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恋歌--开在岩缝的花(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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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恋歌--开在岩缝的花(长篇小说)-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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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是被叫去谈话,还有什么好看的。”李宇轩说。

  “我就是不明白,我们几个男生,他为什么就不找去谈话?”何建国撇了撇嘴。

  他这问话,没人能够回答。李宇轩就枯着眉毛,眼睛里燃烧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思考的亮光。这亮光远远地扯出去,咬住外边黑黢黢的山,不动。好一会,他才说:“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事。想想啊,他毛人初是公社武装部长,又是贫下中农造反司令部的司令,能会有什么事吗?”忽然,他又记起在一本什么书上,一位作家曾这么说过:“我们不否认每个人内心都潜藏着种种道德或不道德的个人欲望和动物本能。人类文明的目标之一,就是不断增强理性和完善自我。然而当文明遭受践踏的时候,才会无限制地放纵了欲望。”可是,这话他只是放在心里没有说。

  三十四

  张小华回来了,是双手掩着脸踉踉跄跄地跑回来的。

  “张小华,毛人初叫你去谈些什么了?”邱文斌问。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却是“哇——”的一声大哭。

  大家心里全都一震,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尽管他们早已料到,但一但明白了真像,还是十分震惊。男生们一个个愤怒地瞪圆了眼。李宇轩还把两只汗湿的手掌紧紧地捏成了拳头,却仍然克制不住身体簌簌地颤抖。

  张小华一头跑进自己屋里,便扑在床上,放声大哭,哭得声嘶力竭昏天黑地,直哭得疲倦了,方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大家既愤怒,又难受,一个个黑着脸子,空气似乎很紧张。

  夜色昏沉黑暗,怕是要下雨,电光偶尔一闪,照见的只是狂乱地摆动在大风中的树枝草叶。

  这一晚,谁都没有睡好。

  到第二天早上,她没能起床,也没心吃饭,仍然不住的哭。李宇轩与邱文斌一块给她送饭进去,一见,两人全吓了一大跳,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只一晚便变得形销骨立,两眼红肿如桃。俗话说,悲能伤身,一个女孩子,遇上了这样的事,谁能不悲痛欲绝呢?

  “张小华,起来吃口饭。”李宇轩颤着声说。

  她闭着眼,摇了摇头。

  “你应该吃口饭的,你是不要命了?”邱文斌也劝道。

  她仍然不说话,脸色竟是那样苍白,两颊陷下去居然成了两个深潭。她显然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轰”的一声,李宇轩只觉得浑身都烧了起来,一张脸顿时扯歪了,他粗重的喘着气,额头两侧的太阳穴急速鼓跳,一双眼珠子也全泛了红,他吼了声:“走,抄家伙!”

  邱文斌便也旋身跟着出了屋,何建国也立时跟了上来,三人一人抓了一根扁担,便一径往陈连长家奔去。

  毛人初还赖在床上没起来。

  “咣啷!”一声,门被三个后生一脚踢开。

  毛人初一下子被惊乍得睁开了眼问:“谁?”

  “就打你这个扁毛畜牲!”李宇轩怒吼一声,手里的扁担便朝他身上砍去。

  毛人初一翻身闪过:“你,你们要干什么?”

  李宇轩见扁担没有砍到,随即又猛然一击。这一回,毛人初腰上重重地挨了一下,幸好身上裹着被子,不然这一扁担下来就够受的了。

  “你,你怎么打人?”

  “你还算是人吗?你这只畜牲!”又一扁担狠劲打了下来。

  邱文斌与何建国也一齐上,三条扁担一齐猛打。毛人初虽说在部队学过格斗,可是人躺在床上,手脚一时施展不开,只得把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的身子,三条扁担砍下来,居然把棉絮也打得一团一团地飞了起来。

  “来人呀!来……人!”毛人初一面奋力挣扎,一面扯开嗓子大叫。

  毛连长在上茅厕,听见喊叫慌忙赶了来,一见这情景,忙大声喝住:“住手!谁敢在这里打人?”

  “你问她,他干的是人事吗?”李宇轩忿忿地说。

  毛人初已被打得不能动弹,急得一张脸一会红、一会白,额上淌着汗,结结巴巴地说:“这是造……造谣,诬蔑……”

  陈连长就瞪着他们说:“你们居然殴打革命干部,这就是反革命,老子今天就抓你们个现着!”

  “他算什么革命干部,一个流氓坏分子,莫给革命干部丢脸!”何建国也气忿忿地说。

  “谁是流氓坏分子,你有证据吗?”陈连长大声吼着,凶得脸都要崩开口子了。

  他们三个对望了一眼,这样的事不能嚷得满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知道,一个女孩子的名声挺重要。一个个脸绷得像牛皮鼓似的,那个比毛桃还大的喉结上下直动。李宇轩气得双颊抽搐,他涨红了脸,怒目四顾,像是一匹被追急了的狼,眼睛就狠盯着毛人初吼道:“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自己说!”

