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好不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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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最好不宅斗-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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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若没有唐家的扶持,他乔一本如何能从一介布衣爬到地级市市长这个位置上来。唐家虽然奢侈,除了住在乔家后宅里,一针一线用的也不是乔家的,家具器皿皆是自京城唐宅里搬运归来的,所出的银钱也是唐家二爷商户上所赚的并着太太的私房,如今到了乔一本嘴里,却都成了他在供给呢?

再者他身为一方父母官,天灾泛滥,不说贴些银钱来救灾也就罢了,却连国难财都发,眼见着百姓横尸遍野眉头都不皱一下,还盼着多死几个。

如此心肠歹毒的官,真该早双规了他。

唐有琴自然是也知道这里面的轻重,却到底是娘家不硬,撑不起腰来,只得劝慰道:

“你且小声些吧,云丫头就在那边屋子里坐着呢,他爹到底也是你左右手,老爷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容她跟手下人几日,若能挖出水来,于老爷的官路不也是一件好事?”

却听乔一本一声冷笑:“我的夫人,你倒是真心疼你家姑娘呢,她便是在那边屋里听见了我这番话,难道好意思冲出来与我对峙么?莫说她是个姑娘不敢冲撞我,即便是你也知道他爹还得仰仗着我这个姑父吃饭呢,说什么挖出水来于我是好事,怎么我乔一本升官发财还要指望一个姑娘么?有我在一日,还有云丫头梳妆头油钱,若我将她爹撵了出来,没了我这个知府老爷的面子,我看还有谁去她舅舅的双春楼买酒吃茶。”

门声一震,想来是乔老爷拂袖而去,少顷便听见唐有琴呜咽地抽泣起来。

哭声一抽一抽的,仿佛鞭子打在唐云暖身上,她心里一气,手上力道便重了三分,一束胭脂红配着蜡染黄的丝线被拉断了,眼见绣好的一朵芍药便被这么一拽而毁了花心子。

一旁沈于落眼见唐云暖眉头紧蹙,便知道她是动了气的,赶紧倒了一杯芦荟蜜过来:

“云姑娘绣了这半日想是累了,还是润润喉咙再绣吧,一副绣图这样繁杂,开始下手的时候旁人总是看不出美的,须得针针线线,密密营造,早晚能现出花来。”

沈于落是在借绣花来劝慰唐云暖,她如何能听不出来,心中的气才压下半分,只是隔壁姑母凄凉哀声,她自然是坐不住的,遂放下绣图踱步出门。

及至来到姑母所在的正房,自有玉兰通报,唐云暖迈步进门时,唐有琴早拭去泪痕,眼角红红道:

“云丫头也来绣了半日了,姑母身上有些不爽利,你还是回你母亲那边去吧,有什么不明白,大奶奶的绣工自然是比我要好的,劳烦你母亲受累下,这阵子你先别过来了。”

唐云暖自然知道这是姑母在给自己台阶下,以免得她听去些歪话上火痛心,唐云暖是争斗堆里打着滚长大的,却也不怕姑父几句抱怨。

倒是唐有琴,毕竟是自己枕边人的抱怨,她如何能不往心里去呢。

便伸出手来拉住姑母:“云暖让姑母受苦了,姑母莫哭……”

这一句“姑母莫哭”却比十斤洋葱都有用,唐有琴抬眸望向唐云暖一脸关切,不由得满心委屈都喷薄出来。

“好云暖,我早知你姑父是个攀高踩低的,只是想不到他如今竟这样势力起来。我嫁到乔家这么多年,他哪里敢给我一个脸色看,贺家如今还没对咱们家下手呢,若是将来两家真闹起来,咱们唐家若再没有一点起色,我恐怕……就是个被休的下场了……”

唐有琴哭得可怜,脸上脂粉都脱了,越发露出蜡黄脸色。唐云暖抚着姑母也一同伤心,女人将家世同青春都贡献给了心爱人,到最后变为黄脸婆,难道就是一个被抛弃的结局么?

“姑母,你放心,云暖别的保证不了,不让姑父为所付的工程银子为难还是可以的。”

唐云暖直视唐有琴,暗暗下了用自己的银子垫付给姑父的信心,这是她不让姑母受气的唯一手段了,乔老爷要贪墨朝廷下拨的救灾银子她是一丝办法都没有的,若是姑父真将父亲赶出衙门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姑父连灾民的银子也敢贪,这官想来也做不长久,尽早跟他脱离关系,未尝不是明智之举。

唐云暖手上自然没有这么多钱,唯有乘一顶小轿亲自去了一趟山月坞,虽然她心里很清楚,许如澈手上一定也没有这么多现银。

旱灾肆虐,永平府的大财主们身价全部缩水,双春楼这种高档酒楼自然少了不少客源,幸而许如澈是个脑筋活络的,想出了个粗粮细作的法子,将饭菜价格下调了不少,宾客满楼的状况才又维持了下来。

只是盈利自然就少了许多,砂糖同甘蔗酒的买卖也同样萎缩了不少,再兼屯粮跟开渠的花费,许如澈早就心力交瘁了。

唐云暖站到许如澈面前时,半月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已近消瘦了不少,眼白处满是血丝,唐云暖不由得有些心疼这个能干的表哥,当下将段夫人说给她的安眠香料留下不少。

“你夜里点着这香,想来也能睡得好些,不至于眼睛红成这样。”

许如澈眼眸一亮,不由得笑出来,连日来奔忙所被晒黑的小麦色皮肤映衬着他的牙齿越发洁白。

“你这香不好用。”

唐云暖有些恼了:“表哥又没用过,如何知道不好用呢?”

