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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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千年-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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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津读过水浒,知道书中有杀人的黑店,却不想现实中竟然真有。又听这洋人说起“魔鬼”,“妖魔鬼怪”四字,不说是妖怪,偏偏取了另外两个字,觉得这个词语也很有趣,于是问道:“‘食人魔鬼’是什么?是不是你们那里吃人的怪物?”

    那洋人又点头道:“是的!每个地方都有魔鬼的故事。”

    云津道:“我们管它们叫‘妖怪’。”

    两人走了几里夜路,见身后没什么动惊,也稍稍放了心。

    那洋人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今天救了我,我一定要感谢你。”

    云津道:“我叫云津。你叫什么名字?”

    那洋人道:“我的名字太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翻译,你可以叫我joshua。我还给自己起了一个新名字,叫李福。”

    “乔西牙?”

    “joshua!”

    “娇西呀?”

    “joshua!”

    “我还是叫你李福好了。”

    李福道:“朋友云津,你相信你们的妖怪吗?”

    云津道:“我,半信半疑。”云津见他一脸疑惑,解释道:“就是有些相信,也有些不信。”

    李福道:“哦,那我也是,半信半疑。我认为魔鬼其实说的都是人,他们太坏,做了很多的坏事,人们就把他们说成是魔鬼。”

    云津心里暗笑,这人现学现用,学的倒快。云津道:“你说的也对,老百姓总是把好人称作神仙,把坏人叫做恶鬼,也许神鬼的传说就是因此才来的。”

    李福道:“不过,在我家的村子里面有一个奇怪的故事。我们那里有一家人,听说在一百多年前,他们的祖先曾经是捕杀魔鬼的猎人。他们的一个祖先杀死了世上最后一个魔鬼,但她却受到了魔鬼的诅咒,也变成了一个永生不死的魔鬼,只能喝人的鲜血。现在他们家族还有一个传统,每年祭拜那位祖先的时候,都要献出一些鲜血。我小时候偷偷看过,他们家人把血全部倒进了一个坟墓里。”

    云津听了不禁称奇,但一想,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个奇怪的祭拜仪式也不足为怪了。正想给这洋人讲讲嘉靖皇帝修道炼丹的事,忽然听见身后几匹快马追了上来。两人回头一看,后面五六匹马来势凶凶,像是冲他们来的。

    云津心叫不好,急忙向那洋人喊道:“快走。”

    这里临着山谷,但好在山路不窄,那洋人听到云津叫喊,立刻架车狂奔,比云津的老马快的多。云津也崔马快跑,但后面追兵越来越近。云津也着急起来,冲马叫道:“大黄啊,你要是跑不起来,咱俩可是要死在这儿。”

    说完,大黄好像听懂了他的话,竟然奋力跑了起来,速度丝毫不差,很快就追上了马车。但毕竟是山路,前面马车一堵,云津也绕不过去。后面几人很快就赶了上来,云津回头一看,见一共五个人,之前那两个店伙计也在其中,剩下三人像是猎人打扮,个个身背弓箭。

    一人叫道:“不管你的事,把那番子交出来。”

    云津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我铁剑堂说过的话,难道不算数吗?”

    后面一人笑道:“你是狗屁的铁剑堂,老子一时大意,被你骗了。你当我们不知道徐敬文,徐敬文怎么会不带剑?”

    云津知道自己被识破,但也不想就此放弃,说道:“你们何必要为难一个西洋人,就是他撞见了你们的事,也不敢说出去,就算他真的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何苦非要赶尽杀绝?”

    后面那人道:“这么说他跟你也说了。哼,那你就认倒霉吧!放箭。”

    云津听罢,冲那洋人叫道:“把车丢下,骑马走!”

    刚说完,腰间一股剧痛,云津低头一看,腰侧已被一枝箭刺穿。接着,身下马一声嘶鸣,失去了平衡,冲到了山路边。马跑得摇摇晃晃,踩到了路边乱石,脚下一滑,连人带马,一起向山谷滑去。谷里一片漆黑,云津被甩下马,什么也看不见,从山坡滚了下去,黑暗中头撞到了一棵树上,昏了过去。

    醒来时天还没有亮,四周仍是一片漆黑,云津浑身疼痛,感觉骨头都散了架。腰上穿的箭也早已经折断,剩下的一截他也不敢轻易拔出来。刚试着站起,云津就觉得左小腿剧痛,伸手去摸了摸,骨头并没有断开,但好像也有些骨折。云津从包袱里拿出一件衣服,包住左腿,忍痛爬起,忽然听到下方不远处有声音,像是大黄的叫声,于是摸索着找了过去。

    黑暗中跌跌撞撞,云津最后找到了大黄。这马倒进了一片荆棘丛里,被乱藤缠住,正在奋力挣扎,但越是挣扎就越会被更多的刺刺中,马负痛嘶鸣,也渐渐没了力气。云津来到马的身边,大黄一见他,又挣扎起来。云津上前摸了摸马头,说道:“现在出不来,别乱动,等天亮再说。先休息一下,攒点儿力气。”

