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听了,心下明白,向白风清、文冲世他们道:“江湖中人,最讲的就是江湖道义,足下等人今rì之所作所为,合乎江湖道义吗?”
杨裕年道:“我们今rì也不愿惹事,更不想得罪这张公子,只是天黑没有个住处,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魏十品道:“怎么没有个住处,外面狗洞多得是,够你们钻的。”
杨裕年登时大气,指着魏十品道:“魏望官,你……!”
段金人走到白风清跟前,附耳低语了几声后,又转向戚继光道:“段某虽然是距此千里之外的陕西人,但也听说过戚将军的威名。将军之言,段某等人本应听从,但我们都是江湖之人,野xìng一时难收。今yù让我等听从将军之言,让我们和他们两下里握手言和,将军亦须按江湖的规矩行事。”
戚继光想了想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就照你所说的来。”随即将枪捡起,笑道:“军中不比江湖,往往只多用枪,因此在下也只会些枪法,还望多多指教。”
段金人道:“素闻戚将军枪法jīng湛绝伦,今rì就见识见识。”
戚继光又笑道:“诸位都是名家高手,戚某这点薄技,怎能对付你们这么多人呢?”
段金人道:“戚将军不说,我们也绝不会以众欺寡,将军只要能赢得在下一个,我等便谨遵严命,立时离开此地。不过,段某若是走运,赢了将军,当如何说呢?”
戚继光看了看手中的银枪,又环视了白风清他们一下,笑道:“我与这南面淄川县知县吴相公相识,戚某输了,便请诸位到他那县衙里住上一宿。”
段金人笑道:“我等一介草民,岂敢到那里面去!”
戚继光道:“足下想如何呢?”
段金人哈哈笑道:“在下还敢向将军要求什么呢?如若将军让了在下一招半式,我等还是离开此地,不过要委屈将军把我等送出大门外。”
甄梦影怒道:“段金人,你敢如此狂妄!”
戚继光笑道:“甄大侠不必动怒,不就是送他们一送吗,莫说送出门外,就是送十里八里,又有何妨?”接着又向段金人道:“我这手里多了杆枪,差不多算是多了一个人,戚某不能占这个便宜,你们那边需再加上一人。”
段金人听了,笑了笑道:“既然将军这样说,那好,我们就上两个。”遂转向温抱隐道:“金人艺浅技薄,实在不是戚将军的对手,就有劳温兄助我一助。”
温抱隐笑道:“段掌门分明是想让温某出丑,可既然指定了我,怎敢托辞。”又向戚继光道:“足下世袭登州卫指挥佥事,虽年少而得高位,却不足为奇。不过足下两年前在省试中了武举,我倒是敬佩得很。温某区区一村野匹夫,今rì却要冒犯尊颜,还望恕不恭之罪!”说着,提了口气,催动双掌,攻了过去。段金人也欺身近前,挥拳击打。
戚继光舞起银枪,封、拦、扎、挑,沉着应战。
拳掌呼呼有声,银枪嗖嗖作响,拳打出力可崩山,掌推出势如cháo涌,而枪刺出像是蛟腾龙飞,何惧cháo涌又山崩!
三人一口气斗了四五十几个回合,却也分不出强弱输赢来。
这一方的甄梦影、魏十品,那一方的白风清、文冲世等,都是武功高超且又见多识广的人,此时也看得出神,心中叫绝不止。
只听温抱隐低吼一声,双掌翻动几下,使出苦练十年之久的“打井神功”来。
这“打井神功”是功力极强的掌法,在武林之中几乎可以和天成教教主司马秋水的“凭虚御风掌”相提并论,只是这温抱隐的武学修为还差司马秋水甚多,因此其人是远不能和司马秋水比肩的。
温抱隐双掌携劲风而出,戚继光只觉得上身像被棉被紧紧裹住一样,呼吸都不顺畅,不由地后退两步,心下好不吃惊。
段金人趁机上来,猛起一脚,把戚继光的枪头踢偏,随即又借势而入,直向戚继光胸前撞去。
戚继光手腕一翻,枪把戳向其脸。段金人惊叫一声,急忙把头偏到一边。
戚继光乘隙向后翻出,落出丈外。
段金人又笑嘻嘻地道:“戚将军,认不认……”
戚继光道:“非在下要强,实还未见高低。”说着,明亮的枪头晃了几晃,朗声道:“看枪!”遂向段金人和温抱隐刺了过去。
一杆枪,两杆枪,三杆枪,五杆枪,十杆枪,百杆枪……陡然间,两人眼前成了一片枪林,不知有多少杆!