许如澈笑意更深,伸手弹了唐云暖的鼻尖道:“你只说我眼睛红,却不知道自己眼睛也红得如同兔子一般,若是好用,你为何还夜不能寐呢。要不就是……”

唐云暖眼见许如澈笑得促狭,便知道他接下来没有好话,只听他道:“要不就是世子爷送来的玉枕是个妖物,日日让你心乱睡不下吧。”

唐云暖听这打趣实在过分,咬牙收起香料:“表哥还有兴致调侃,可见这农庄跟买卖并没累着你,倒是云暖多心了。”

许如澈本是见唐云暖总是一脸忧愁,想说几个笑话让她开心,眼见唐云暖怒了,便伸手去抢那香料:

“只是逗你的,如何当真了,还不快给我。”

两个人一抢一夺,许如澈的手便触到唐云暖的指头上,少年特有的燥热便自指尖传到唐云暖清冷的手上,唐云暖毕竟已经习惯了自己古代闺中少女的身份,登时便把手抽了回去。

再看许如澈一脸正大光明的微笑,只因他是市井出身并不太讲究这个,反衬得唐云暖有些多心谨慎。

唐云暖便尴尬道:“今日来,却不是跟表哥开玩笑的,只是云暖今日有些事要求表哥。”

许如澈便收敛了笑容:“我就知道你大半夜来不是给我送香料的,你从来行事谨慎,想来是在乔家受了委屈了?”

唐云暖很有些佩服这个表哥的通透,怨不得将生意交给许如澈后收入日渐丰厚起来,若说秦君凌最会武斗,唐风和最通文墨,那么许如澈便是那最通晓人情世故的奇才了。

唐云暖脸上黯然的一瞬没有瞒过许如澈,他当即就有些恼怒:

“果然是你姑父因海大叔没有挖出水源来迁怒于你么?这地下水深到何处谁也不能确定,他为难你一个姑娘做什么,他不也是为了政绩而赌这一次的么?”

唐云暖叹了一声气:“说是这么说,可是他手握赈灾银子迟迟不肯放给百姓,本心是想着咱们挖出水来抵挡旱情,他便能白得了这一大笔银子,可如今咱们挖不出水来,我姑父便唯有折磨我姑母来要挟我了。”

许如澈一个拳头砸在桌子上:“这个贪赃枉法的王八蛋,怨不得如今外面民怨沸腾,原来朝廷的银子早就到了,他却草菅人命,一毛不拔,难道满府的百姓就眼睁睁等死么?”

唐云暖跟许如澈一样,心里是笃定胡一海能够挖出水来,道理很简单,胡一海已经用全村人的命来做保,那样一个耿直的血性汉子,没有一定的把握绝不会用村民的命运开玩笑。

只是如今挖出水也是替乔一本的贪赃枉法做嫁衣,唐云暖对于挖水源的心便淡了许多。

许如澈虽然是个有主意的人,但在他心里,唐云暖才是那个有大智慧的,他虽是七尺男儿,却处处都唯唐云暖是瞻。

“云妹妹,事到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

唐云暖正要说话,忽然听见门外哗啦一声,仿佛是有人弄翻了什么东西。

许如澈也是有功夫在身上的,一见有人偷听,三步并作两步就从了出去,门外果然站着一个人,唐云暖定睛去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段明朗。

月光融融,段明朗一身桑麻白曲裾深衣,表情却是一脸惊慌失措,足下是散落在地的数十粒黑白围棋子。

许如澈一见是段明朗当即就笑了出来:“原来是你啊,大半夜的过来也不说打个灯笼,棋子都散了吧。”

段明朗被好友嘲笑遂有些尴尬:“我睡不着,看你屋里亮着灯,想来跟你杀一……”

段明朗停住话不说了,因他看到了许如澈身后的唐云暖。

如豆灯光下,唐云暖清淡藕荷色妆容,穿着一件纤细腰身的鹅青色琉璃纱裙,头上只别了一朵同色莲花。

灯下姿态宛如一只骄傲纤细的鸟,唯有眼神中寂寞如故。段明朗当下就看住了,回过神时已经一脸落寞了,唯只能缩着头道:

“那个,如澈你有客人在,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下吧。”

唐云暖凝望着手忙脚乱要逃跑的段明朗,不由得心里酸了一下,借着月光她能看出段明朗仍旧是深邃轮廓,眼神中却比往日多了些哀伤,仍旧是明眸皓齿,眉梢却蹙着些许忧愁。

她是这一瞬间才体味出前世那句很恶俗的一句话说得是真有道理。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于唐云暖来说,更痛苦的还在于,这个不知道她爱他的男人,其实也是深深地爱着她自己。

许如澈哪里知道这么许多,一把揽过段明朗的肩膀:“跑什么跑,看你这心虚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偷了我家的银子。”

唐云暖的心思却被这句话触了一动,顾不上尴尬赶了过来,直直地问向许如澈。

“表哥,你刚才说偷了什么?”

许如澈一脸懵懂:“偷银子啊,你看小段子这身手,咱们就在屋子里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他若是去偷咱们的银子,那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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