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温和地试探道。
「是吗?」严清郎不予置否地笑了下,「我不过是他的敌人罢了。」
公孙全一听,不禁叹息出声:「若真是如此就好了……」蔺舆风近几日来的反态令他担忧,眉宇间的忧愁聚而不散,整个人更显心事重重
严清郎并没有多理会公孙全那番意有所指的话,仅是侧过身,出神地看着手腕上的枷锁发怔。
「夜也深了,在下就不打扰你歇息了。」公孙全说着说着便站起身,凝望了严清郎的背影一眼,才转身离去。
聆听着身后越渐远离的脚步声,严清郎终于回过神地自语道:「也该离开了……离开这个地方……」
他闭上眼,不断的呢喃着方才的话语,彷佛是想提醒自己,也像是在警惕自己般,一声又一声地说着……
翌日--
当严清郎再度睁开双眸,蔺舆风正巧背对着他,那抹背影……看起来是这么的熟悉,熟悉到……好像曾经见过他似的。
他正欲坐起身,蔺舆风立刻回过身将严清郎压回床榻上,「先别妄自起身,小心身上的针移位,到时候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他淡然地说着,手上还持了根如牛毛般细小的针,似乎正在替他针灸。
严清郎这才发现自己赤裸着上身,胸前也扎上了好几根针,他竟然毫无知觉的睡了这么久,是该说蔺舆风的医术好,还是该说自己太没警觉心呢?
「不让我死,是怕无法对冷月交代吗?」他放松身躯地淡问。
「既然知道了,又何必让我难做人?你死了对我可没有半点好处。」蔺舆风眯起一双凤眸,眼也不眨地便迅速下针抽针,动作极快。
闻言,严清郎也没多说些什么,闭上眼任由蔺舆风在他身上又扎又抽针,反反复覆了许久,一旁才传来收拾东西的声响。
「你再歇息一会儿吧!」蔺舆风头也不回的站起身,走了几步又停下地说:「你该庆幸昨日的毒没侵入你的五脏六腑,否则你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
一回想起严清郎昨日那番不要命的举动,内心不知为何地焦躁起来,彷佛在怕些什么似的,呵!怎么可能?难道他怕这孤傲的家伙会死吗?
严清郎仍然抿紧着唇不发一语,任由蔺舆风宣泄般地吼骂。
蔺舆风听不见身后的人发出任何反驳声,内心更是恨恼的无处发泄,只好忿忿地骂了声:「愚蠢的家伙!」
语毕。他气恨的踩着愤怒不已的步伐跨出房内,徒留严清郎一人躺在床褥上对着冷清的雅房。
平静的休养了好几日,严清郎才自经常来看望他的公孙全口中得知,原来自己竟住入了栖风斋。
从前自己欲一探究竟的地方,如今看着看着,似乎也不觉得此处有什么大秘密隐藏着,有的不过是一大片的竹林与池塘罢了。
他看了眼窗外的优美景色,随即转过身,拿起前几日从下房取回的二胡走出房外,寻了块舒适的草地坐下,便慢慢地拉起那首始终如一的哀曲。
曲终,严清郎才发现公孙全竟坐在自己身旁,挂着那永不褪变的微笑凝望着他,令他不由得怔了下。
「好哀伤的曲子呀!听得在下也忍不住心发疼了。」公孙全叹笑道。
「是吗?」严清郎不予置否地应了声,旋即放下二胡躺在草地上,似乎不打算理会公孙全。
公孙全倒也不介怀地轻笑着,一双桃花眼随着笑容扯开而微微弯起,「严兄可知道自己拉着这曲子时,是何表情吗?」他忽问道。
「不曾想过,也没兴趣知道。」严清郎冷然地回答。
「严兄何必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公孙全又叹了一息,彷佛很无奈似地说着。
「百般接近我的你,又是何企图?」严清郎冷冷地看向公孙全,又道:「蔺舆风应该也跟你说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在下绝无他意,只是……纯粹好奇为何舆风会这般在乎你罢了。」公孙全黯下眸,语气甚为苦涩地说道。
闻言,严清郎就是再傻,也不难听出公孙全的语气中藏有对蔺舆风的在乎,同时也放下心地淡道:「除了敌人这层关系外,别无其它牵连,你大可放心。」
公孙全一听,一张总是显得病奄奄的脸孔立刻浮上一抹淡红,羞得连说话也不禁口急起来。「不……在下不过是……」
严清郎没有回应,仅是撑起身躯,拿过搁放在一旁的二胡,轻轻地拉着。
公孙全似是尴尬地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那越来越哀愁的曲子,终于忍不住地开口淡道:「自小……我与舆风已是密不可交的好友,有什么都一起分享,直到十四岁那年,我听闻舆风即将娶亲的事,才发现自己的心意,发现自己已经深爱上舆风而不自知,头一次那么害怕会失去一个人,更像个女人家似地妒忌起即将被舆风娶入门的女子。」
「我急得快马自落叶山庄奔至千风楼,哭红眼的搂住舆风不断的说爱他,求他别娶妻,没想到……舆风早将那门亲事推了,那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件蠢事,天晓得当时我有多怕舆风会拒绝我,所幸……他也说他喜欢我……一切都美好的宛若在梦中般,他越是疼我,我越是怕会失去他,所以当我看见他这般着急你时,我……真的有些忌妒,好怕……舆风不过是同情病弱的我才待我如此好。」他笑得极苦涩地低喃道。
