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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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记-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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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当时已是中午时分,他的妻子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我们到来后,他也下厨房帮助烧菜,而我们一家人则同婶婶、他的妹妹以及他的女儿在客厅里说话。大概几分钟吧,他的第二个弟弟——老二来了;再几分钟,他妹妹的丈夫也来了;最后,老二的儿子也来了。那时,老大夫妇已将饭菜烧好放在餐厅的桌子上了。接着,老大夫妇便来招呼我们——家乡的贵客吃午饭了,于是,大家就一同去用餐了。我们是海边人,吃惯了以清淡为主的家乡菜,对于辣有些生畏,不,是非常的恐惧,可老大夫夫妇烧的是川菜,很会用辣,因而尽管他们想把菜烧得清淡些,尽量合我们的口味,可还是放了不少的辣椒,他们烧的菜还是有些辣,我们一家人吃起来仍然觉得有些辣口,但这与前天在火车上那两盒的饭菜相比其辣的程度已逊色得多了。应该说,这一桌的菜还算是可口的,尽管它没有海上珍品:鱼、虾、蟹以及贝类,——尽是些肉类:猪肉、猪脚和鹵鸭,还有河里的鲫鱼和小虾,但这在成都已算是很好的菜了,只有在贵客到来时才上桌,不然就只有另外的几道菜:丝瓜、空心菜、豆腐干和四季豆了。然而,这样丰盛的菜我们仍是吃不惯,仍然惧怕于它的辣,于是我们埋头吃了一些饭,而菜就不大去挟了。见我们这样子,老大的妻子就操一腔纯正的川音对我女儿说:“我们成都吃地是川菜,川菜讲究地是辣,没得辣就不好吃,我们成都人没有一个不吃辣地,我们烧地菜还算不上是正宗地川菜,我们把辣给打了好多折扣了喽。你要学会吃辣,不吃辣就没得菜吃喽。你学校食堂地菜肯定要比我们烧地菜辣。川菜辣得很!”听了老大妻子的话,我们一家人面面相觑了半晌,尤其是女儿更是视辣如洪水猛兽,觉得好恐怖了!然而,川菜的辣我们早就有所闻,而且来川之前,我们特别是女儿也作好了吃辣的准备,不过没想到这川菜竟会是如同老大妻子所说那样的辣,一时还接受不了,看来佩瑶得有个适应的过程了,来不得急躁,得慢慢来。于是大家又纷纷地安慰女儿:其实,这川菜地辣是可以适应地,当年我们刚来这里时也有相同地问题,但我们还不是过来了嘛?大家不是都能吃辣地嘛?吃辣是可以练地。听了这些话,佩瑶似乎又放宽心了。这一桌菜,我们吃的辣并不多,但我们似乎吃懂了川菜之所以闻名于天下就在于它的“辣”的道理了。女儿要在这里过四年大学生活,不吃辣是不现实的,有道是“不吃辣不入川”,而女儿已经入了川,哪有不吃辣的道理?女儿得过这一关了,这是毫无疑问的。
  吃完饭菜,除了老大夫妇去收拾碗筷外,大家自然又聚在一起说话,从婶婶、老二、老三的口中再加之饭前听了婶婶和老三的一些话,我对这一家子人才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叔叔,一九四七年入伍,一九六五年任浙江省玉环县武警中队楚门分队长,一九六六年春调往成都物资局工作,支援三线建设,任成都物资局党委委员。一九七o年下调下属单位机电设备公司,任党委书记。一九八九年因心脏病突发——心肌梗塞死于前往医院抢救的途中。死时快六十岁,距离休只有几个月,死后留下了一妻,三子,一女。婶婶是个家庭妇女,今年已七十二岁,因叔叔是解放前当的兵,如果健在的话算得上是个离休干部了。叔叔去世后,机电设备公司每月给婶婶两百元的抚恤金,婶婶就靠着这微薄的抚恤金过日子,当然,她的子女经常会给她钱。老大今年五十岁,在成都铁路局成都东站段做车辆维修管理工作,月工资一千七百元,其妻几年前内退,不在单位供事,内退金五百元,其女儿现年十八岁,在读高三,明年高考。老二少我两岁,六七年前从机电设备公司下岗,无业,月下岗失业生活费四百元,膝下有一男,在西南交大附中读高三,也是明年高考,老二家有一套比老大老大稍大点的约八十几平方米的改制房。老三是这班子女中唯一的一个女儿,现年四十四岁,在机电设备公司汽车销售中心做财务工作,月工资一千多元,其丈夫三年前一次性卖断工龄下岗,拿了三万元的安置费,现也无业,家上有一套间,在六楼,上面还有小阁楼,总面积不过一百平方米,有一子,在西南交大峨眉校区读二年级,除此,他们在成都还有两间临街店面房出租,月租金三千多元。老四,也是机电设备公司下岗,因身体不好,单位照顾他比老三多两百元的生活费,今年四十二岁,和婶婶同住在当年物资局分配给叔叔住的老房子里,面积只有五十平方米。从就业,经济收入这两方面来看,除了老大和老三差强人意外,其他人的情况不很好,甚至是很不好,这是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我的心情不禁有点沉闷了,因为来成都之前,我曾听人说过这一家子人的情况,他们完全不是这样子的!
