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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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季·雨季-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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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然扭头一看:“啊,刘夏啊,不回家呀?”
  “回家干吗!”刘夏没好气他说。
  欣然一愣。班上早传言刘夏父母关系紧张,时有“两伊”战争,看来这事是真真切切的了。欣然灵机一动,开玩笑附和道:“就是,回家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看王笑天打球呢!”
  刘夏笑骂一句“神经病。”就和欣然打闹起来。
  这时,林晓旭过来了:“你们笑什么?”
  “我在笑青梅竹马。”欣然一说完,晓旭“扑哧”也笑了。大家都心领神会。刘夏和王笑天的事那可是热门话题。
  欣然拉起晓旭就跑:“刘夏,我们走了,你在这儿等他吧!”
  “陈老太和你说什么来的?”走着,欣然把手插到晓旭的胳膊里亲热地挽着她。
  “别‘老太老太’的,多难听。其实陈老师挺好的。”
  “哼,想当初,陈老——师要求交日记,第一个反对的就是你!”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倒真是个好人,就像许多文学作品、电影电视里的那种‘蜡烛’似的老师。至于现在的学生是否还接受还认可,那是另一回事。不过同学们都认为她是好人。刚才,我到办公室去,老师就叮咛我半天,要协助新老师搞好语文学习。她还要熬夜改试卷,后天就要住院了。陈老师挺可怜的。”晓旭用了“可怜”这个词后,突然有点后悔,“可怜”仿佛比“笨”“坏”“差”更严重。
  “你今天的日记素材有了——到你的日记里抒情去吧!”
  每天的太阳都是新的
  天没亮,闹钟就响了。五点半。欣然按了下闹钟。翻了个身又睡了。欣然有个习惯,喜欢把闹钟拨前一点,因为闹钟响过,她还要再睡上一会儿。等她再醒来时,五点五十了。欣然一起床,全家也都跟着起来了。
  今天要出校板报,欣然的那手好字画是全校闻名的。搞板报的任务自然落到她身上。欣然迅速梳洗完毕,拎起书包就要走。
  “出板报啊?”
  “嗯。”
  “不吃早点?”
  “街上吃。”
  “街上不干净。没看昨晚的深圳新闻,现在地下工厂特多,都很脏,什么死猪、病猪都卖……”
  妈妈也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唠叨,欣然真觉得烦。有一次她看了一本杂志,说这是妇女到了更年期。
  欣然挎上书包出了家门,把妈妈的唠叨关在门里。
  一路风景好极了。深圳的绿化真不错,空气也新鲜。从上海来的欣然特别有体会。上海空气太糟了,一大早,那些退了休的老人只好抱着棵树,与它进行“氧气和二氧化碳的交换”。深圳好多了。每次“十佳卫生城市”评比,总能名列榜首。道路的两侧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柏树墙。由于没有空气污染,柏树叶碧绿发亮,周围的小草也是嫩绿可人。晨风轻轻拂过,犹如婴儿的小手摸在脸上。
  前面的朝阳红彤彤的。太阳是欣然最喜欢的。太阳总是欣欣然的,每日东升的朝阳、西落的夕阳总有一种无可抵挡的力量。“每天的太阳都是新的”,欣然欣赏这句话。
  要穿过很大的广场,才能到九中。广场大而空。这个广场是深圳人举办各种书展和义务服务等活动的场所。广场对面,在一片绿幽幽的荔枝园的尽头,有一座高高的铝合金窗的楼房,那就是九中的科技馆。房顶尖尖的,真有“攀登知识顶峰”之感。馆内的设备相当先进,就电脑而言,连内地许多大学都可望不可及。
  学校大门口有一座花坛。那尊少男少女的塑像高高屹立在喷泉之中。这种深蕴在动态形象之中的朝气、热情、腾跃,叫人为之一振。
  寄宿生已经在体育老师“一二一”的号令下跑步了。欣然老远就看见他们班的柳清。柳清很胖,跑步对她来说倒真是一种很好的减肥运动。
  “柳清。”欣然打了个招呼,仅此而已。可柳清一听见。立即向老师说了些什么并且跑了出来。
  “谢欣然,”柳清说,“叫我吗?”
  “嗯。”欣然犹豫了一下,“我们出板报缺人手,你帮个忙吧。”
  “我行吗?”柳清乐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我去换下衣服,很快就来。”说完跑了,就像有多光荣的任务等着她,缺她不成似的。
  “体育老师会同意吗?”欣然追问一句。可柳清已经跑远。也许没听见。欣然摇摇头,完全是老师对学生的姿势。
  柳清是个热心肠,不管对谁,都是有求必应,不过有点“ET”,就是“外星人”的意思。这是班上女生对她的评价。同学们不大愿意搭理她,和她在一起总觉得不大光彩。刘夏还说她是“猪八戒的表妹”,可认真分析她的为人,她的品行,又都挑不出什么。
  柳清换好衣服乐颠颠地跑到板报前。她是这样向体育老师请假的:“学生会宣传部长找我一起处理一点事。”其实柳清所能干的,也就是帮谢欣然用一根涂满粉笔末的棉线,在光洁的黑板上轻轻一弹,留下一条淡淡的痕迹,不至于把字写斜。再就是递递板擦,可柳清很兴奋,时不时地没话找话。
  “今天气温多少?”“吃早餐了吗?”
