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重己以为会这么一直沉默直至到家,最终却在打开车门的时候猛然被袁城阿紫身后狠狠抱住。
“袁大哥?!”张重己有些诧异,想要扭头却被他抱的动作弄得不得动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袁城埋在他的颈部处,沙哑地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袁大哥……”
“我不该让你一个人上去。”
“我不该放心你与我二弟相处。”
“都是我的错……”颈脖处传来沉闷的嗓音,腰上的束缚力道暗暗加紧,“小景,原谅我好不好?”
“袁大哥,”张重己费力地转过身去,双手抚上袁城地脸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也是轻快亲切的,“没有什么原不原谅,我知道袁大哥,我理解袁大哥,其实袁大哥……才是那个最难过的人。”
为恋人而恼怒,为亲生兄弟而心痛。
袁城柔了眸子,在他的眼睑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谢谢你,小景。”
谢谢你给我的理解,谢谢你能容忍我弟弟的放肆。
张重己听闻笑了,眼眸弯弯,隐藏的情绪带着凛然的冷意。
回到家已经是夜晚□□点,打开客厅的灯光按钮,,霎那间亮起的灯光刺痛了张重己的眼睛,他半遮掩地走到沙发上随后闭上眼睛直直地倒了下去。
好累。
浑身都没有力气,像是猛然失去知觉的人一般连呼吸都觉得万分难受。
轻轻地将手掌放在心脏处,那里搏动有力,始终如一地跳动。
他还活着,就不可能放弃。
人心都是肉长的,回家前袁城的那番话语与其之前袁城对待他的用心和深情他怎么可能熟视无睹。
只是,他不能动情。
深吸一口气,张重己擦掉眼角因灯光刺激的生理性泪水在灯光下伸直了手臂,展开了手心。
在他的复仇之路前面,他注定要做那个心最狠,情最绝的人。
他们动情可以,他动情所迎接得却是任务的失败,父母任辱的回忆;他不能拿唯一的重生机会去赌一场任意畅快的感情,他也不敢。
张重己曾经想过,为什么这一切会是自己。
家破人离,父母双亡,随后是这该死的重生任务。
他曾经妄想着这其实是个梦境,醒来后父母笑容满面地叫着他“重己”,父亲依旧会用严肃的责骂他不务正业,母亲依旧会递送给他显得十分难看却是用心针织的毛衣。
他们依旧是那个小康人家的家庭;没有一夜暴富,没有认祖归宗,更没有什么总裁张重己。
他不想要这个自己,虚伪的自己,时刻带着伪装面具的自己,被迫演了一场又一场戏的自己。
只是十几年的时光,便把他从一个不羁的青年磨滑成成天带着虚假面容的傲然总裁,如今更是沦为为了重生而勾/引男人的可笑人选。
他恨吗,恨,他怨吗,怨。
恨老天无眼,怨命运对他的不公。
只是他很清楚,如今的无奈不是他能选择,也不是他能反抗的。
****
“重己,快来试试妈妈给你织的毛衣,我可是学了好久。”
“什么啊,这么丑,我才不要。”
妈,我开玩笑呢,,你的毛衣一直都很搭我的身材,等我回家再给织一件好不好?
“你这臭小子说什么,你妈辛苦织的,长这么大还不去找工作整天在家里做什么!”
爸,等我回家给你赚大钱,给你和妈养老好不好?
爸,妈,重己好想你们。
等我重生,等我回家,好不好?
第39章 。守护与傅均
张重己抱着几本书走进教室的时候;傅均已经到了。
他插着裤兜歪着身子倚靠在窗边的墙壁上;视线望向窗外;从这个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隐隐察觉今日的他浑身散发出一种说不上来的沉重气息,就好像是困在笼牢内的斗兽;挣扎过后的伤痕累累;虽然这么比喻可能看起来有些浮夸,但是张重己却是不得不认为这是最符合的一个词汇。
今天这是……怎么了?
张重己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表面却还是面色不变地把书本放在桌子上面,似乎是声响惊动了窗边的那个人,张重己再次抬眸之际发觉傅均已经转过头来了。
视线接触到他正面时,张重己有一瞬间的诧异。
不光光是诧异此时他脸上的那些看似严重的伤口淤青,更是诧异他转变的速度如此之快。
不见了。
刚才那种压抑的沉重气息完全不见了。
就像是被一双隐形的手给完全抽走;快得让张重己以为刚才站在窗边气场阴郁的人不是傅均,刚刚的那一幕只是他自己的一个错觉。
方才还显得那番异常的人此时却是勾着唇角,帅气地伸出手指在额角点了点致意,声音带着晒过阳光的懒散:“哟,老师来了?”