  来成都前,故乡章家村的老大姑姑的儿子,我的同堂哥哥章水连告诉我:“成都那家子人很有钱,特别是老大在当官,是成都铁路局的党委书记兼局长,是大官,权力很大,而老三的丈夫尤其利害,什么生意都会做,很能干,外面的交道很好。”然而,当我的双脚一踏进老大的家,听了婶婶和老三及老二的话后,我才知道章水连所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子虚乌有!是胡乱编!是撒谎!这章水连真是个瞎吹蛋!在这件事上,我对章水连没了好感。
  叔叔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在世的时候没有为自己多打一个算盘珠子,再加老伴无业,又多子女,他的生活是很清贫的,他没有给这班子女留下什么丰厚的财产。他去世后,加之子女们多数下岗失业,他的老伴和子女们的日子过得很艰苦,生活不尽人意。对于他们的这种状况,我甚是同情,我的心紧紧地被揪住了。我完全想不到他们会是这样子!不过,我初来乍到,还没有足够的精力去想这些问题,因为整整一个下午我都是在同亲戚们见面、说话和交流当中,空不得闲来。关于这些问题,在送女儿到学校报到以后,我会慢慢地去想的,因为那时我就有时间了。现在我还得把主要精力化在我们初次见面所必需经历的场面当中去。
  当天晚上,吃的还是同样的菜,还是这些人陪我们讲话,不过九点钟后,这些人便陆陆续续地离开这里,回各自的家,就连老大的妻子也回了娘家,而且老大的女儿也到老二家去睡了。家里只剩下老大一个人。他执意要睡在沙发上,把房间让给了我们,这真叫我们当担不起了。可是,主人的安排是铁定了的,没有商量的余地。恭敬不如从命,我们也就只好“悉听尊便”了。当夜,我和妻子睡在老大的房间里,女儿则躺到他女儿的床上。不过,这一夜我没有睡好觉,失眠了,那原因大抵是由于我白天听了太多的话,又不能很快地用梦来驱赶掉这些话的缘故,还有我老是在想:老二的妻子和老四为什么没有来?这也是我失眠的原因了。
  十二号是女儿报到的日子,考虑到老二家和女儿学校都在金牛区,近,来去方便,于是第二天中午吃过饭,休息片刻,到了下午两点钟,老三便带我们去老二的家,而老大夫妇则用用自行车送我们的行李——佩瑶的航空箱和我们的猪肚袋(因袋子的形状如同猪肚子那样的肥大,故称之为猪肚袋了)去老二的家了。
  第五章 老二不仅仅是个困苦不堪的人
  老二家在白果林银杏路一幢一单元八号,从老大家到老二家只需乘二十多分钟的公交车再步行六七分钟的路就可以到。老二家在四楼。当我们到了老二的家门口,老三便用她那纤细的小指头轻轻地敲了几下房门的时候,房内骤然响起了一阵猛烈的狗吠声。一会儿,房门开了,是婶婶来开的。因慑于狗的凶猛,我们都有点怕,不过老三却是第一个进去了,自然那狗是要在她的脚腿旁腾扑闪挪“威风”一阵子的,见此状,女儿胆怯得如临猛虎般地倒退到我们身后的门外去了。“打死!”“打死!”“是客人!”“是自己人!”婶婶和老三狠狠地呵斥了几声狗,那狗才摇着尾巴离开房门口,但仍是躲到不知哪个角落汪汪汪地叫个不停。我们进去了。婶婶和老三领我们到客厅,此时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个鼻梁上驾着深度近视眼镜的中年男子,见我们到来,这男子便起身向我们点点头,笑了笑。“这就是老四!”进了客厅,我们还没有坐下屁股,婶婶就将老四介绍给我们了。“你好!”“你好!”彼此间问过好后大家终于坐了下来。接着又是像昨天一样地说话。大约过了一支烟的功夫,狗又叫了起来,老大夫妇也到了。这一天下午,除了老大去帮助老二烧菜外,大家又在客厅里讲了许多话。“啾啾啾——!”说话中我听到了从窗子那边飞来的许多鸟叫声。老二家有鸟儿,而且听声音数量还不少哩!看来,我得同这鸟儿相处一段时间了,我心里想。当然,他们只顾和我说话,并不去理会那鸟儿,这大概是他们已经听惯了那声音。
  大家又聚在一起吃晚饭,这顿饭,除增加了老四外,所有昨天在老大家里见过面的都来了,然而席间我仍没有见到老二的妻子,而老四也是一个人来的。怎么,老二和老四……难道他们……这仿佛是一个谜,这个谜开始缠绕在我的心头,对于他们,我感到有些蹊跷了,但我无论如何猜不出是怎么一回事,因为至今为止,我对于他们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要了解他们,解开老二和老大的谜是需要一些时日的,更何况我们相隔了四十年,这一两天的时间能搞得清楚他们的身事和经历么?能完全了解他们现在的生活么?不能,实在是不能!不过,这次来成都,我是作了打算的,准备在这里住一段日子,一来可以照顾女儿,二来也可以同这些亲戚叙叙旧,并对老二和老四的身世作进一步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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