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恋歌--开在岩缝的花(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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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恋歌--开在岩缝的花(长篇小说)-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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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上午,”李宇轩说:“不过,她打小就说自己有胃病,身上常带着胃痛药。”

  老人口里“唔”了一声,拧着眉头想了一下,便叫来医护人员,吩咐立即手术,并叫李宇轩赶紧去办理住院手续。

  “要动手术?”李宇轩着实吃了一惊。

  “必须马上就动,那不是胃病,是胆囊炎,必须做切除手术,不然会有生命危险。”老人说。

  当老人做这一切时,李宇轩见他紧张得腊黄的脸上显出苍白,而且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老人自身虚弱的身体已有点力不从心。然而他在决定诊断后,又像一位负伤而不肯下火线的指挥员,匆忙而又镇静自如,他不禁被老人的风度惊呆了。

  夏雨被推进了手术室,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手术室门前的走廊上走来走去,紧张而焦急地等待手术结果。两个钟头过去了,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只见两位护士搀扶着全身汗湿的老人缓步走了出来。可能是在手术台前站立太久的缘故,老人的两条腿变得一瘸一瘸行走不便。后面紧跟着的年轻医生也是汗流浃背,一副疲倦的样子。

  第二天早晨,夏雨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他高兴地忙问:“怎么样,好些了吗?”

  “嗯,谢谢你。”她说,并且笑了一下。

  “怎么谢我呢?应该谢那位老人。”

  “是那位老医师吗?他可是位好人,” 她说, “我记得当我被推进手术室时,听见一位年轻的医师说:‘我看这个病人病情这么严重,人又这么瘦弱,只有进行全身麻醉才能进行手术,可能还要准备输血、输氧才行。’ 另一位医师说 :‘这病人来自农村,输血、输氧花费太大,恐怕负担不起,杨老,你看呢?’老人想了一下,说:‘还是实行腰脊针麻吧,病人还年轻,可能承受得起,花费也会少一些。’又对我说:‘小同志,你要坚持住,配合我们手术。你尽管放心,到了我们医院,我们就要对你负责,不要怕!勇敢些!决不会很痛的。’老人轻言细语地说,让人感到亲切。”

  “你没有做全麻?”

  “没有。开始很痛,慢慢地,慢慢地我就感觉不那么痛了,到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只是一个清洁工?”他说。

  “我也不明白。”她也摇了摇头,一脸疑惑不解。

  早晨九点左右,医师来查房,老人来到病床前,过细查看后,不禁松了一口气,对夏雨说:“谢天谢地,你这孩子总算脱离了危险。但脉搏还很虚弱,心跳也较迟缓,平时身体太虚弱,务必加强护理,要预防感染。”又转过头来对李宇轩说:“小伙子,这是你爱人吧?”

  他脸一下腾地红了,不知该说“是”还是“不是”。

  好在老人没有继续这么问下去,换了话题:“你们是知青,对吗?”

  “是啊,快五个年头了,都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民。”他说。

  “好,好,你们还不错,在农村锻炼了五年,”老人说,“我一个孙子也是知青,知青情况我知道,不容易啊!坚持就是胜利,要相信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两人就很感动。

  一会,护士来给夏雨打吊针,夏雨便问:“那位老人医术这么高明,怎么安排干清洁工呢?”

  护士说:“你是问杨老吧,他可是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的省中医学院的双料教授,下放到我们医院劳动改造的。”

  “怎么会是这样呢,一个蛮好的人嘛!”她说。

  护士不敢多说,只是朝她笑了一下,便赶紧起身走了。

  他俩也一时怔住。夏雨眼里噙着热泪,想说话,但嘴角抽搐了几下,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六十

  夏雨动了手术后,身子仍很虚弱,这头猪是再也喂不下去了。

  这天,李宇轩与夏雨在一块儿商议:“夏雨,我看这头猪怕有百十来斤重了,不如干脆杀了算了。”

  夏雨说:“你看这猪除了皮就是骨头,光有架子没有肉,杀了可惜了,如果能想法多喂点食,还是能长肉的。”

  “可哪里还有人工给它喂食?你都病成副这个样子,还怎么喂?”李宇轩就显得很着急。

  两人一时都没了主意。

  寻根生正好从知青点路过,瞧见了他俩,就笑着打趣说:“哟!什么事说得这么亲密?”

  夏雨腾地红了脸,嘴一噘说:“寻队长,你来得正好,有件事你给我们想想法子。”

  “什么事?说吧。”寻根生仍是一脸的笑。

  李宇轩抢着说:“我们这头猪没法子喂了,但又不知是杀了好还是不杀好,我和夏雨就为这事发愁。”

  寻根生想了想说:“喂头猪是不容易,你们城里人从未干过,这事就更难了。”

  “是这样的。”李宇轩说。

  “唉,这也难为你们了。”寻根生说,“这样吧,我家正有一头猪与你们喂的这头差不多大小,跟你们换行吗?”