  欣然一面画画,一面听柳清自言自语:“听说新老师40多岁,是男的。”
  欣然没理她:“这字齐不齐?”
  柳清退后几步:“挺齐的。”
  “是吗?”欣然不放心,还是从椅子上下来,看了看,“不齐。擦了,再写。”
  谢欣然在那光洁的玻璃黑板上画一组人物:爱神丘比特、美神维纳斯……标题是“请指出他们是谁”。
  “欣然,你画得好极了,太棒了!”柳清拍着手称赞。谢欣然的那手好字画全校无人不晓,在小学时她的书法就飘洋过海到日本展览。
  欣然得意地笑笑。
  “不过,那个女的怎么不穿衣服?”
  这句话差点没把欣然噎死。这时,同学们陆续进校了。欣然发现他们也只是对画像的生动赞叹不已,至于画像的内容却无人理睬。
  “欣然,”一个披着长发的女生走来,“欣然,我有事找你,昨晚给你家里打了几次电话,都不通。”
  她叫唐艳艳,高三的。欣然在学校里知名度很高,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她,她也认识许多高年级同学。
  “别急,先猜猜这一组人物是谁?”
  “哎呀,我们都高三了,一大堆历史大人物的名字都没背,哪有功夫猜你的这些小人!你有初中地理吗?”
  欣然叹口气:“有,是不是复习要用?”
  “是的。我所有的初中课本都放在上海,没带来。你有太好了,借给我。”
  “行,我帮你找出来。”
  欣然他们家从上海迁到深圳,几乎没带一件家具。所有的家当就是爸爸的十几大箱书,包括欣然的一架子书。尽管许多书是再也用不上的了,但爸爸都没扔,格言是“懂得爱书才懂得读书”。
  最喜欢的格言
  林晓旭经过板报时,对柳清打了个手势,把手指压在嘴唇上。蹑手蹑脚地上前用手蒙住专心写字的谢欣然。欣然吃了一惊,“呀”地一声叫了起来。“谁?谁?晓旭,一定是!”欣然一边摸一边猜。晓旭笑着松了手。
  林晓旭说:“怎么,又没吃早餐吧。这个板报可让你饿了三个早上。早上不吃东西不利于健康。早餐是很重要的。我给你带了两块蛋糕,你看我对你侍候得多周到!”
  “真是贤妻良母!”欣然接过蛋糕,开玩笑道。
  “去你的吧!”
  “欣然你画得真好!”晓旭对欣然的人物画像赞不绝口。
  “猜猜他们是谁?”
  “我只知道这个是维纳斯、丘比特、安琪儿,别的就不知道了。”晓旭有些抱歉。
  连晓旭都不会知道。欣然很难过。
  “欣然,你画得真好,很有神韵,怎么画得这么好?”
  “我认为有风格是作画的关键。有的画家,画画太墨守成规了,画树笔直俊秀,画山高大雄伟,画人美丽妩媚。那只是临摹而不是创作。”
  “我看书法家比画家好当。临人家的画那叫抄袭,而把人家的字学到手的,却能称为书法家。”
  欣然和晓旭只顾着自己两人讲话,柳清为了不使自己过于尴尬,便凑了一句:“新老师40多岁……”
  “是吗?”欣然和晓旭一块问。
  终于有了发言的机会,柳清赶紧把昨天路过办公室时听到的片语只言倒了出来。
  “据说,”柳清强调这两个字,假如情况有出入,也好开脱自己,“据说新老师40多岁,从西安一所重点中学调来。”
  “40多岁?我很希望换个年轻点的老师,大家比较谈得来。”欣然说。
  林晓旭说:“我倒希望是个年长的老师,那样才有经验。最好也有一个和我们一般大的女儿。”
  这时,刘夏匆匆地跑过来:“谢欣然,‘老古董’找你。”
  欣然丢下粉笔头,急忙从刘夏身边擦过去,嘟囔了一声“谢谢”,便向教务处跑去。
  在走廊里,她迎面撞上了萧遥和一位学生会干部。欣然猛地收住脚,道了句“不好意思。”
  “谢欣然,我们看了你出的板报,维纳斯、安琪儿、丘比特、普罗米修斯等都像得很。你很有灵气!”萧遥说。
  欣然欣慰地笑了。他懂,她画的他全懂,真谢谢他了。他还夸她“有灵气”,听见了吗,不是“漂亮”“可爱”,是有“灵气”!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别人的赞扬,特别是含蓄而有哲理的赞美。欣然起初的不快云消雾散了。她放慢脚步朝教导主任办公室走去,刚才的一幕揣在心底反复播放。
  教导主任办公室门是半掩着的,平时很少有学生到这儿来,即使到了这儿也放轻步子。这儿十分安静。
  “古主任,您找我?”
  “谢欣然,有几件事和你谈谈。”古主任曾教过欣然初中数学,粉笔在黑板上一圈,绝对的圆。他原本是内地一所大学的老师,来深圳只教了中学,近两年才当上教导主任。据统计,这种事还不少。大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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