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许岚清的态度,却叫他微微颤栗不敢怠慢,忙道:“那我去拦着。”
说完往外去,带上了门,许岚清已经进了里屋,看着墙上那幅画像,黄昏日下,红霞满天,那金黄的光晕透过窗户落在墙上画作上,画作上的女子娴静安好,美人半卧在一片花丛之中,乌发如瀑,星眸红唇,那盈盈小脸,透着三分妩媚三分纯真,余下四分,俱是灵动。
她是那样美好的一个人,可是他终究是辜负了她。
伸手,轻轻扫过那画作的下摆,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湄晨你今日如何的也得让我进去,我就这样不讨你的喜欢,许岚清你出来,你倒是说我到底哪里不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许岚清你出来的,崔鹤,把他给我抓住,我今日非要进去不可了。”‘
在许府,钟雅琴一直都是端庄的,贤惠的,文气的,只今日,却如同泼妇一样在外头大吵大叫。
许岚清没心一紧,眼底深处是深浓的厌恶。
出了房,走到门口,他一把拉开房门,一双冷眸对上钟雅琴黑眸的那刻,是一片死寂的冰冷,生生将钟雅琴冻僵在那,心碎了一地。
那是如何厌恶的眼色啊,就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夫人,而是他的宿仇大恨。
这样的眸光,冷的钟雅琴眼泪珠子一下落了下来,委屈,愤怒,痛苦,那里头,包含了态度的情绪。
“滚。”
简单一个字,再没有太多感情,若是以往他有些觉得对不起钟雅琴还愿意和钟雅琴虚与委蛇给钟雅琴几分颜面,如今,他恨透了她,也恨透了自己。
钟雅琴眼泪珠子不住落下,声声悲戚:“许岚清,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
当作什么?
哼!
“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这一句,如同一柄利刃刺穿了钟雅琴的心肝脾肺,他多日避而不见,她已知对她腹中孩子他并不喜欢,但是她如何也没想到他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步子几个踉跄,要不是丫鬟拦住,她怕早已经跌倒在地上。
“奶奶!”
“放开我。”钟雅琴泪如雨下,身形不稳,却倔强的甩开丫鬟搀扶,几步走到许岚清面前,那滂沱的泪雨,看在许岚清严重,终于还是有了几分的歉疚。
其实他也知道,始作俑者从来都不是钟雅琴,那日的神不知鬼不觉,连钟雅琴本人都不知道,都是他父亲主的这一切。
可是,从一开始钟雅琴就不该出现在她生命里,而他也不该答应这门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婚事。
所以他恨钟雅琴,恨自己,也恨他爹爹,恨命运,甚至恨武墨的母妃,恨武家人,恨全世界。
他几乎是发了狂,猛然回身一把抽出挂在墙上的长剑,直直往钟雅琴脖子上抹去。
湄晨和崔鹤都吓的惨白了脸色,钟雅琴也断然没想到许岚清会举剑相向。
那刀子划过她的衣襟,虽然未伤及她分毫,却已是吓的她两腿发软,再也没有底气和许岚清歇斯底里的吼叫。
“滚,不要让我再说一遍,从今往后你只管做好你许家奶奶该做的事情,别再想来打扰我,往后但凡靠近我三寸之内,我必取你性命。”
泪如雨下,钟雅琴的委屈绝了堤,可索性神志尚且清楚,在爱情和性命之间,她原先是无法权衡,可如今又了孩子,她知道许岚清失了理智,或许真会伤了她,忙忙往后逼退去,湄晨也赶紧的上来抱住了许岚清的手臂。
“爷,使不得啊。”
“都给我滚!”许岚清怒火一句,甩开湄晨,力道之大,湄晨踉跄一番,跌在台阶上,也不知大是疼的还是怕的或者是心伤的,红着眼眶看着许岚清,终究什么也不敢劝了,和钟雅琴崔鹤两人,匆匆离开。
许唐宇的书房,许绣忆正在给许唐宇泡茶,湄晨红着眼眶闯了进来,惊的许绣忆茶水撒了外头,忙嗔一句:“这跌跌撞撞的是做什么?”
湄晨抽了抽鼻子,跪了下来:“奶奶你赶紧去看看吧,我们爷他疯了。”
“什么。”
许唐宇跳起来,就要往外去,却被湄晨抱住了大腿。
“大人你不能去,我们爷如今发了狂,大约是不想见到大人,若是大人来硬的,我怕伤了爷也伤了大人,奶奶,或许只有你能靠近我们爷,你赶紧去看看吧。”
许唐宇闻言怔在了那里,良久扶额痛苦的叹息一口:“他果然是恨上我了,他怎么不体恤体恤我的心情。”
许绣忆之前从许家老太爷那大约就听出了一些钟雅琴腹中孩子是来的蹊跷,后来她觉着这种事也不好开口问, 如今看来,果然钟雅琴那腹中孩子,并非她哥哥心甘情愿,而是许唐宇做了手脚的。
如今许唐宇过去,恐怕只是添乱,许绣忆也拦住了他:“我去吧,爹爹,哥哥不至于伤我的。 ”
“哎,湄晨,把你姑奶奶看好了,若是清爷发了疯,你把他给我死死的按住。”
“是,老爷。姑奶奶,赶紧的,爷一个人在屋子里,拿着剑,不知道在做什么。”
许唐宇听见剑字,脸色惨白了一下,许绣忆也怕事情演变到不可收拾,忙忙和湄晨往许岚清的书房去。
书房一片寂静,许绣忆和湄晨不由慌了起来,许绣忆加快了脚步,推门而入的瞬间,一柄长剑不偏不倚的朝着她心口飞来,若不是湄晨眼疾手快徒手格挡开,怕是许绣忆这条性命如今就要交代了。
惊魂未定,她闭上眼大喘一口,同样惊魂未定的还有湄晨和许岚清,许岚清不曾想到进来的会是许绣忆,推门而入瞥见那一抹华贵的女子衣袍,他就以为是钟雅琴不死心又来了。
如今,他忙忙的从地上起来,走到许绣忆面前:“绣忆,没伤了你吧。”
湄晨说他发了疯,许绣忆看神志倒还清楚的,看湄晨手受了点伤,许绣忆对湄晨道:“你去擦药,这里有我。”
湄晨点点头,捂着手离去,许岚清看着他的背影,痛苦道:“我没想要伤你们。”
“哥哥,何以如此痛苦?”