“杨氏梨花枪!”在旁边观战的文冲世不禁大声叫道。
天下著名枪法有十多家,然杨氏梨花枪最为绝妙,习武之人无不习之。不过,这枪法自杨妙真后,得其jīng髓者寥若晨星,而戚继光就是寥寥无几中的一人。
温抱隐和段金人一时间被逼得上蹿下跳,东躲西闪,狼狈不堪。然而,两人毕竟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虽是如此,也还没有落败。
这时,只见楼上有间客房的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中年人。那人约摸四十,七尺多高,穿一身灰白长衫。他半眯着眼,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爬到栏杆上,自言自语地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一直打个不停,真是吃饱撑的没事做了。”但瞅了几下后,心下一惊,两眼大睁,身子一纵,在空中连连翻数下,落到打斗之处。
落地之后,中年汉子惊喜地道:“刘小兄弟,果然是你,如何在这里呢?”
刘侠我正专心看着戚继光和温抱隐、段金人两人交手,没有听见。甄梦影、颜暗雪和魏十品也没注意那人。
中年汉子身子一晃,倏地来到刘侠我身后,伸手向他的左肩拍去。刘侠我突然觉到后面有人,以为是偷袭的,吃惊之际,来不及多想,转向猛击一掌。中年汉子亦吃了一惊,侧身翻倒在地道:“公子!是我。”
刘侠我仔细一看,啊了一声道:“叶庄主,是你!”
………【十二回 董飞雪千里寄情 侯遇山雪天逃命】………
() 夜,像黑sè的薄纱,笼罩着天空和四周,院子里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动着。
戚继光又向叶蕴辉道:“叶庄主,你的伤势……?不严重吧?”
叶蕴辉爽朗笑道:“能把‘北山鬼影’文冲世这样的人击退,不受点伤,怎么能行,不是太不给他面子了?不过,只是受了点小伤,不碍事的。”他一边说,一边蹬地起身,宛如蛟龙出海,腾起数丈之高,又如落叶一般,悄然落下。向众人道:“看我这样,你们应该放心了吧。”
大家看他确实没有大碍,心才放下。
叶蕴辉又向众人道:“白风清、文冲世、温抱隐、段金人……附近发什么事了,竟然过来了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
甄梦影道:“这还真的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草心贤弟知道吗?”
张草心道:明天我们这镇上要唱大戏,戏班是从济南府请来的,全山东最好的,远近轰动。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大的事了。”
叶蕴辉笑道:“白风清他们会千里迢迢地到这里看戏?”
甄梦影道:“或许只是路过这里。”又道:“叶大哥又如何到了这里?”
“还不是为了找刘小兄弟!害得我这么多天都没吃好也没睡好,不见憔悴了许多?”叶蕴辉大笑道。
刘侠我道:“叶庄主原来是找晚辈的。”
叶蕴辉闻言,装作不高兴的样子道:“刘公子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刘侠我不由一愣,不知他这话的意思,颇是尴尬地笑了笑道:“叶庄主这是……侠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庄主指正。”
“刘公子与董飞雪公子之间怎么称呼?”叶蕴辉问道。
刘侠我道:“侠我称董公子为兄。”
“知道董公子怎样称呼我吗?”叶蕴辉又道。
刘侠我笑道:“董兄喊叶庄主为大哥。”
叶蕴辉哈哈笑道:“刘公子当知道怎么称呼我了吧?方才又怎么自称晚辈呢?不见魏四侠一开口就是叶大哥吗?你和这张公子以后也这样叫我是了,不必客气,不然我不高兴。”
刘侠我憨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又道:“叶大哥,你不远而来,找侠我有什么事情?”
叶蕴辉好像想到了什么,没有回答,只是往他身上看,忽然道:“剑?公子的剑呢?就是我在董公子家时见到的那把。”
刘侠我道:“临来之时,留给了张疏篱兄长。”
叶蕴辉哦了一声道:“我还以为被白风清他们夺去了呢?”
过了一会,叶蕴辉又道:“其实也不是我要找你,是董公子要我找你。十一月初,我去陕西西安,临行之前,去了董公子家里一趟。他说你八月十五过后,就到北方去了,让我顺便打听一下你的消息。要是见到你,就请你早些回去,不要在外面过年。我当时看他心切,便一口答应下来,后来想想,公子初入江湖,名声未播,渺渺神州,茫茫人海,何处寻找呢?”
刘侠我道:“真是辛苦叶大哥了。”
叶蕴辉笑道:“何止是辛苦!我到西安办好事情后。就向东来,一路打听,却是多rì无果。又恐你年少气盛,和天成教的人交手,还特地闯入该教之中,打探你的消息。”
孤身闯入天成教!大家听到这里,都是吃了一大惊。
叶蕴辉摸了摸头,又笑道:“龙潭虎穴不是好进的,也不是好出的,这脑袋差点保不住。后来到了河南卫辉府淇县,遇见淇水三生中的老大柴麟生贤弟,说多rì前开封一个姓朱的姑娘,被冯华chūn卖到潞安府城的天香院,你去那里找那朱姑娘去了。”
说到这里,叶蕴辉问刘侠我道:“那朱姑娘是……?公子和她……?”
刘侠我遂把开封之事说了一说。
叶蕴辉叹息一声,再接着道:“我便又折往潞安,到了天香院,问那天香院里的妈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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