  “怎么个换法?”李宇轩与夏雨相互对望了一眼,齐声问。

  寻根生笑了笑,狡黠地眨了眨眼说:“杀我家的猪以斤换斤,猪肉就分给每户,分红时扣钱给你们。”

  “这太好了,”李宇轩满心欢喜,“寻队长,谢你了。”

  夏雨也高兴地说:“这样好,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不用谢,不用谢。”寻根生一边说,一边嘿儿嘿儿地笑着走了。

  第二天下午大约四点左右,李宇轩和夏雨还在地里干活,四婶子急急忙忙地跑来告诉他俩:“哎呀,你们还出什么工,快回去看看!”

  李宇轩吃了一惊忙问:“又出什么事了?”

  四婶说:“队长把猪喂得饱饱的往你们那里赶,肚皮都拖到了地上。”

  李宇轩一拍后脑勺,糟了,今天就换猪,可自家的猪还是中午喂了点食,这么调换,亏可就吃大了。他百米冲刺般往回奔,想赶快给猪喂食,可是来不及了,寻队长家的猪已经赶到了栏前,朝着栏里的那头寡瘦的猪耀武扬威地哼哼着。

  寻根生对他说:“你看,我已经把猪赶来了。”

  他不能说不换,忙抓了一瓢食倒进猪食糟里,可他那头猪受了惊吓死活也不肯吃一口食。

  队长家的大肚皮猪进了他们的猪栏,它饱饱地躺在那里,似乎那是世上最舒适的地方。而他们喂的那头猪都要饿到过完秤才能吃潲,看着自已辛辛苦苦喂的猪被赶走,眼泪就忍不住哗的一下流了下来。

  过了秤,寻根生家的猪是140斤,而他们的猪却只有110斤,那一肚子潲少说也有十多斤重。这是一个不平等的交易。

  四婶子过来对他俩说:“你们怎么会去找他换猪呢?这不公平,你们吃亏了。”

  夏雨咬了咬嘴唇,很难受地说:“我们想,以斤换斤,应该不会吃亏,没想到他当队长的竟然会把自家的猪灌了一肚子潲然后再拿来跟我们换。”

  李宇轩无奈地两手一摊说:“都怨我们太老实了,没多长一个心眼儿。这做人啊,可是永远都学不尽。”

  四婶子也只能陪着他俩一块叹息,谁也没有法子推翻这已决定了的事实。

  两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猪被杀掉,按照过秤的数量计算,杀猪后要多给寻根生20多斤肉。肉很快分作两个半边,摆在门板上,很是喜人,围了很多人来看。

  经屠夫三下两下的分割,他俩的心也越抽越紧。夏雨索性不看,双手捂住脸,跑回屋里去了。

  只他还站着,脑子里木木的,只是看着屠夫下刀切肉。

  第一刀还队长20多斤肉,第二刀屠夫要10斤作为报酬。第三刀、四刀……社员家该分的都拿走了,最后连杂碎都不剩,仅给他俩留下不到10斤肉。

  两人坐到屋里,望着盆里那点肉,心里空荡荡的难受。

  夏雨叹口气说:“我们这几个月来的辛苦可是白费了。当初下来时,妈硬要塞给我20块钱,我一直舍不得花。要是没有那钱,也就不会有这事了。”

  “钱没有错,”李宇轩说,“错的是我们,是我们太单纯了,看不清人。”

  “以前,我总认为农民都是淳朴善良的,其实,有人就有喜欢欺负弱小的人种,这大概就是人类丑陋的一面——‘弱肉强食’吧。”

  “我也总算明白了一个挺简单的道理:凡是所谓‘好人’中也有坏人,比如欺诈,攻奸、陷害……等等,凡是所谓‘坏人’中同样也有好人,在关键时刻能给予你真诚的帮助。所以,简单地把人分为三六九等,是绝对不符合*的唯物主义,那样,只能在人与人之间制造仇恨。我不明白的是:人怎么就不能和谐相处呢?”

  夏雨不禁苦笑了一下,说:“别说了,只当我们交了一次学费。”

  “但这学费让我们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李宇轩也苦笑了一下。

  终于又等到年终分红,两人满心指望能收回猪钱,可是,会计左算右算,他俩还倒欠队里的钱,这些肉钱全部被扣还账都不够。好在剩下的那点肉他们没舍得吃,全放在灶顶上熏着。李宇轩就对她说:“夏雨,这点肉过年时你就带回家去,不然,我们就真的什么都没有。”

  两人这才有了些许欢乐。

  快乐是令人暖和的。

第十六章   兄弟重逢
六十一

  1970年10月,宝山公社接到修建铁路的通知,遂组成民兵营先后上路,泥坞大队与相邻的一个大队为一个民兵连。

  六十年代,中国周边形势十分严竣:苏联老大哥在我国北部边境,陈兵百万;台湾蒋介石咄咄逼人,妄图反攻;中印边境争端升级,中方被迫自卫还击;美国疯狂扩大侵越战争,威胁中国安全……毛泽东向全国人民发出了“打一场恶仗”的号召,于是“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全民备战口号响彻天南海北。按照区域划分,毛泽东提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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