“爹对我下了春yao,对钟雅琴下了迷|药,我神魂颠倒和她一夜……这要我如何对得起墨儿,我怎和墨儿交代。”
“哥哥!”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劝起,委实是她自己心里也苦的很,说是叫她来劝,倒不如说是把两个内心同样苦楚的人送在一起,彼此无法消化自己痛苦的同时,还要分担对方的痛苦。
“绣忆,墨儿不会爱我了,我发过誓此生只有他一个,我违背了誓言,我去找过她,但是她避而不见,甚至把当日我送她的定亲信物也给丢了回来,绣忆,你可知道我的痛。”
许岚清抱头坐回到了地上,声音嘶哑苦楚的不断重复着武墨的名字。
许绣忆红了眼圈,她如何能不知他的痛苦,那种失去最心爱的人的痛苦。
抱住了许岚清的肩膀,许岚清埋首在她的臂弯,有温热的液体渗透她的衣衫,她知道他再苦,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如同哄着一个孩子,拍着拍着,却拍的自己泪流满面。
便是禁忌之爱,但凡是用了心用了全力爱过,谁能不痛。
她和安承少已是彻底不可挽回,可是许岚清和武墨之间却不至于到那等地步,毕竟一切都是许岚清所无法控制的,他被下了药,当时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安抚了许岚清,待得许岚清倦极了靠着她的臂弯睡,她才把许岚清放在地上,拿了毯子给他盖上,然后,转身出门,唤了湄晨照顾许岚清,自己往五王爷府去。
武墨不肯给许岚清一个解释的机会,那便她去帮许岚清解释。
只是许绣忆没想到,到五王爷府,居然会看到武墨搂着一个年轻貌美面相白皙粉嫩的男子堂而皇之的出来,见到许绣忆,武墨微微一惊,不过随后却笑的那般豪爽大方,与在家里痛苦的许岚清,对比鲜明。
“呦,这不是苏家三奶奶,麟儿,你过来,我给你介绍,这就是苏家鼎鼎大名的三奶奶许绣忆,苏三奶奶,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啊?对了,若是为了上次你救我的事情来邀功的,那好……来人呢,拿五千两白银来犒赏苏三奶奶。”
许绣忆面色乌黑一片,嘴角几分讥诮:“五王爷又有了新欢了?”
武墨很是得意:“如何,面若桃花,极致的美男子吧,麟儿,你若是女子,容貌恐怕也不输我们苏三奶奶,不过你若是女子,我就不喜欢你了。”
说完,将那男子搂的更紧,那男子受宠若惊靠在的武墨怀中,倒是比女子更女子,娇滴滴娘声娘气道:“王爷喜欢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乖,这些人,手脚可这不利索,取个银票半晌也不过来……”
“不需要。”
许绣忆冷然拒绝,对武墨甚是嗤之以鼻,许岚清那厢生不如死,原来却只是为了这样一个人,当真是不值当。
“我今日来找五王爷,是要同五王爷说一句话。”
“说吧。”武墨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
许绣忆冷嗤一句:“你不是人。”
“你竟然敢这样说我们王爷,你反了你。”
那被唤作麟儿,面皮白嫩的男人气急败坏的冲许绣忆道。
武墨却很无所谓的拦住他,道:“麟儿,乖,不生气,生气了就不好看了,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就越发不值得了,走吧,不是说要带本王去看戏,可别耽误了时间。--哦,苏三奶奶,我顺道也送你一句话。”
“哼。”
“看样子三奶奶是不愿意听,不过你不愿意听,我也得讲,你们许家的人啊,有时候也别把自己看的太高,其实说到底……”
她凑过来,在许绣忆耳边道:“……不过是个玩物。”
说完,她放浪的大笑一声,抱着美男有说有笑的远去,徒留下许绣忆在原地,面色一片青白。
不过是一个玩物,你们许家的人。
武墨这是代表了她自己和安承少对她们兄妹说的吗?
玩物,多么痛的字眼,砸的许绣忆几番的呼吸困顿,终是缓缓的平了气息,这下,大约是真正的可以死心了,她改死心了,许岚清个是不该再痴恋和执迷。
回了家,她让人把饭菜布到许岚清的房间,许岚清已经醒来,却还坐在地上。
许绣忆笑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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