张重己闪了闪眸子,低下头淡淡道:“该上课了。”
“这么久不见老师还是对我这么冷淡啊。”似乎是失落的语气,傅均却是始终勾着戏谑的嘴角,插着裤兜走到张重己桌前顿住,微微弯下腰,“这些天来没见到老师,我可是非常想念呢。”
轻佻,流里流气,吊儿郎当,完全就是一个流氓的口气,哪有一个大学生的样子?
令人反感。
张重己不着痕迹地皱眉,抬眸瞥了他一眼,没有什么表情:“你爸妈没教过你怎么说话吗?”
傅均的脸色变了,这不出乎张重己的意外,只是令他一瞬间微微诧异的是此时傅均眼里闪过的一丝冷意。
闪得很快,几乎只是一瞬间罢了,但是却被擅于观察眼色的自己隐隐抓住。
张重己暗下了眸子,下一秒的傅均却已然是笑嘻嘻地勾上张重己的颈部,一个用力便拉近了两者的距离。
面颊相距不过几十厘米,张重己能从他的瞳孔中看见倒映出的自己。
“有时候老师说话也要注意点哦。”
张重己闪了闪眸子,勾起唇角将桌上厚实的书本拍上他的那张脸。
“啊——”
傅均吃痛地叫了一声,似乎被张重己这个动作弄得措手不及,摸着微微泛红的鼻子有些惊愕地看着他:“老师,我可是您的学生,这么打我……不对吧?”
张重己上下打量着他,随后发出了嘲弄的嗤笑声。
问他笑什么?他笑眼前这位所谓自称是他学生的人。
看看那染色的头发,身上的校服领带歪歪扭扭,耳朵上一排的耳钉再加上手上戴满的戒指,除去那张略有姿色的脸蛋不说,就这么一整副样子就像打算参加黑帮围殴的小混混。
张重己扬眉:“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什么?”
“哪天你不是这么一副流氓样子,”张重己用钢笔敲了敲他搭在桌上那只手戴的戒指,瞥了他一眼,“我就会承认你是我的学生,然后……教你题目。”
“老师您有这么说过吗?”傅均扬眉,勾着唇角耸了耸肩膀,撒谎都面不改色,“我忘了。”
张重己没有再说话,如同上次一样推给他一本练习册。
傅均单脚撑地斜坐在张重己所阅读书籍的那张桌子上,随手拿起练习册翻了翻,懒洋洋道:“这些题目我差不多都做过了,老师你确定还要我做?”
张重己没有看他,视线依旧停留在自己的书本上:“别废话,重做一遍,还有……”
瞥了他的坐姿,张重己吐出几个字:“给我从桌子上下来。”
“啧——”傅均轻啧一声,反而抬起单脚踩在桌子上,下颚磕在弯曲的膝盖上,那张薄唇微微勾起,眨眼的样子竟然有几分调皮的意味,“这样坐着舒服。”
张重己抿唇直直地看着他,随后将视线放在书本上淡淡道:“期末成绩为零。”
傅均的姿势僵了僵,随后轻啧一声乖乖地从桌面上下来。
“真是狡猾的老师。”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傅均脸上却是没有一丝恼怒的意思,只是撇撇嘴插兜懒散地踱步到窗边。
“好无聊啊,老师。”
那边传来懒洋洋的嗓音使得张重己瞥了他一眼,只见他已经横坐在窗口上,背靠窗沿屈着膝盖,打着哈欠观量着窗外的景色。
张重己冷哼一声,对他的行为和话语熟视无睹。
“恩?”似乎在窗户那边看到了什么,傅均轻轻地笑出了声,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和愉悦。
“我们下去打篮球怎么样,重己?”
“不去。”
冷然吐出两个字,张重己随手翻过一页书面,随后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翻书的动作顿了一顿,抬头缓缓看向坐在窗边的那个人,眯起黑眸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傅均转过头来,勾起唇角:“怎么,没听清吗?”
张重己依旧是眯眼看着他不说话。
傅均唇角的弧度扩大,一字一顿道:“重——己。”
张重己猛然握住在桌下的拳头。
该死,他怎么知道?
他记得他没有说过,莫非是上次喝酒的时候……不对,那个时候也没提他叫重己,难道是那次打架喝醉后……
张重己有一瞬间的慌乱,但是却很快镇静下来,抿唇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啊,果然啊。”傅均意料之中的撑起下颚,“酒醒之后就全部忘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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