  陈连长板着脸子,扑过来伸手要抓李宇轩,他认为李宇轩便是这伙知青的头。没想邱文斌与何建国抓着两条扁担一下挡在了李宇轩前面,他只要一伸手,肯定要挨砸。他气得两眼泛白,忙把哨子放到口里使劲吹。这是民兵集合时用的哨子,一会便腾腾地跑来十来个基干民兵。

  “上!”陈连长一声怪吼,十来个民兵凶狠地朝他们三人扑了过来。

  三个人却居然不惧,抡圆手里的扁担,红着眼亡了命似的。“怎么,真打?那么,上来吧,老子今天也不要命了!”李宇轩吼道,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迎着近身的一个民兵,扁担一抡,一下就把对方打翻在地。邱文斌与何建国也使足力气逢人便打。俗话说,人怕亡命,人一旦亡起命来,比一头狼还凶。民兵们原只是想吓唬他们一下,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亡命,一下便被打翻了两三个,不由得乱了阵脚。

  “住手,谁也不许打架!”是李队长闻声赶来了,大声喝道:“什么事非要打不可?就不能坐下来说吗?”

  李宇轩一见李队长,便“哇——”地一声哭了,忙跑过来,一把抱住他说:“李队长,你是个好人,你可得为我们作主哇!”

  “什么事?你说吧。”李队长黑着脸子道。

  李宇轩说:“昨晚,毛人初在陈连长屋里把小华妹子糟蹋了,人家还不到十六岁,还没有成年呀!……”

  就在他哭诉的时候,陈连长凶狠狠地扑过来,一下把他抓了,把他两手反扭到了背后,其他的民兵也一下把邱文斌和何建国抓了。他们这种亡命,居然把民兵们都激怒了。

  李队长大声说:“谁也不许乱来!”

  陈连长冷哼一声,冲他冷冷地道:“李青云,你可别插手,今天这事,老子非得教训教训这几个狼崽子不可!”

  李队长知道自己势单力薄,硬来决讨不了好去,便说:“但不许打人,人家是毛主席派下来的知青,出了事,你是知道后果的。”口气却很冷。

  陈连长一怔,却仍黑着脸子把他们三个绑了起来,关进一间小屋里,他留下两个民兵看守。

  三十五

  陈连长知道,必须让毛人初赶快回公社,便又吩咐了两个民兵,由自己领着,亲自护送毛人初下山。

  毛人初一瘸一拐地走着,显然伤得不轻,一走动,便疼得龇牙咧嘴。陈连长要叫人扎副担架抬他下去,让他止住,他说:“就不用担架了,担架太打眼,让人家看见影响不好。”

  “你能走吗?”

  “应该可以,慢慢走呗!”他说,用力咬了咬牙关。

  两个民兵便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他走。

  毛人初心里可恼恨极了,他想大声骂娘,对着天地山林来倾泻他的愤恨,可他还是拼命忍住没骂,两手却攥成了拳头,死劲攥着,指甲都快抠到手心里了。他知道,公社干部奸污下乡女知青他这已不是先例,好些地方都时有发生,只是那些被害的女知青都隐忍着不敢出声,没想他却在这里栽在了几个知青手里,心里就把这个知青恨入骨髓了。他忿忿地说:“他娘的,这笔账我一定要算,只要他们在我公社的地盘上一天,我就得亲手宰了他们!”

  这话让陈连长听来,竟然也不禁打了个寒噤,他走在后面,没有吱声。

  毛人初又说:“陈连长,这几个家伙,你可不能心慈手软。”

  “我知道。”陈连长说。

  “要狠狠地往死里整,要让他们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嗯,知道。”

  “你回去吧,看牢一点,别让他们跑了。”

  “我会的。”陈连长就站住脚说:“毛司令,你就好走吧。”

  “好吧,再见!”

  “再见!”

  陈连长挥挥手,瞧着他在两个民兵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进林子深处一下不见了人影,这才返身走了回来。

  李宇轩他们三人被关在屋子里,屋子里光线很暗,仅从一个不大的窗口透进来一丝亮光。小屋里静得像个深山古洞似的。屋外有人咳嗽,说话,小孩子哭,都听得很清晰。

  三人都坐在地上,懒得动弹,只是双手被绳子绑着很不舒服。绳子用的是新棕索,捆得很紧,稍一用力就往肉里扣,很难受。李宇轩就攒着眉头,两眼死盯在前面的一扇土墙上,好像要用眼光把这扇土墙熔化了一样,大约有个把钟头没有转眼睛。忽然,他站起身,用力把门踢得咣咣响。

  “踢什么踢?”一个看守的民兵隔着门大声喝斥道。

  “我要屙尿还不该吗?”李宇轩说。

  “就在屋里屙吧。”

  “我两只手被你们捆着怎么屙?这可是陈连长的屋,屙得尿骚臭,陈连长就没意见?”

  这个民兵就把门开了。这是个粗犷壮实的中年汉子,他进来把李宇轩带了出去上茅厕,并替他松了手上捆绑着的绳索。

  李宇轩对着茅坑拉了一泡长长的尿。他认识这个中年汉子,外号叫“鸡毛”,他一边拉尿一边对中年汉子说:“鸡毛叔,我和你家孩子一般大,如果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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