    那马也通人性,渐渐也不挣扎了。云津坐在地上,用匕首一点点地割断附近的藤棘。等天微微亮,云津看清了马身上缠的乱藤,便上前一一割断,把马拉了出来。云津检查了马身上的伤势,见它随然混身扎满了刺,但仍行走自如,并没有崴伤骨折的迹象,于是也放下心来,一点点帮它把刺拔出。等忙完,云津也筋疲力尽,坐倒在地上休息。

    云津解开衣襟,看了看腰侧的伤口。已经流了不少血,衣襟裤子都被浸湿,伤口附近一片苍白,不再流血。云津用匕首一点点把箭杆断处削平整,接着忍痛向前拔了拔,见没有多少血涌出,知道没有伤到大血管。于是用力向前拔。但一拔,剧烈疼痛立刻涌了出来,云津身上渗出一层冷汗,手微微颤抖,再也用不上力气。休息了一会,云津又试着拔剑,但仍是一拔就痛,手不自觉就没了力气。试了几次,最后,云津下定决心,咬着牙,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猛一用力,终于把箭拔了出来。但人却顿时痛得瘫倒在地上,额头上汗珠渗出,眼泪直流,口里啊啊乱叫,差点就哭出来。

    伏在地上半天,云津稍微缓过劲儿来,慢慢坐了起来。以前云津觉得最累的事就是练武,每次练到精疲力尽,仍会逼迫自己继续练下去,当时觉得最累的事莫过于此。现在才知道,最累的不是精疲力尽还要练武,而是忍受疼痛。刚才就这么一会儿,云津就觉得自己仿佛是没日没夜练了十天的武,身上的力气被榨得干干净净,就像一个漏了气的水袋一般。

    在地上休息了半天,云津才有力气爬起来,但每一动,就觉得全身骨骼咯咯作响。云津抬头看了看山坡,觉得不可能爬上去,只好牵着马往山谷里走。走到平坦处,云津累得再也忍不住,骑上马去。在山谷里走了两里,云津见一群猴子在树上荡来荡去,不禁心道:要是猴子该多好,轻轻松松就能爬出山谷。云津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此时他两眼迷蒙,头晕恶心,只好伏在马上,任由大黄漫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津见马来到一处一丈见方的水潭,心中大喜,正要下马却见大黄伏在水面嗅了嗅,转身又走开了。云津急忙拉住马,爬下来走到水潭边,正想喝些水,再洗洗伤口,后背却被马蹄轻轻踢了几下,云津回头一看,见大黄甩着头,啾啾不止。

    云津觉得奇怪,回头看了看水潭,见这里水虽清澈,但四下除了枯枝烂叶,并没有动物痕迹,似乎没有动物来喝水。又想到刚才大黄在水上嗅了几下,就转身走开,心下大骇,说道:“难道这水有毒?”

    大黄又啾啾了几下。云津已经明白,不管这水是不是有毒,一定是不能喝的。想到刚才若不是大黄提醒,自己一定早喝下这水,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云津起身摸了摸马头,庆幸自己身边还有大黄。于是一人一马,转身离去。

    云津让大黄带路,自己在后面跟着,又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一个山涯边,几丝流水从石间流出,汇成一个小溪,虽然水不多,但也有几个水洼。大黄又叫了两声,上前伏到水洼里喝水。云津也跟了过去,捧着喝了些水,又解开伤口,用清水洗干净,重新包好。抬头看了看山涯,心道: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去。

    云津见包袱里还有点干粮,就拿出来吃了,坐在一棵树下休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是黄昏。云津转身一看,大黄不知去了哪里,忽然觉得四周气氛凝重,似有危险,不禁警惕了起来。云津怕有虎狼一类野兽出没,于是小心的观察四周,但看了半天,也没见有什么东西。云津想这荒山野岭,夜里一定十分危险,不如爬上树去,睡在树上。于是抬头一看,见眼前一只大猫,正吊在树上,看着自己。

    云津吓了一跳,抬头一看,这大猫头如老虎,一身斑纹,脚掌肥大,稳稳抓着树枝,倒吊着身体,一条长长的尾巴微卷,粗壮有力。云津初时还以为是豹子,但仔细一瞧,又觉得不太像,这大猫体形不大,似乎不能伤人,云津稍稍放了心。但又想,这东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自己身边,要是在睡觉时咬了自己脖子,自己是必死无疑。于是云津悄悄退了几步,见这大猫没动,似乎对自己没什么敌意,这才瘸着腿,慢慢走开。

    夜里云津生了堆火,没敢睡觉,在火边忍了一夜。第二天,继续寻找出路,沿着山谷转了一圈,竟然没找到道路。又试着攀爬山坡,但山坡陡峭,他又受了伤,爬起来十分吃力。云津想自己要是没受伤,随便找个地方也能攀爬上去,可现在只能看着山坡叹气。无奈之下,云津只好回到水源处,喝水休息。此时干粮已经吃尽,他又没能力去打猎,只好拔了几棵草充饥。

    第三天,云津解开伤口查看,见伤口发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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