「你的担心太多馀了。」严清郎停下动作,淡淡然地说了句,便站起身打算离开。
「严兄……」公孙全彷佛还想说些什么似的,连忙爬起身拉住严清郎。
不料,恰巧走入竹林中的蔺舆风一见两人拉扯在一起,整个人不由得僵直在原地。
「舆风?」公孙全不禁松开手,惊讶的看向蔺舆风。
「你……」蔺舆风抬眸看向站立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严清郎,唇角冷冷地勾划起来,讽刺似地说:「怎么?先后有了冷月和尧风,现下你连全也想要吗?」
「舆风你在胡说些什么?!」公孙全简直不敢相信地跑上前拉住蔺舆风,示意要他别再说下去。
严清郎仅是冷然地回道:「我谁也不会要。」
闻言,蔺舆风竟大笑出声,推开不断拉扯他的公孙全走上前一步。「是呀……所以你才要冷月舍弃他原本高贵的身份,入宫当宦官替你部署一切,更不惜利用我的部下,说服他带你离开这里,甚至连他死了,你也丝毫不为所动,说到底……你严清郎不过是个无心无肺的家伙!」
公孙全听得心惊,从不曾到过落叶山庄与千风楼以外地方的他,仅听闻他人说过这些事,只是没料到,原来严清郎就是害得冷月如此凄惨的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严清郎一听,不禁握紧手中的二胡,强忍着逐渐沸腾的怒火,冷冷地瞪视着蔺舆风说:「你说够了吗?说完了就把你的人带走,最好是别再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严清郎!敢情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是不?」蔺舆风险些禁不住气的冲上前送严清郎一掌,愤怒不已地朝他怒吼道。
「舆风你别再说了!」公孙全见蔺舆风发如此大的火,内心是既讶异又焦急,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劝道。
蔺舆风恨恨地转头看了公孙全一眼,反手将他揽入怀中,紧紧地搂抱着说:「怎么?心疼了?舍不得我吼他了?」
「舆风……你这是怎么了?你明知道我……」公孙全错愕的看着蔺舆风,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怀疑他对他的爱意。
「人是会变的……我又怎能确定你不会变?就如同背叛我的尧风那般,明明曾对我如此忠诚,却因为他的出现!」蔺舆风愤恨地指向一脸漠然的严清郎,又道:「竟然背叛了我的信任……」
「舆风……」公孙全叹息一声地抱住蔺舆风,「你真的变了,你已经变得连我都快认不得你了。」
「变的分明是你!」蔺舆风恶狠狠地推开公孙全喊道。双眸不由得看向冷漠如昔的严清郎,一股恐惧感忽然袭上心头,头一次发觉……原来眼前这名男子是这么的恐怖,总让他在无意间,失去了许多人,现在就连全也……
不行!他得趁自己还没失去前,把这个人给杀了!让他不能再从他身畔夺去任何人,包括全,谁也……不能夺走他!
感觉到有丝不对劲的严清郎,一触及蔺舆风那疯狂似的眼眸,心头不禁一惊,还来不及反应,尚有几步之遥的蔺舆风,倏地飞跃上前,一把掐住他的颈项,速度快得连他也看不清动作。
公孙全似是被吓到地惊喊出声:「舆风!!」
「一次又一次……不断从我身旁夺走一个又一个人,这次我绝不放过你,非杀了你不可……杀了你!」蔺舆风略显疯狂地低喊,总是带了点狡诈的眼眸,此刻只盈满了恨意。
随着蔺舆风越渐加重的力道,严清郎的脸色越是铁青难看,不是不想挣扎,而是眼前看似纤细又弱不经风的蔺舆风,力劲竟大得连他也扳不开,看来……他是真的得死在他手中了。
「呵……呵呵呵……」他艰困地冷笑着。
蔺舆风一见严清郎笑了,心头的怒火更是炙烈的狂烧,气恼地怒吼道:「你笑什么!」
「既然……想杀我……那日……又何必……何必……救我……让我死……不是更好吗?」严清郎紧抓住蔺舆风掐着他的手,几乎快吐不出气地喘说着。
闻言,蔺舆风不由得愣了下,紧掐着严清郎的手也不禁放松。是呀……那他为什么要救他?当日听闻夜风匆匆前来禀报,说严清郎中毒了,他竟紧张的四处寻他,见他一人孤身站在落院的长廊旁,痛苦的连脸色都发青了,还硬是要走。
他头一次感到如此心急,甚至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打了夜风一巴掌,不过是中毒罢了,更何况他是囚犯、他的敌人,就算救不回来也无妨,他又怎么会……
公孙全见蔺舆风渐渐松开手,才赶紧跑上前将他拉离严清郎,紧紧地抱住他唤:「舆风……」
严清郎总算得以呼吸地软倚在一旁的竹干,激烈地咳了起来,每咳一次,喉咙便痛上一分,呵!看来有好一阵子不能说话了,他自嘲地想着。
蔺舆风没有看向紧抱住他的公孙全,仅是死瞪着脸色依旧苍白的严清郎,平静且冷淡地说:「以前囚禁你的石室方向还记得吗?」
严清郎一听,就是不用蔺舆风解释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