又是狄庆槐干的好事!这批紧俏型材不是他弄到手的吗?志平,你还说他是将功补过呢……狗杂种,我看他是公报私仇,蓄意陷害我们呀!”

    瞿志平摇头道:“狄总,你是对他有成见,事情并不是这样,庆槐确确实实是想为我们公司最后出一把力。还记得那个差点吞掉我们几百万货款的上海东亚公司吗?上次庆槐千方百计把货款追回来后,本来还要以诈骗罪起诉东亚公司的张老板,让他加倍赔偿损失,不然就去坐牢。张老板苦苦哀求不要上法庭,答应欠庆槐一个情,以后有什么难事,尽管找他,庆槐这才没有让他吃官司。我把灯饰厂原材料告急的情况跟庆槐说了之后,他就去找了张老板,让他还这个人情……”

    “哎,志平,我听我哥说起过,”这时庆祥插嘴道,“东亚公司的张福林并不做型材生意呀。”

    “是的,他不做总有人做嘛。上海有家供货商一直拖欠东亚公司的一笔款子,庆槐一催张福林,张福林就去逼他们,这家供货商躲不过,就拿了二百吨铝质型材抵债。这事办得意外地顺利,我们这边款子一划出,庆槐很快就货回来了……这事大家都知道的。”

    狄小毛却越听越糊涂:“那怎么又钻出个什么‘三角债’来呢?”

    瞿志平苦笑着回答:“我都是这次被‘捉’到上海才知道,这二百吨型材,本来属于对我动武的这家沪东异型金属材料公司,他们是委托那家欠东亚公司债的供货商代售的,他们被张福林逼急了,挖东墙补西墙,就把这二百吨型材临时拿出来抵了债……”

    “冤有头债有主,”狄小毛还是理不清楚这一团乱麻似的关系,“那家合资企业不该找你算账啊!”

    “爸,你脑袋瓜怎么这么不够用?”一旁的庆祥见父亲仍然糊里糊涂,忍不住大声道,“型材最终在我们手上啊!他们先派了一车人去南京货运站强拉货物,幸好吴老伯还算聪明,及时报了案,让工商局先查封了再说……沪东公司的老板急红了眼,不知谁给他出了个馊主意,他就让他们的保安人员开着车来了,把志平‘劫持’到上海去做人质,想以此为条件,讨回他们的型材……”

    一听到这里,狄小毛再也不糊涂了,他眯缝起双眼,沉思道:“瞿志平,公司的法人代表是我,他们要抓应该抓我去做人质啊,怎么搞到你头上来了?还有,他们根本不认识你瞿志平,怎么会知道你下班必然要走那条路,一抓—个准?***,这中间有鬼,我们公司里有内外勾结的内奸!”

    两个年轻人一时都沉默了,知道老头儿多半又怀疑到吴家父子身上去了。其实他俩都明白,不能再用老眼光看人了,经过这一系列风波,以狄庆槐的出走为转机,吴家父子也像换了个人似的,收起了昔日惟恐天下不乱的那德性,尽心尽力地为公司做着事;

    虽说吴泰安在不明白真相的情况下,当众责骂了瞿志平一通,也影响了妹妹馨兰与志平的关系,但那毕竟是人之常情。暗中与外面的人勾结,“点水”整治瞿志平这种缺德事,吴家父子、兄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那么到底是谁干的呢?不用查了,也根本无法查清。全公司上千号职工,眼红上海回乡的大学生瞿志平一眨眼就当上了公司副总经理者,大有人在。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啊!

    幸亏狄小毛及时报了案,瞿志平才被警方迅解救出来,沪东金属公司因非法拘禁正在受到警方的调查,很有可能要吃官司。法院来函问狄家湾工贸公司是否起诉,起诉他们就受理,然而瞿志平迟迟不作答复。他对狄小毛说,还是学学人家庆槐吧,不把事情做绝,让他们欠咱一个情,以后说不定还有交道呢。生意场上,树一个敌等于断了条财路,多交一个朋友多一份儿机会。

    狄小毛先还挺牛B,要查公司内部这个那个,外边也要追究到底,简直想左右开弓荡平一切劲敌;然而他很快就不再吭声了:瞿志平这一招迅得到了回报:扣在南京货运站的那批型材因债权债务关系十分复杂,原来还要继续被工商部门扣住不放的,但作为货主的沪东公司害怕吃官司,主动提出先让狄家湾工贸公司拉回去先用着再说,于是这事总算得到了比饺圆满的解决。

    然而这场风波对狄家湾的几个主要角色,伤害还是不小的。不仅瞿志平与馨兰的关系有了裂痕,狄小毛对他也是一肚子不满意,看来吴树生说这小子野心太大,是有道理的;大包大揽独断一切,比自己当年白手起家创业时,还有过之无不及呢!狄小毛越想越坐不住,找了个机会把瞿志平叫到家里谈了一次话,想让他悠着点儿。

    瞿志平毕竟太年轻,也太书生气,抓住这机会,竞跟老头谈起他早就有之的一整套改变乡镇企业旧有体制的想法,话里的意思,是目前这一连串风波,根子都在“家族经营方式”、“小生产作坊”那一套,必须进行改革——其实这也不是他的现,而是邵小丽一来就闻出这儿味道不太正,跟他吹的风。

    哪知狄小毛一听就火了:“我这个‘家族’,早已经四分五裂了!老大抛妻弃子走了,老二和他嫂子,成天泡在公司,厂里见不到人,我还有个什么‘家族经营’啊!”

    老头痛心疾的呼号,在如今空荡荡的狄家大院里震响着,瞿志平简直听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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